殷雪面无表情,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让律师将资料都整理给了法官。
谢军见季夫人那边已经无用了,只好又求着谢执道:“阿执啊,替我说说话,谢意就我一个爸爸。”
谢执散漫地掀起眼皮:“关我什么事?”
谢军无助地抓住护栏,慢吞吞蹲下来道:“玉颜一定会原谅我的,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你让她来,让她来……”
他说到最后,语调都成了颤音。
法官敲了敲桌子:“肃静!”
谢执将资料袋子里谢军的家暴取证也交给了法官,冷漠说。
“望法官公平公正。”
听到这句后,谢军一瞬间只感觉天崩地裂,骂骂咧咧道:“你个浑小子!”他努力挣扎着,手铐也晃荡得噼啪作响,甚至想从护栏里钻出来,暴揍谢执一顿。
但,没出两秒,他就被身边人及时按住:“老实点!”
这时候,谢军还在挣扎着,冷嘲热讽道:“你他妈弄疼我了,你还没资格管我!”他甚至还用胳膊肘撞了对方一下,一脸横行霸道的样子。
“被告人谢军——”
谢军这才停下来,用鼻孔冒气地冷哼一声。
法官无情地宣读道,声音响亮,“谢军,性别SS级Alpha男。涉绑架罪,家暴罪,故意伤害罪,对被害人季微星、柳玉颜造成不可逆转伤害。”
“被告人李卫,性别Beta男,涉强.奸罪,故意杀人潜逃罪……”
李卫便是那日绑架季微星的大哥。
此刻他沉着脸、抿着唇,戴着手铐面如死灰地站在一旁。
法官继续道,“今判被告人谢军、李卫死刑,立刻执行!”
声音回荡在法院里,洪亮而正义。周围旁听的众人都开始鼓起掌来。听到这句时,谢执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死刑……
谢军整个人都瘫倒了,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什么?死刑?!”
接到电话时,守在医院的季执山浑身一抖,失声地喊了一句。
不过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气。他只用手机和那个大哥李卫联系过,大哥一死,就更没人能发现他这个背后给钱的人了。
那他就还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季氏集团的大公子,未来的掌权人。
而季微星,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季微星。
一个被挖了腺体的残废,已经对他完全没有威胁了,他不介意花着点钱养着他。
季微星迷迷糊糊地醒了。
这一个月里,他基本都在昏睡,很少会醒过来。
此时,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手指攥紧了被单。身上疼得厉害,他痛苦难熬地仰了仰头,勾勒出清晰的下颚线。
连呼吸罩里,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季微星睁开眼的那一刻,无意间瞥见了季执山睥睨、鄙薄的眼神。
直到季执山看过来,他才扯住季执山的衣角,用潮湿的眼珠盯住季执山,虚弱地乖乖软软地喊了声:“哥哥……”
低弱的声音打断了季执山的思路。
季执山浑身一滞,却又同往日一般,温柔和煦地揉了揉季微星的头发:“星星,你醒啦,还好吗?”
季微星低低地喊:“疼……”
“哪里疼?”季执山故作关心地问他,慌乱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哪里都痛……”季微星轻轻地闷哼了一声,毕竟他被刺到的肩膀,腺体,还有被踢伤的内脏,多处都做了手术。
术后的纱布上染了些血色,刀口的疼痛席卷而来,他连小银牙都疼得打颤,故意更夸张地喊疼道,“哥哥,我难受,刀口疼。”
“诶。我在。没事没事,哥哥给你按止疼泵……”
季执山手忙脚乱地给他按了止疼泵。
连手机也摔在了地上,然后才捡了起来。
季微星浅色的眼珠一直盯着他,目光平静、警惕地观察着他的表现。
没多久,季青远和殷雪也赶来医院了。殷雪径自坐到了季微星的床边,有些欣慰地跟他说:“星星。今天庭审了,欺负你的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他们现在已经被判了死刑了。”
季微星点了点头。
却不觉地想到刚才哥哥的表现。为什么那时候,哥哥的表现,不是解恨,为他高兴,而是害怕呢?
在他们离开去公司后,季微星的护工和保镖也进来了。
季微星忍着疼地坐起身来,冷声问了问保镖:“最近谢执有没有来过?”
“来过几次。”保镖俯身,压低声音道,“但是被大少爷赶走了。”
另一个保镖也附和道:“大少爷还当众羞辱了他,让他滚说他不配来见你。然后谢同学还恳求了好几次,求大少爷让他见你一面,不过大少爷还是没理他。”
“我们见你昏睡,只敢听大少爷的,将他赶走。”
“您都半个多月没怎么醒了,我们也做不了主。”
季微星脸色更冷了:“我知道了。”
哥哥怎么会这样呢?他不由地,对哥哥有点心生怀疑了。
-
是周一。谢执心不在焉地,将书本都匆忙地塞进了包里。
“阿执。”柳玉颜喊道,“我给你做了早饭。放在桌子上了,趁热吃。”
柳玉颜已经出院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现在还需要坐在轮椅上,颈椎的石膏护具也还要继续戴着。没想到尚在修复期,她早上起得还是挺早的。
谢执走过去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煎好的面包鸡蛋,旁边还放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盘子里的面包应该是用模具刻下来的,呈出俏皮的小熊的形状,妈妈还用蕃茄酱给它画了个笑脸,也撒了点白芝麻。
虽然制作略简陋,但看起来是用了心的。
“看到了。”谢执拖开椅子坐了下来,冲厨房里的柳玉颜喊了一声。
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这才发现里面装的竟是椰奶。
应该是上次谢意想喝椰奶,家里买了后还剩挺多,所以妈妈随手就给他热了杯椰奶。
谢执思绪万千,不由得想到了季微星。
已经好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季微星了,电话打过去就是关机,也可能是季微星在病房里,不怎么能用手机。
他听闻季微星手术很成功,只是腺体似乎恢复不了了。他也偷偷去过医院几次,可惜进不了季微星的病房。
他现在只能默默等着季微星回学校。
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吧。
“对不起,我家里发生一些事情,我会尽快回来上班。”柳玉颜在厨房里打着电话。
谢执默默地看过去一眼。他背好了挎包,准备和妈妈打招呼去学校的,却看到妈妈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在吃着面包。
吃的是刚才那个小熊模具外面的残余面包,还能勉强辨出一点小熊的边缘形状。没有鸡蛋夹心,没有生菜,也没有番茄酱料。
只是这样干巴巴地咀嚼着。
谢执看了看妈妈手中那个简陋的面包片,心里渐渐漫起一些酸涩。
不过妈妈总算振作起来了,桌子上还摆着一堆精致的工艺品,虽然现在她还没恢复好,不能出去工作,但妈妈已经在积极赚钱了,脸上笑容也多了。
他决定和妈妈和解了,也与生活和解。
回到学校后,谢执看了看季微星的空位置。
又看看手机,决定给季微星发几条消息。
谢执将指尖落在键盘上:【你最近还好吗?】
谢执:【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以前都是季微星主动找自己,成堆成堆地给自己发消息,现在季微星突然不见了,还真是担心他。
也不知道,季微星醒过来后,知道自己没了腺体,会怎么样?希望他能快快好起来啊。
想到这里,谢执又连忙补了几句。
谢执:【等你回来。】
谢执:【季微星,我想你了。】
谢执:【/摸摸头】
他最近给季微星发了很多条消息,但季微星都没有回过。他只好失落地将手机又放回了书包。
自上课铃响后,谢执就开始专心听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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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星的腺体还有部分残余,期间做了很多次修复手术,但都没有太多的好转。
他现在放不出来信息素,也闻不到其他任何人的信息素味道。
几次手术后,他被转到了无菌病房。
用不了手机了了。从上次手机被李卫砸了,他就没再碰过电子设备。
每天都在输液和吃药,手背上扎得满是针眼,体质也因为这次重创而变差了很多,估计还得修养很久才能回学校了。
他沉默地接受着治疗。他知道自己的腺体问题极为严重,医生说要手术了,他就点点头,然后再被推进手术室里。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妈妈将家里的寄居蟹和星星灯带过来。
看着他这副样子,殷雪好几次都心疼得想哭。
“在想什么呢?”殷雪坐在他的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怕他太无聊了把自己憋坏,便主动地找着话题。
季微星收回视线,喉间滑动,干巴巴地道:“没什么。”
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是Alpha这件事情瞒不住了。之前每次手术后还能因身体不适,不提这个话题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