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听南撇嘴,有些委屈地说:“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程斯博的目光转移到丁雪卉的身上,示意她解释。
原本傲慢的丁雪卉,在程斯博凛冽的目光下也有些怵,面色尴尬地说:“我和朋友玩了通宵,打算回家就遇到了这条街的小混混,易听南看见了,就帮了我。”
易听南点头,他可真棒啊。
“易听南,谢了。”丁雪卉说着就转过头,有些不自在。
平时他俩一见面就抬扛,根本就是水火不容,谁知道有难的时候是对方来帮自己,合情合理,这句谢是应该的。
“客气。”易听南得意地扬着下巴,又说:“谁让我行侠好义。”
得,见平安了又得瑟起来了。
“下次别冲动,遇到棘手的事情叫上周围的人,别自己一股脑往前冲。”程斯博见他没大碍也没再紧绷着情绪,捏了捏他的后脖颈。
“知道了。”嘴上虽然应付着,但真有下次,他可能得怂一下,太疼了。
俩人把丁雪卉送车出租车,才肩并肩往程斯博的家里走。
“欸,我这伤要不不去了吧,这万一把外公外婆给吓着。”易听南还是有些犹豫。
上次俩老见他还好好的,哪都完好无缺,谁知道第二次见面脸就跟破相似的。
“没事。”程斯博的态度不容反驳,又问:“那俩混混长什么样?”
易听南回想了下,摇头说:“不记得了,太丑了,我的大脑自动屏蔽了他俩的长相。”
程斯博有些无奈。
“我就记得一黄毛一红毛,那耳朵打的跟不要钱似的。”易听南一脸嫌弃,打死他,这辈子都不会这么打扮。
“嗯。”程斯博点了头,没再说话。
易听南走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又忍着痛笑得贼兮兮,说:“同桌,受伤了需要呼呼。”
程斯博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呼你一巴掌?”
易听南闻言撇嘴,大直男真是一点浪漫的细胞都没有,他见义勇为负伤都没能得点慰藉。
俩人回到家,外婆刚好把最后一道菜做完端出来,抬头往门口看就看到易听南嘴角的下,着实吓了一大跳,脚步匆匆走过去,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打架了?有没有事?”
外公在房间摆弄着棋子,闻言立马放下走出来,喊:“咋了咋了?谁受伤了?”
程斯博高一那年也的确把他也给吓着了,现在在家里听到受伤或者哪不舒服的字眼,他就紧张,
“外公外婆,我没事,真的没事。”易听南忙解释道,怕真把俩老人吓着,就说他不来吧,奈何旁边有位法西斯。
“那这嘴角是怎么回事啊?”就算她老了,也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人为,而不是什么摔着了,可别糊弄她。
易听南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见义勇为来着,结果把自己给伤着了。”
外婆见他没惹大事,一直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了,拉着他坐下,说:“见义勇为是好事,但逞能就是坏事了,以后别急匆匆地自己上去,得多叫旁边的人,谁都行,知道了吗?”
外婆阅人无数,易听南这种冲动的劲她听几句话就能分辨出来,如果易听南不是单打独斗,也不至于伤了这脸。
“嗯,我知道了。”易听南乖巧点头。
外公笑呵呵地坐下,说:“得夸,现在见义勇为的人不多了,孩子,你真厉害。”
夸到后面直接对易听南竖起了拇指,易听南整个人乐的都飘了,那无形的尾巴已经翘上了天,洋洋得意。
“除了脸,还有没有哪伤着了?”外婆抬了他的胳膊,又弯下腰看他的小腿,神色还有些担心。
她就怕这个年纪的小孩逞强,受伤了也瞒着不说,非得等到严重了才告诉父母。
“没有了外婆。”易听南摇头,没觉得自己身上哪里有不适的地方。
刚刚打架的时候,他自己都大脑空白,除了嘴角这个明显的伤点,他都忘记自己哪挨了揍。
“那就好,哪不舒服就说,可别瞒着啊。”外婆虽然见他和上次没什么不一样,但还是嘱咐道。
“嗯,我知道。”
“吃饭吃饭。”外公挥挥手,手掌撑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程斯博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这几天他的风湿犯了,膝盖有些胀痛,走路就变得不是很利索。
不然这个点,他估计还在和小区的老朋友正下着棋呢,平时都要老伴给他打电话催他回来吃饭,才忍下棋隐回家。
易听南走在后面看他缓慢的步行,刚刚顾着俩老担心自己的事情,都没注意到外公从房间出来再到沙发时,那步履蹒跚的模样。
第二十五章 以身相许
“外公,你这是风湿犯了吗?”易听南问道,他之前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的时候遇到了雨天,奶奶当时就是受天气影响,手指关节弯曲伸不直,那个时候易听南才知道风湿的严重性。
外公坐到常坐的位置上,说:“是啊,老喽,啥毛病都有。”
以前的人因为赚钱养家,对身体的照顾也没有那么细心,基本都是抱着能吃饱一顿是一顿,只要不是大病都不管。
但外公就不一样了,出生在当年还没有出现‘富二代’这个词的家庭里,膝盖的风湿是年轻气盛、好面子老是和兄弟比拼谁抓蝌蚪和抓鱼厉害,在水里泡久了,才落下的毛病。
那个时候已经和外婆开始交往了,每每都被数落一番,被说的时候点头如小鸡啄米,过后忘得一干二净不当回事,这件事他俩年轻的时候可吵了不少。
后来搬家了,周围的人都不认识,和兄弟们各奔东西,接着开始接管家里的生意,但膝盖毛病已经落下。
每当他疼得厉害,外婆都会故提当年事,问后不后悔。
虽然风湿疼起来是真难受,但那段时光对于外公来说却弥足珍贵,不过这边说着不后悔,那边疼得咬牙切齿,口吐飞沫打电话和那些兄弟对骂,跟唱山歌似的。
得亏不是选在晚上,不然按这音量,上十层下十层非得跑到管理处投诉不可。
“这毛病也不是老才出的问题。”外婆没好气地数落道,但还是给他拿了风湿贴先顶一顶。
“这多久的事了你还说。”外公使使眼色,这有客人在呢,多少留点面子。
外婆跟没看到似的,贴风湿贴的力度加重了点,说:“你说的次数可不比我少。”
外公哑言,谁让他每次疼起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骂人呢。
外婆给他贴好后,准备去洗手然后拿碗筷。
易听南眼尖,立马拦住她,说:“外婆,碗筷我去拿,您先去洗手。”
“不用不用。”外婆拒绝地挥挥手,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
易听南也不是不知道老人家的态度,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对自己别那么客气,怪难受。
“没事,我去拿就行。”说着就直接钻进了厨房,不给老人家反驳的机会。
外婆见他坚持,也不多说什么,让程斯博进去帮忙,毕竟易听南没进来过不知道消毒柜在哪,嘱咐完就去洗手间把手上的药味洗掉。
因为以前的家和这个家的冰箱和消毒柜都是嵌在墙上,以前程爸爸程妈妈回中国的时候,也有把这两个给认错了。
程斯博跟着他后面,扬了下巴示意他具体位置,易听南屁颠屁颠地打开消毒柜拿了碗筷出来,正打算又屁颠屁颠地出去时,程斯博突然捏住他的脸颊,说:“现在叫外公外婆挺顺口啊。”
“这不是亲近嘛。”易听南被捏的口齿有些不清。
他第一次喊外公外婆这个称呼的时候,也有些忐忑,怕俩老会介意,但很显然,对方对于称呼这件事情上也不是那么在乎,所以他后面直接就改口和程斯博喊一样的。
“那我爸妈你是不是也要喊爸妈?”程斯博松开手,调侃完转身先出去了。
易听南空不出手摸自己的脸颊是不是和本身热感一样那么热,不知道是因为程斯博的话,还是因为被他捏的缘故,脸上涨红火辣,心跳小鹿乱撞。
易听南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他这是又咋了?
“欸?小博,不是让你去帮小同学的吗?”外婆出来就见程斯博站在餐桌前,而易听南不见身影。
程斯博正要开口反驳,易听南拿着碗筷加快了脚步走出来,喊:“来了来了。”
“小同学,你是哪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外公接过碗筷不解问道。这刚刚进去不还挺正常的吗?
易听南把碗筷分了后才空出了手,双手摸了摸脸颊,还真烫啊。
程斯博坐下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手撑着下巴,也等着他回答。
易听南趁着俩老没注意,在底下偷偷踹了他一脚,脸上却笑嘻嘻地说:“外公,我没事。”
一顿饭下来,易听南又觉得舒畅了,外婆的手艺真的没得说,也完全按照了几个人的胃口来做,清淡和麻辣各占一半,那叫一个酸爽。
他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拍拍肚子,下一刻又突然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