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我们有证据了。”田蜜芽说道。
程斯博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这段视频只能说她们在聊天,那牛皮纸包着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里面就是钱?”
这话让他们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梁昊东有些不服气地说:“难道我们拿着这视频也不能揭穿他们么?”
“但前提是我们给的证据不能被推翻。”一直没说话的唐与低着头说。
如果这个证据按照程斯博说的那样,最后被推翻了,那么他们只会被冠上陷害和栽赃的标签。
再者这视频上交,也得通过徐徐尧生,这也会导致徐尧生出现‘纵容学生犯错’的事业危机。
“那丁雪卉给的这段视频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说服不了校长?”梁昊东问道。
“听说校长上周住院了几天,丁雪卉估计是不希望她爸爸的身体受到这些脏事的影响吧。”苏艺巧把电脑的记录清除干净才拔了U盘,又说:“丁雪卉给我视频,也算是我欠她的人情,还人情的方法,她应该是希望我自己解决而不影响到她爸爸。”
“可是,为什么啊?这教导主任花的钱比奖金多的去了,这里面是有其他什么勾当吧?”这件事易听南想了好几天,一直没想明白这教导主任和章韧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这些人心里都干了些什么肮脏事。”梁昊东都忍不住想唾弃他们。
“走吧,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程斯博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去,走出了电脑室。
田蜜芽安慰地环住苏艺巧的肩膀,又给她捏了捏肩。
不管是谁,遇到这事,心里总是不太痛快。
明明手里头有相关证据,可是这个证据的内容也极其容易被推翻。
苏艺巧现在已经不确定,贫困级的正义,真的能赢得过富贵级的邪恶吗?
原本苏艺巧打算去找那个女生,结果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个女生因为急事请假回老家了。
对这巧合她了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会在他们拿到监控视频后,这个女生就在这两天就回老家了呢?
第二天她就告诉了程斯博,并且把自己的怀疑一并说了。
“你的怀疑也许没有错。”程斯博沉思了一会儿,趁着现在班上人不多的情况,问:“学委,可能我多嘴了,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也可以拒绝。”
易听南刚好从厕所回来,见他俩在说话,跟只小老鼠似的窜下过去坐在位置上。
苏艺巧也不管他,跨坐在他前桌的位置上,听了程斯博的预告,心里也有些诧异,有一种自己被对方看得透透的压迫感。
程斯博也没打算等她回应再开口,又说:“你的手机,和你手肘的伤,是巧合吗。”
明明是一个疑问句,可是他的话说出来后又是一个肯定语气。
程斯博就是这样,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别人欺骗他,所以他给苏艺巧选择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但其实不管苏艺巧的答案怎么样,他心里也已经大概有个数。
易听南也有些紧张地等苏艺巧回答,这件事他一直很想问,但不敢。
苏艺巧苦笑,也不想多瞒,叹着气说:“是,你猜对了,不是巧合。”
“周四那天晚上,我头痛症犯了,一犯就得有个两三天才缓解,去药店买完药我就给老班发了请假的信息,结果我人刚出药店没多久,就发现有人跟踪我了。”
听到这,程斯博也忍不住蹙眉,谁能想象一个女生大晚上被人跟踪的恐惧。
“卧槽,这么变态?”易听南吓得差点跳脚。
别看苏艺巧平时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但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还是没有任何防身术的女孩子。
苏艺巧说到这也有些后怕,眼眶微红,说:“我那个时候也吓坏了,可能我加快脚步导致对方知道我已经发现了被跟踪的事实,所以他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直接上来抓住我,我就拼命挣扎,拿在手上的手机直接砸了他的头,趁他因为痛儿放松力道我才逃脱了,至于我手肘的伤是怎么来的,我也忘记了,可能挣扎的太厉害不小心伤的吧。”
“他有没有说什么?”程斯博把还没有开过的矿泉水递给她。
苏艺巧接过水,打开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期间易听南给她递了纸巾,喝得太急,有部分水已经流到脖颈以及衣服里。
第二十三章 嗯,我珍惜你
“抓住我的时候好像说了什么让我别多管闲事之类的,具体的我也忘记了,那个时候只顾着逃跑。”苏艺巧事后冷静下来也回顾了当时的场景,记忆还是太过模糊了。
“那长相呢?你认识的不?大概什么年龄段?”易听南追问道。
苏艺巧摇头,她真的没印象了。
这件事也给程斯博和易听南敲了一大警钟。
苏艺巧不想让大家都担心,让他俩保密,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不然也是多几个人恐慌而已。
对此他俩也答应了,只是有个条件是让苏艺巧如果需要出校的话,必须要多叫个人一起,不能单独行动。
苏艺巧想答应,但她做不到,单凭她做兼职要九点下班就不可能有人陪她一起回学校。
“不能先不做吗?”易听南有些不理解,有什么是能比一条命更重要的。
苏艺巧摇头,无奈地说:“我需要钱,非常需要。”
如果不是因为钱,她周五那天晚上都不可能坚持去上班。
“可你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了。”易听南说到这就有些生气了,至少在他的观念里,钱这玩意连生命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程斯博看了眼激动地口吐飞沫的易听南,难得没有阻止他嚷嚷的态度,这件事,他是支持易听南的。
苏艺巧整个人无力地趴在程斯博的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听南,我和你们不一样,钱对我来说,如果没有了,这条命也没了。”
易听南很不喜欢这种消极的态度,在他眼里,苏艺巧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有事能自己扛起一片天的人,现在因为钱而藐视自己的生命,他表示很生气,非常生气。
“命都没了要这钱干嘛?”易听南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也有些冲。
程斯博见他气的脸都红了,抬手拍拍他肩膀。
苏艺巧不知道是易听南被吼的还是因为受到这些不公的待遇而委屈,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把脸埋进臂弯里,说:“我爸把腿伤了,我现在只能自己挣生活费,家里已经快出不起了,学神,听南,理解我吧。”
程斯博和易听南闻言都有些震惊,他们一直以为苏艺巧只是单纯地想让她父母减轻负担,没有想到家里的顶梁柱出事无法扛起生活重任,这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一击。
易听南也不忍心再吼她,虽然他家不算是富贵人家,但起码也是小康家庭,衣食无忧,从来都不需要为钱而烦恼。
可如今看着苏艺巧因为钱的问题,不顾生命的安全也要坚持去赚钱,心里有点酸酸涨涨的感觉。
“学委,申请补助金吧。”易听南说道,走到这步,他也不知道苏艺巧在坚持什么。
苏艺巧脸依旧埋在臂弯里,摇着头,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她仅剩下的那点尊严。
尽管她生活的再苦难,她能靠自己的双手去赚钱,但不能因为这个而被周围的人耻笑她是靠补助金上学的穷人家。
她已经,被嘲笑的太多次了。
晚自习的时候,易听南已经没有心思复习了,满脑子都是苏艺巧上午那副脆弱不堪的模样。
他很少去了解别人的家庭,也很少去看新闻,所以对于一些贫困家庭,他所知道的还算是蛮少的。
今天苏艺巧的状态让他震惊不已,原来也有人因为家庭问题而活的如此卑微,不论年纪大小,都要有扛起一份家庭责任的自觉性。
可他家的经济条件并不需要他去这么做,而是让他无忧无虑地成长。
“同桌,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易听南面朝程斯博的方向,趴在桌子上有些无精打采,没了往日的活泼好动。
程斯博停下手上正在龙飞凤舞的笔,转过头看他,过了会儿说:“觉得幸福就好好珍惜。”
易听南的胡思乱想他不是不知道,苏艺巧的事情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起码能电照风行。
但苏艺巧的困难不是一时,她的家庭状况一直如此,宛如一个大黑洞,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以苏艺巧的自尊心来说,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用金钱来帮助她。
“嗯,我珍惜你。”易听南如同重任般点头。
简短的几个字,像是往程斯博的心里电了一下,有一点酥酥的,麻麻的,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此刻遍布他全身,如同一条电流不断在他身体里乱窜。
不清楚说者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听者的感受倒是有些意思。
程斯博轻咳一声以免失了态度,扬了下巴说:“赶紧复习。”
“哦。”易听南像是一个乖乖小孩,点头应着就拿起笔开始做题。
程斯博有点怀疑这小崽子是不是被换灵魂了,以前叫复习都要和他嚷嚷几句才过瘾,或者找文景梁昊东唠嗑几句才肯提笔,今天倒是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