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敬朝他做了个“去去去”的手势,嘴里嘟囔一句:“结果还不是怕人家难过。”
贺言舒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才拿出手机。微信一溜的消息,全是纪沉鱼发的语音,他想都没想就全部转成了文字。
一分钟长的语音需要花费一分钟的时间去听,十条就是十分钟,但转成文字只需要几秒就能扫完,效率更高。
其实贺言舒的脾气一向很好,从来不对人不耐烦,不过纪沉鱼死缠烂打的强度也是这辈子难得一见的,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又或者,他不太敢听那个声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那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让人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样,酸酸涩涩。
谁叫他半年前要去玩真心话大冒险呢?结果惹祸上身了,招惹上这么个小祖宗,甩都甩不掉。
语音无外乎是喊他的名字,“贺学长”、“言舒哥”、“贺言舒”,然后跟一些不知所谓的煽情话,类似于“好想你”、“想见你”。
最起初的那一两个月,纪沉鱼还没像现在这样黏人,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时不时制造几场“偶遇”,问点学校相关的问题。他出于学长的负责,没理由不回答。
可他渐渐发现这种“偶遇”越来越频繁,纪沉鱼在他生活中的痕迹和占比也越来越多,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很可怕的程度。
就像这样,隔几天就要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贺言舒不知道怎么回,还在犹豫,电话就又打了过来。他看了屏幕几秒,无奈接通:“干什么?”
“言舒哥......”纪沉鱼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好像生怕贺言舒生气。
贺言舒不带感情地重复了一遍:“你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纪沉鱼的嗓音有点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贺言舒这才想起来,这些天虽然能收到纪沉鱼早晚的问好,但的确是很久没看到他本人了。要在以往,纪沉鱼能课都不上,整天跑到他实习的医院来,黏在他身边。
现在只有聊天记录里纪沉鱼单方面的问好——尽管他很少回应,但对方依然没有中断过。
“你不在学校?”贺言舒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嗯......我现在,也在实习。”
“大一实习?”
“学校的课太无聊了,我就在外面和几个朋友自己做项目。”纪沉鱼小声说,说着说着又咳嗽了几声,“耽误你时间了吗?那我先挂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满足了。”
贺言舒沉默了几秒,本想就这样结束对话,末了还是抢在纪沉鱼挂断之前说:“你在哪里住?”
“啊?”纪沉鱼懵懵懂懂。
“地址发给我,晚上给你带药。”贺言舒的语气没有起伏,好像关心的话不是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不用了,这边有点远......”还没说完,贺言舒已经挂了电话。
[地址记得发我。]贺言舒懒得和他掰扯,改用短信。
桃花眼的俊美少年凝视着屏幕上的字,快速发了个定位,露出了一个比猫还狡黠的笑。
贺言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大半夜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车给人送感冒药,明明这种东西药店也是有的。
纪沉鱼说远的时候他还不在意,结果定位一发出来,距离看着是真远,简直都像在两个市了。
但他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反悔,把医院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马上搭了个车过去,到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二点了。
午夜的街道又暗又安静,除了偶尔行驶过的计程车和附近酒吧的蹦迪声,听不到其他声响。夜风一吹,更是能填满衣服的每个空隙,有些凉意。
贺言舒拢了拢衣服,拨通纪沉鱼的电话。
清越的默认铃声从不远处响起,对方没接,倒是从身后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那副低哑的嗓子在头顶的位置喃喃:“言舒哥,你终于到了。”
贺言舒把纪沉鱼修长冰凉的手从自己腰间掰开,非常无奈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久等了?”
“也没多久,加班来着......”纪沉鱼吸了几下鼻子,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下班之后在这里站着等了半个小时。”
大半夜的站在街边吹风,你不生病谁生病?贺言舒本想刺他几句,看到他那张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还有那微红的眼尾,什么也没说。
苑敬说的没错,纪沉鱼有一副非常精致的皮囊。冷白皮怎么也晒不黑,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嘴角更是自然扬起弧度,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
尽管不爱运动,纪沉鱼的身材却很好,他一米八一的个子,在纪沉鱼面前还是矮了几厘米。
更多时候,他不愿意当面见纪沉鱼的原因就在于此。有些拒绝的话,面对这样一张脸,怎么也说不出了,更何况这人还总是惨兮兮的,让人不自觉地觉得亏欠他。
他本来也亏欠纪沉鱼,大冒险的时候假意表白,不就是欺骗了人家的感情么?就算事后再怎么道歉,也弥补不了当时的伤害吧。
“你住哪儿?要不上去说?”贺言舒提议,纪沉鱼总不至于拿了药就赶他原路返回。
“我租的公寓人太多太吵,要不......”纪沉鱼话说到一半又咽下去。
“要不什么?”
“要不开个房吧。”纪沉鱼抬眸,小心翼翼又理所当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 贺:命好苦,又被这小子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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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重要的文件
贺言舒只略微愣了一秒, 很容易就答应了。
如果是多年后和同性谈过恋爱的贺言舒,一定会多长个心眼。但在当时,他把这事儿看得很平常。
一是深更半夜的, 总不能在大马路上晃一夜, 他们除了去宾馆没有更好的去处;二是他觉得不管和谁一起, 出门在外没地方住,找个宾馆歇脚这种事再常见不过, 何况他们两个男的, 能怎么样。
宾馆开着不就是让人住的么, 前台每天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 应该麻木了。
可贺言舒还是高估了前台的“阅历”。
当纪沉鱼把自己的身份证和贺言舒的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 笑容甜美地对前台小妹说:“姐姐,一间大床房”的时候,前台小妹那个八卦的眼神, 简直让他想掉头就走。
等等,一间大床房?
“不是, 两间。”贺言舒折了回去,按着自己的身份证道。
“两间大床房?”前台小妹眨眼。
“没有多的房?”
“不是, 言舒哥,是我没有多的钱。”纪沉鱼站在一旁, 狂吸气。也许是熬夜加上冷风里等人,他的病情更严重了, 鼻子堵得死死的,鼻头都擦红了。
丢他一个人住, 多少有点不放心。
贺言舒把那句“我有钱”咽了下去,讷讷道:“那就,一间吧。”
前台小妹的姨母笑又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下了太多的雨, 进了房间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惹得纪沉鱼连连打喷嚏。
贺言舒忙放下药去开窗通风,纪沉鱼将随身背着的电脑包放到椅子上。
“电脑沉吗?”贺言舒瞥了眼,没多想就问出口。
纪沉鱼愣了下,揉着肩膀委屈巴巴地重重点了个头。
“每天都要这样背着?”
“是啊,代码啊照片啊,好多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呢。”
“哦......”贺言舒若有所思。
“你刚刚说你没钱,所以你现在是出来打工赚钱吗?”直觉告诉贺言舒,纪沉鱼好像条件不太好,要不然也不会带他住这种地方。
贺言舒从小讲干净、爱整洁,看到这种小巷道里开的门面,根本不会往里走。
“嗯。”
“你们家......”没人管你?贺言舒问不出口。
“我爸爸妈妈车祸去世了,我只有奶奶。”纪沉鱼哑声。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贺言舒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非常抱歉。
“没事,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早就没印象了。言舒哥你明天还要去医院吧,快洗个澡睡觉吧。”纪沉鱼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在意地笑着。
“不急,喂你吃药。”贺言舒心头怅然,还没忘了自己此番来的目的。
他把烧水壶里里外外洗了一遍,用酒精消了一遍毒,烧第一道热水。等这道烧完之后,再烧一道,之后才能给纪沉鱼喝。
等他忙完这一趟,纪沉鱼都靠在墙边打起了瞌睡。
贺言舒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角的他: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由于鼻塞呼吸声格外重;皮肤细腻得像羊奶一样,五官轮廓精致,即使在病中也不见暗沉,只是脸颊细微的潮红显现出不健康的状态。
贺言舒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跟烙铁一样。
不能让他这么睡下去,得喝退烧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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