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蹲下身,轻轻地摇了摇纪沉鱼的肩膀:“沉鱼,喝了药再睡好不好。”不知不觉中,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哄的意味。
纪沉鱼迷迷糊糊睁眼:“不用喝,言舒哥你快休息吧,我没事的。”
“你烧得很严重,必须要喝。”就算不用温度计,贺言舒都能感觉到这温度的不寻常,有些慌神。
他马上又烧了一遍水,兑了点矿泉水让它喝起来没那么烫,自己试了试,确认不会伤到纪沉鱼才把水杯和药一起端过去,坐到床边道:“沉鱼,张嘴。”
纪沉鱼盯着那水杯,把热水推了过去,眼眶湿漉漉透着红:“言舒哥,你喝第一口。你晚上也吹了风,暖暖身体吧。”他就想分享糖果的小孩子,总觉得第一口最甜,要让喜欢的人吃。
“我不渴,你先。”
“这药会不会苦。”纪沉鱼捏着杯子,愁眉苦脸,好像喝药会要他的命。
“你用水快速送下去,就感觉不到苦味儿。”贺言舒道。
“万一噎在喉咙,或者黏在喉管不下去,是不是就会一直苦。”纪沉鱼越想越可怕。
“沉鱼,你不喝,病就好不了。”
纪沉鱼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喝:“我后悔了。不应该只开一间房的,我会不会传染给你。”
到这份上都还在替他着想,贺言舒的心里不是没有感动。
两人挨得很近,加上又是晚上,四下寂静,窗外街道上连人语声都没有,越发显得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贺言舒觉得自己头脑也烧起来了,坐近了一点,像被什么神秘力量牵引着,鼓起勇气握住纪沉鱼发烫的手,侧头贴上了他的嘴唇。
贺言舒没有接吻经历,纪沉鱼更是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初吻只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纪沉鱼本就烧懵了的脑袋嗡的一声,变为一片空白,接着就听到男人在耳边低沉无奈的话语:“要传染的话,现在已经传染了。”
“言舒哥......”纪沉鱼抬眼对着近在咫尺的俊逸的脸,一时失言。
“沉鱼,如果你真的很想做我男朋友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第一,在外面不许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地下,最好也不要发一些让人误会的东西出来。”
“好的!”纪沉鱼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是什么?”第二第二!
“第二。”贺言舒弯眸,指了指身边的药,“把药吃了。”
纪沉鱼只好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把药咽了下去。喝完退烧药,贺言舒又接着喂了他消炎药、感冒药,弄得纪沉鱼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多水。
“言舒哥,我的嘴巴好苦。”纪沉鱼咂吧嘴,委屈道。
贺言舒看了眼手机时间:“都快三点了,我得洗澡去了。”
纪沉鱼的眸子沉了沉,伸手把作势起身的贺言舒拽了回来,拉到自己怀里。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在床上并肩躺着,贺言舒都能感受到纪沉鱼呼出的热气,他无奈道:“不是发烧了?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抓你的力气还是有的。不行,我得让你尝尝这药有多苦。”纪沉鱼的视线顺着贺言舒的眉眼、鼻梁、嘴唇一路逡巡下去,低头蛮横地含住了那瓣薄唇。
起初的蛮力只是虚张声势,越到后来越细腻温柔,两人交换着呼吸,像是要舔舐过每一寸陌生的角落。
高烧的热度把原本就高涨的热情烘托得更加强烈,贺言舒喘不过气,觉得再这么亲下去真要出事。
可纪沉鱼就算病着也是肺活量惊人,总也亲不够,过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这个绵长的吻。
“贺言舒,我真的很喜欢你。你隔这么远还愿意来看我,我实在太高兴了。”纪沉鱼把头埋在贺言舒的胸膛,蹭着他的衣服。
“我也很高兴。你先去洗澡,洗完乖乖睡觉,我再去洗。睡觉盖好被子,捂一身汗就好了。”贺言舒摸摸他头顶的发。
纪沉鱼乖乖去洗澡,贺言舒在外面看着手机里的资料,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之前答应明早要交的一份文件还没发出去。
那文件有点大,用手机操作不方便,贺言舒便对浴室里的纪沉鱼喊道:“沉鱼,电脑借我传个文件。”
纪沉鱼隔着玻璃门应道:“好,开机密码是你生日。”
贺言舒:“......”
贺言舒笑着开了纪沉鱼的电脑,了自己的邮箱,把文件传了过去。出于好奇心,他扫了眼纪沉鱼的桌面,想知道他每天在干些什么。
无外乎是一些看不懂的代码,贺言舒替纪沉鱼担忧——再多学几年,这头长发可能会秃光。
说得好像医学生不秃头一样。贺言舒想到自己,无奈地笑了笑。
离关机前,他看到了一个文件夹,好像装着图片。
他鬼使神差地点进去,被里面的东西震撼到了:全是他的照片。在教室听课的、校道上走的、实习穿白大褂的、图书馆借书的,还有他打篮球的每场的录像。
倒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偷拍,纪沉鱼拍这些他是察觉到了的,起先叫纪沉鱼不要拍,纪沉鱼就消停个一两天,转脸又忘记了继续拍,他也就视若无睹了。
可他没想到纪沉鱼会把这些照片整理在一起,专门用一个文件夹来存他。
还有一个加了密的压缩包,有密码打不开,试了他的生日也还是不对,贺言舒只得作罢。
不过想一想也应该还是他的照片。也许是丑照,或者是他不知道的场合。
当时的他是这样自信地认为的——纪沉鱼除了他不会这么无聊地存别人,能让纪沉鱼这么死心塌地的只会是他一个。
后来他回想起来才惊觉,原来纪沉鱼那个不让人触碰的隐秘角落里,躺着的是徐落。
再仔细看看,还有两人的“亲密”合照——不是贺言舒刻意摆拍的,而是纪沉鱼突然扑过来抓拍的,可画面里两人都是笑着的,看起来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贺言舒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照片不能被别人看见,不然说不清。
这会儿冷静了点,他脑子里又开始矛盾,还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事实上即使他已经答应了纪沉鱼,他也没有和纪沉鱼一直走下去的信心。要他这种好学生、好儿子当众出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比谁都要在意自己经营多年的好名声。
他和纪沉鱼顶多处一天算一天,哪天不合适了,再悄无声息地分掉,也不影响什么。他一向理智又稳妥。
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无性恋,没有心动,只是容易心软而已。他对纪沉鱼的感情,百分之八十都是为了弥补自己当时的玩笑,也许纪沉鱼对他只是执念,求而不得所以显得尤为特别,早在一起早破灭、早分手。
反正这都是未经他允许就存的东西,贺言舒不想让纪沉鱼再留着,顺手就给它删了。
作为这个人之前缠着他的惩罚好了。
况且,他们以后,可以再创造新的——在他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贺言舒笑了笑,关闭了电脑。
纪沉鱼洗澡出来,又和贺言舒黏糊了一会儿,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第二天起来,贺言舒给纪沉鱼喂完药后量了**温,已经回复了正常。但发烧这种事就是白天退下去,晚上又烧起来,所以贺言舒还是再三叮嘱,叫纪沉鱼一定要按时吃药。
“言舒哥,八点了哦。”纪沉鱼躺在枕头上,摇贺言舒的胳膊,“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可以陪你吃早餐。”贺言舒微笑。
“好神奇啊,我们昨天亲亲,你居然没有被传染。”纪沉鱼眨眼。
贺言舒坐下去看他,语气温柔:“也许你得的不是流行性感冒,而是热伤风吧。”
“不行不行,你要说,沉鱼的亲亲怎么会有病菌呢,沉鱼的亲亲最棒了。”纪沉鱼不讲理道。
“好,你说的都对。”贺言舒不好意思重复,无奈地笑。
两人收拾好,一同出来吃早餐,纪沉鱼全程都在给人拍照、讲语音,弄得贺言舒都忍不住发问了。
“在跟谁聊天啊?”
“童小谣,我朋友。”纪沉鱼咬了口油条,把鸡蛋往贺言舒面前推,“你见过的,他经常陪我去看你打篮球。”
“哦,就是那个站在树底下的,矮矮小小的男生。”贺言舒有印象。
“对,就是他。天天喝牛奶,就是不长个。”
“你们关系很好吗?”贺言舒问。
纪沉鱼觉察到什么,立马收了手机,把它背面朝上扣在桌子上:“对不起言舒哥,我是在和他分享我的开心事,没有想冷落你。”
“你有什么事那么开心啊?你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他了?”贺言舒挑眉,“忘了我的第一条?”
“哎呀,童小谣是我哥们儿,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你放心,他不会说给其他人听的。我也就对他讲讲。主要我太开心了,不讲出来我会自己憋死!”
贺言舒已经想象到,纪沉鱼是怎么把他们昨晚的事从头到尾地给童小谣复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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