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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席地而坐 (山水间间)


  待二人买好后,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他们也没有其他需要买的东西,于是商量了一番后便决定往回走,然而街上的人却忽然像见着了什么似的向聂方二人所在的地方挤了过来,聂秋轻轻皱了眉,随方岐生跃上了房檐。
  站稳身子后,聂秋垂眸向人群中间望去,这才发现他们刚刚所站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老道,正端坐在算命摊子前,一旁挂着面一字未写的招牌,口中念念有词。他的摊子上和寻常道士不同,并没有摆上纸墨笔砚或者道书,反而是只放了八九个小锦囊,那锦囊的颜色极为暗淡,不像是装饰物,倒像是路边随意捡来的一样。
  然而其他人却像是见了什么宝贝似的,纷纷挤破了头想挤到老道面前去拿那些锦囊,无数碎银混着金子向那老道的摊子上掷去,老道笑呵呵地端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任凭其他人去争抢,谁拿到了就归谁,也不去数摊子上到底有多少金银。
  聂秋心下生疑,他转头和方岐生对视一眼,“好奇怪的事。”
  先不说那奇怪的锦囊,也不提那根本不像算命的摊子,就说那老道,聂秋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一股冷气从背脊上窜了上来,虽然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方岐生指了指老道的后颈,那上面的肉凸起了一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蛊虫。”方岐生说。
  聂秋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在那些人手中抢来抢去的锦囊,总觉得有些熟悉。
  驿站的那个小厮,脖子上挂的红线和锦囊上系的红线一样,上面都串了颗颜色奇怪的珠子,他脖子上的红线最后隐在了衣服下,所以聂秋并没看出他到底挂的是什么,但现在却忽然有了眉目。
  见底下的人群因为争抢锦囊而渐渐地散去了,聂秋便跳下屋檐,落在了老道面前。
  聂秋温言道:“烦请道长帮我算上一卦。”
  那老道本来是在慢悠悠地收摊,听聂秋这么一说后,这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眼睛忽地亮了亮。
  老道便也不急收摊子了,叉着手很不客气地问道:“如今天相师横行,没想到还有人想要让道士帮他算命的?”
  世上的天相师也就才几个,有一个在宫中,其余的都不知道归隐何处,哪是那么好请的,他这话便是在故意撒气的了。聂家的先人同一名天相师结好,所以才定下了聂家后代都由那名天相师的后代来看卦象的规矩——不过,天相师向来短命,到聂秋这一代,给聂秋算命的天相师那一脉大概也只剩他一个了。
  聂秋也不恼,又重复了一遍,“请道长帮我算上一卦。”
  “你……真是无趣!”老道摆摆手,盘腿坐了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纸笔,“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说的,方岐生看那老道实在不靠谱,他本来坐在房檐上,正想着要不要跳下去阻止聂秋,却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
  笔尖已经沾上了墨,聂秋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了纸上。
  老道接过来,一边掐着手指一边皱着眉头思索,过了半晌才忽然动手撕掉了那张纸。
  枯瘦的老头掩着嘴压低了声音,桀桀笑道:“果然是你。”
  聂秋神色不变,听他这么一说后才露出了微笑,“道长看出来了?”
  “天金满,天水虚,贪狼星高悬,红鸾星动。”老道仍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除了聂家那位,还有谁能有这种卦象?”
  他当初的卦象可是直接轰动了整个江湖,过了十五年,虽说很多人都记得不清楚了,但像天相师或者道士却是不可能忘记的——卦象一出后,那位天相师来回算了十多遍,最终才肯确定自己没有算错,而那之后,想来聂府给聂秋算卦的道士几乎踏破了门槛——不过基本上都被搪塞了过去。
  十五年前的事情都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确确实实会算命,这老道不是被蛊虫所控制了。
  聂秋直白道:“道长颈后的蛊是自己养的吗?”
  老道下意识抚了抚脖颈上蠕动的蛊虫,笑了笑,“以身饲蛊,一脚踏进黄泉路,听过没?”
  半生半死的状态下,是能看见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怪不得自己一见这老道便浑身冒冷汗,聂秋心想,原来如此。
  幼时有道士看聂秋天资过人,便想收他为徒,被聂迟拒绝了,虽然聂秋那之后并没有对此术进行任何学习,却还是比常人更加敏感,就拿老道这件事来说,其他人都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对,聂秋却一眼便觉得他十分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今天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以后便有的向那群老不死炫耀了!”老道哈哈笑道,“我觉得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所以你记好了——”
  “我姓徐,单名一个阆字。”
  老道将手腕一翻,从袖中滑出两个锦囊来,“这个给你和你那个坐在房檐上头的朋友。”
  他最后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一言不发地收拾好摊子后便走了。


第7章 启程
  聂秋见方岐生从屋檐上一跃而下,便悄悄将老道给他的锦囊递给方岐生,“这是他给的。”
  方岐生也知道其他人一直在争抢这锦囊,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却低声推拒了,让聂秋把两个都拿着。
  聂秋便没说其他的,将两个锦囊揣进了怀中。
  那锦囊上有封口,如果拆开就关不上了,聂秋事先已经仔细观察过,便没有贸然打开。
  方岐生的眼神中带着点探究,聂秋也不想再加深他的误会。也是,毕竟徐阆和他说后面的那些话的时候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方岐生离得也不近,自然没怎么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按常理来说也应该有警惕。毕竟,如果方岐生认为聂秋和徐阆本来就是串通好的,这锦囊里有什么古怪,聂秋也无从辩解。
  他们二人也没有其他东西要买的,就没再提这件事,沿原路返回,回驿站借马匹去了。
  临近市口,一个七旬老人斜躺在街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面前放着个破碗,里面的铜板寥寥无几,更别说银子了,简直少得可怜。
  聂秋走过去的时候,轻轻放了一锭银子进去。
  他的步伐一刻未停,动作幅度又小,周围人都没注意到,甚至连那老人都没看见。
  方岐生自然是注意到了,他动了动嘴唇,还是说了一句:“天底下的穷人那么多,你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一世,救得了这个人,也救不了天下。”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却是那老人看见了银子,他倒不笨,没有大声宣扬,只是把银子悄悄捏在手心里,向着前方磕了几个响头。
  聂秋也听见了声音,没回头,“给他这一锭银子,于我来说不过是吃几顿素罢了。”
  方岐生见他一副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的模样,心中一叹,“聂兄,你真是有善心。”
  “不是善心,是习惯了。”
  聂秋转过来,看见方岐生不怎么相信的神情,摇了摇头,也不准备继续解释下去了。
  这镇子不大,集市离驿站也不远,不一会儿聂方二人就回到了驿站。
  选好马匹,付了银两后,聂秋特地观察了一下那个见了方岐生就躲得远远的小厮,发现自己果然没记错,那细绳和自己拿到的这两个锦囊上系的绳子一样。
  整个镇子上的人几乎都在争抢这个小小的锦囊,而他们似乎也没拆开,就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聂秋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头绪,索性先翻身上马,和方岐生确认了方向后便出发了。
  小镇较为偏僻,镇上的商人们就琢磨出了一条商道,从镇上出发,沿途经过好几个村庄和镇子,最后才能抵达霞雁城。
  之后便是大漠的隘口,换了骆驼走上两天两夜兴许能抵达沙漠绿洲中的青龙门。
  他们沿着这条商道,策马跑了相近一日。中途三壶月又将聂秋里外烫了一次,他细细一算,这次和上次发作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次发作和第二次发作的时间要长上许多,看来再这样下去,到后面一月一次或者半年一次也是有可能的——这么一想,聂秋倒是宽心了许多。
  天色渐暗的时候,聂秋和方岐生刚抵达了一个无名的小村子。
  那村中的人都用布掩着脸,黑布下露出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静悄悄地打量着他们,当聂秋望回去的时候却又躲躲闪闪地撇开视线。
  聂秋给了村长一些碎银,表明了自己和方岐生的来意,村长倒是没有其他人那样表现得那么古怪,但也并不热情,拿了银子后就引着他们去了一个破旧的草屋。村里的房屋基本上都是如此,聂秋和方岐生都是在江湖中行走时露宿惯了,所以并不在意这里的条件是否恶劣。
  有几个辨不清男女的人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将自己的视线死死地粘在这两个外来人的身上,聂秋虽然已经习惯被人注视的感觉了,但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粘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他们的目光,而是无数毒虫蛇蝎附在他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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