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一开始见沈轻睡着了,进门就关了灯,正准备上床,脚刚踩到第一节 梯|子,就看到沈轻这邋遢人,在床上卷巴成一团,成功达到人床合一彼此不分。
沈轻上身盖的倒挺严实,下身脚脖子还耷拉在床下,突显的踝骨要再翻个身,准能磕上床尾的尖桌角,到时候有这小子受的。
江箫盯着这邋遢鬼皱了皱眉。
沈轻不是个邋遢的人。
“沈轻?”江箫抬脚在人背对着他屁股上踩了踩:“睡了?”
沈轻闷着头,鼻音“嗯”了声。
江箫沉眸看着他的背影:“你床乱了。”
“明天再弄。”
“操,算了,”江箫过去拽他胳膊:“上来,睡我床。”
“嗯?”沈轻被人大力扯醒了,漆黑一片的小屋里,他坐在床上皱着眉:“我睡你床,你睡哪?”
“我也睡我床,咱俩先凑合一晚,”江箫伸脚踢了踢沈轻铺上那一团乱七八糟,嫌弃道:“不然你还指望着我替你铺床么?想什么呢?”
“不瞒你说,”沈轻搓了把脸:“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就想看看,江箫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做梦吧,别成天就只有你累,我今天一天赶完了三天的课,我可没工夫再伺候你,”江箫也困了,伸手又去拽了下沈轻的胳膊,然后上去瘫在了床上,扯了被子盖在身上,闭眼懒懒的催着:“快点,我要睡了。”
“来了!”沈轻握着上铺遮挡的杆一个倒翻就上来了,震得床一晃一晃的。
“风扇和窗户都开着,”江箫挪身子往墙边靠靠,侧身背对着沈轻,把被子分他一半,“夜里凉。”
“谢了。”沈轻挺舒坦的平躺在他身边,朝左边偏了偏脸。
视线触上江箫的后脑勺,看这人凌乱潮湿的乌黑短发。
淡淡的熏香悠悠的飘了过来,他沉静的呼吸着,视线延过那人肌肤蜜色莹润的后颈,落到这人衣料被绷紧的宽阔健实的肩脊。
月辉斜照透进窗,沈轻眼神清明。
“床挺小,”沈轻回过头,仰面朝上,闭上眼:“要不我还是下去算了。”
“嫌挤?”江箫嗓音有点沉,语气不悦。
“有点。”
“底下你那堆的乱糟糟的狗窝就不挤?”
“你去给我铺。”
“滚,净他妈想好事儿,我欠你的?”
“哥。”
“……”
“哥,”沈轻绷紧着神经,语气还是万年如一的浅淡:“这个地方没人认识过我,我能这么喊你了么?”
心头被骤然刺激了一下,随即胸腔就涌上几丝酸涩,夹杂着那些情愿和不情愿,复杂的情绪中,失望貌似更胜一筹。
江箫睁眼,盯着墙面白漆上的黑影沉默了片刻,说:“随便。”
“你还是不乐意。”沈轻语调微沉。
江箫盯着不透光的墙面,眼底复杂:“称呼而已,没必要。”
“江箫。”
“怎么?”
“江箫,”沈轻嘲讽一笑:“你这个懦夫。”
“滚,”江箫说完默了默,然后借了他的原话:“别乱给我扣帽子。”
“老实说,”沈轻又转了话题:“刚才上楼那会儿,你给的那个让我对你好的理由,我差点给你判了不及格。”
“是吗,”意料之中的答案,江箫其实并没有多意外:“你判了多少分?”
“6分。”
“10分满分?”
“多加的那一分,”沈轻算的很细:“是看在你今天接我的份上。”
“那你得再加一分,”江箫被幼稚到了,浅笑了声,伸脚在被子底下踢了踢沈轻的小腿:“诶,米线可三十五块钱呢,比打车费还贵。”
沈轻一脚把江箫踹回去:“那个没分。”
“为什么?”
“你说话不算数,当了逃兵,”沈轻说:“和米线抵消了。”
“那洗澡呢?”江箫不甘心。
“被你耍流氓那几句抵消了。”
“呵,”江箫乐了,他揶揄道:“沈老师,您这是阅卷呢,还是玩消消乐呢?”
“我玩什么你都不及格。”
“那怎么样才能及格?”
“我叫你声哥,”沈轻毫不犹豫:“你果断应一声。”
“操?”江箫扬起嘴角冷了冷,低音发着狠:“你还真是执着。”
“不是你想先和好的吗,”沈轻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
“沈轻,你说我小心眼儿,”江箫似笑非笑:“其实小心眼儿的人,是你。”
“无所谓。”沈轻烦了,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就要下床。
身边一空,江箫立即转身,一把拽住了沈轻的胳膊。
熟悉的厚掌握得沈轻臂上一疼,他回头看他,漆黑笼罩的小屋里,江箫发沉的眸子貌似在喷火,这让沈轻瞧着……
心情很愉悦。
“装困就装的像点儿,”江箫沉脸看着他:“既然躺下了,就别再起来。”
沈轻看着他不说话。
他发现江萧总能拆穿他的心思,而他却永远猜不透江箫在想什么。
第四章
江箫最后还是没给沈轻铺床,但也没让他下床。
沈轻真困还是假困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真困了,扥着人的胳膊一把扯到床里边,自己堵在外边,让他想下也下不了。
沈轻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我上厕所怎么办?”
江箫想也没想,直接回:“尿床上。”
沈轻毫不犹豫的踹了他一脚,扯过被子,背对着江箫闭上了眼,说:“我比较想尿你身上。”
“行,”江箫带着困意,哼笑了声:“枪口对准点儿,别射歪了。”
沈轻莫名从这句话中听出了点宠溺的意思,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不讨厌,他也就没再怼回去。
只是入梦后,他不由自主的脑补了自己扶着枪在江箫身上肆意扫射的画面。
梦里,他们继续着刚才的对话,沈轻大着胆子坐在了江箫的肚子上,俯身冷脸问他,你喜欢被射哪儿?
江箫还是那么一脸欠揍的痞样儿,学着他的语气,说了句“随便”。
沈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的脸,看他硬削直冷的侧颚线条,忍不住伸手去摸。
他想知道像他哥这么混账的人的脸,他摸上去会不会流血。
人的梦境有多重,沈轻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重梦,周身的环境和躺在身下的人都和现实中如出一辙,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确实是在梦里。
于是落在他哥脸上的手指便不再顾忌。
他点在这人的时常蹙紧的眉心,一下下替他抹平。
潜意识里,他动作貌似很温柔,他不知道他又做了些什么,只是他哥仰着脸,笑眼注视着他,额角上平白多了点细汗。
梦里,那人嘴角勾的很妖,跟这人平时冷酷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他细密的黑睫微颤着,像被惊动的蝶翼,眉心也紧蹙起来,喉间闷声发着一些他听不懂的音节,让他又很想亲他,然后再问一句,你服了吗。
沈轻也确实准备这么做。
现实里掌控不了江箫,他在梦里当一回主宰也未尝不可,况且,梦里的江箫老实的很,痞坏的笑眼还蒙上一层水雾,活像个俘获人心的妖孽,让他竟然还生出点怜爱的想法。
他俯身一近再近,就像这几年他哥在夜里对他做的那样,他也轻轻勾起他哥的手指,低头去亲他哥的额头。
可就要落吻成功的那一刻,他哥的脸忽然又沉了下去,惑人的妖孽模样儿也瞬间变得扭曲可怖。
江箫低沉愠怒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沈轻,你枪口对准了么?”
只这一句,放松舒缓的美妙幻境登时褪散!
沈轻脚底失重,心头涌起的恐惧让他头脑晕眩,他发现自己正从惬意软绵的云端直坠阴森漆黑的地狱,在即将掉落近十八重层底烧燎翻滚岩浆火海中时,他清楚的感受到衣服被灼尽成灰,而自己的皮肉被岩浆热浪翻起的刺烫火星烧灼成一个个黑色的窟窿,连流出的血都在极度高温下瞬间凝固成焦!
沈轻浑身冒汗,被鬼压床的身体死僵着动不了,马上就要掉进岩浆火海里化成灰,他焦急万分,却只能在齿缝里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操……”
为了强制性挣脱险象环生的噩梦,更为了摆脱这无限坠空失重的恐惧感,沈轻在犹豫片刻后,心一横,咬舌自尽了。
在犬齿真的要深入到舌肉里去的那一刻,沈轻成功把自己弄醒了。
乍然惊醒的大脑还有点懵,外面天已经亮了,但太阳还没升起,清晨的风穿进窗户,风呼声格外清晰。
沈轻第一反应是转头看自己的枕边——
人已经没了。
沈轻沉了沉气,闭眼回了几秒的神儿,又重新睁开眼。
身上早就是大汗淋漓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裹了一整床被子,蚕蛹似的躺在床上,头顶上的风扇也被人关了,下面的风一时半会透不上来,他又裹这么严实,也难怪会掉进岩浆里头。
衣服已经湿透了,江箫的被子床单也被自己的汗打湿了,有点发潮,沈轻下床先找了身儿衣裳换上,又上床把江箫的被罩床单都扯下来,和自己的衣服一块儿扔洗衣服的大盆里,然后端着洗漱的小盆去水房洗漱洗衣服床单。
相似小说推荐
-
RuA猫小餐厅 (相与步于中庭) CPVIP2021-09-25完结收藏: 9,955 评论: 3,979 海星: 25,486奶狼双修猫咪攻×直男美人受沈时安开了一家...
-
撒娇炮灰最好命 (季放) 2021-09-21完结14469 55494言砚穿成了小说里的炮灰少爷。炮灰少爷在小时候走丢,被找回来时一身的红尘气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