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那边胆子倒是大得很,怎么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反倒还拘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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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大新生比老生开学早,这几天除高年级等着迎新的学生会志愿者和一些留校学习的老生外,也没多少人,俩人到校已经快十点了,路上来回走动的学生也没几个,主干道的路灯开得再亮,偌大空旷的校园也难免因为人气少而显得萧条凄凉。
江箫是在这边找的一个家教的工作,住在学校,刚接沈轻也是从学生住处赶到车站,来回倒腾的匆忙,也没顾得上吃饭,就点了两份过桥米线,俩人在进楼时正好外卖送到。
在宿管那儿先登记领了宿舍钥匙,江箫让沈轻提着外卖,他提着俩箱子爬六楼,等到了宿舍,江箫也学着沈轻那会儿在车站门口似的,甩手把箱子往墙上一甩,耷拉着无力的胳膊低头喘气儿。
“谢了。”沈轻轻声啧了声,朝江箫说了句,然后腾出手拿钥匙开了宿舍门。
这是个挺小挺干净的四人间,阳面,窗户还开着通风,地板锃亮,连空荡的床底都干净的不落一点灰尘,能看出有人仔细打扫过。
环境整洁能带给人好心情,沈轻拎着外卖放桌上,四下打量着他这个陌生的宿舍,竟然还生出点归属感。
正对门的窗下是宿舍仅有一张小桌,就是他手底下正摁着的这张,桌下就仨凳子,剩下的一个凳子在左下空床头前,上面放着饮水机,饮水机上的水桶也是新换上的,右边则是四个灰色的置物柜,柜上边还放着俩绿色的塑料箱。
右侧的上下铺的铺盖都被卷着,看来那两个人还没来,左上铺子平铺整洁,被子叠成了规整的豆腐块,万年不变的蓝条格四件套,无论在家还是在校,都是江箫的专属。
“你谢的真没诚意。”江箫嫌怨了声,推着箱子,跟着沈轻进屋。
终于抵达目的地,沈轻脱了帽子和书包,甩手扔在了自己的空床板上,然后活动了下快报废的肩膀胳膊,仰脖子闭眼定了定,忽然生出点过尽千帆的沧桑感。
远途跋涉的劳累和来时怨愤的心情,全因这一个干净的小宿舍消失殆尽,沈轻现在很放松,他睁开了眼,面容舒展开来:“谢了。”
“嗯,”江箫把行李放在空铺床边,勉强的点点头:“这个听着舒坦。”
“滚吧。”沈轻嗤笑了声。
“哟,”江箫貌似挺稀奇,嘲了声:“可算是笑了啊!”
这一路走过来,沈轻跟在他旁边一直拉个死人脸,他不主动开口,沈轻就绝不跟他说话。这是又跟他较劲呢?
“讽谁呢?”沈轻瞥了他眼。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扔下的,本该一块儿回学校上学,结果某个懦夫就因为点小破事儿,自己逃了,现在还怨他?
“没谁。”有些事,他不想说破。
江箫从兜里摸出个校园卡塞沈轻手里,自己蹲下去床底扯盆:“快点的别墨迹了,咱俩先去洗澡,不然一会儿澡堂门关了,洗完澡回来再吃饭。”
“咱俩?”沈轻手里拿着卡,看着蹲地上拿东西的人,情绪复杂。
他也闹不清自己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儿,既然江箫在高考前表达了想要跟他和好的意思,他又有什么好忌讳的?
“你这不废话啊,”江箫抬头挺纳闷的瞧了他眼,然后又去柜子里拿换洗衣服:“就你热,我不热啊?”
“随便吧。”沈轻把卡揣兜里,拉过箱子也翻两件换洗衣服扔盆里,然后跟着江箫往外走。
路上,江箫瞧着某个去澡堂跟上刑场一样的人,又没忍住偏过头,笑了。
不知怎么的,他就特喜欢看这个不可一世的冷小子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江箫偷笑够了,就转回头,板起脸训话:“诶,我告诉你,你从前走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学就是公用澡堂,你不习惯也得习惯,甭说现在就咱俩了,等开了学,澡堂人更多,这就是比家伙的地方,谁还没个把儿,没什么好害臊的。”
“那你呢?”沈轻走在树荫里,脸色看不太清,问了句:“你又有什么好害臊的?”
江箫话头一卡,没看他。
他知道沈轻什么意思。
“我没害臊。”江箫说。
“没害臊你跑什么?”
“我没跑,”江箫偏头看了他眼,然后转回头:“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说话不算数的打算?”
江箫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可以这么想。”
沈轻闭了嘴,他觉得今天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澡堂十点半关门,”到了澡堂门口,江箫把盆往旁边台阶上一放,一屁股坐上洋灰地面,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抬头看了眼沈轻:“现在是十点整,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洗完。”
“不是不害臊么?”沈轻杵在江箫身边没动,低头看他,像是要为那个亲吻讨回公道似的,他语气挑衅:“怎么不一起?”
“你确定?”江箫坐在地上仰头朝他笑,挑起的眼尾尽是痞气,语气倒是很谦让:“别人就算了,跟我,我怕你自卑。”
沈轻看着脚边冲他耍流氓的无赖,蹙了下眉。
他突然有点纳闷,像江箫这种人,在M大上学真的不是来浪费顶级教育资源的?
“沈轻,”无赖低头已经打上了游戏,顺口提醒道:“十点零二分。”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混蛋。”沈轻进去前说。
“随便。”江箫扭头,转回头关了游戏,手机嗡嗡震了有一会儿了,他打开微信,回复原609宿舍群里的消息。
三条:老四,咱弟明后天是不是来学校啊,用我开车去接不?
四饼:不用,他今天已经到了,刚到的。
幺鸡:我操,这么早啊,专门来找你的吧?
三条:你这不废话吗!咱弟考这个学都是为了老四,来早点又咋了
四饼:我警告你们,不到开学最后一天谁都别回来,我先领他转转,熟悉了校园环境再熟悉你们这群畜生。
二萬:爷马上要上飞机了!你不早说?
三条:没事儿,萬你先住我这儿,小别胜新婚,咱俩度个小蜜月
幺鸡:口区!!!
二萬:不去,爷想看咱弟
四饼:弟没三条好看,你去看三条@三条,去车站拦住他
三条:得令!
二萬:缓缓打出一句,被嫌弃的独生子的一生
幺鸡:去死!你不懂非独生子的痛!
三条:萬,我也是独生子,你说巧不巧?
二萬:去死!
四饼:……
幺鸡:幸亏我懒,买票买的最后一天的,不然我也得上三条家住去。
三条:你们都来也没问题,我家除我之外连个活的东西都没有。
二萬:你家那三个王八都死了?
三条:相思成疾,念你而亡
四饼:得,你俩要不在一块儿,王八都看不下去了。
幺鸡:@三条,这学期一定要把二萬掰弯!本老大给你们包红包!
四饼:@二萬。
二萬:都给爷滚,我马上要登机了,撤了
四饼:时间地点?
二萬:今夜两点半,西站
三条:知道了,我去接你
幺鸡:哦豁!
二萬:拒绝,我住酒店
三条:放屁,你住我家
二萬:等你找得到爷再说!
三条:爷,你要知道,你这是在谁的地界儿【微笑】
四饼:他逃!他追!
幺鸡:他插翅难飞!!
二萬/三条:……
第三章
沈轻从澡堂出来的时候,江箫正在手机上刷着单词背东西。
竹叶清爽的气味从身后绕来,人还没走特别近,江箫就关了手机,拿盆起身看向来人。
沈轻头发没吹,只搭了个毛巾就出来了,身上套了个松垮的暖黄色半袖,下头穿的黑色棉质大短裤,背光朝他过来,泛着柔光的瘦削轮廓,恍惚得人眼前一花。
江箫盯着他,眨了眨眼。
沈轻有点不理解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微蹙眉,伸手把卡递给他:“快去吧,用我等你吗?”
江箫接过卡,把手机塞沈轻手里,然后往里走,懒洋洋的:“随便吧。”
沈轻有点饿了,他看了眼江箫的背影:“那我走了。”
“你敢。”江箫低音威胁了句,看也不看他,转身拐进了澡堂。
沈轻:“……”
他突然特想跟江箫来一架,致敬一下那人阴晴不定的臭脾气。
江箫洗澡快,十分钟完事儿,出来的时候是十点三十五,正赶上澡堂的管理员准备喇叭催里面还在拖拖拉拉的人。
江箫也没吹头发,头上也没搭毛巾,趿拉着拖鞋,顶着一颗淌水的湿头就出来了。
沈轻瞥了眼江箫的盆,发现他的毛巾是全湿的。
“给。”沈轻把自己刚擦头的潮湿的毛巾递给江箫,算是为自己多浪费的那几分钟做点补偿。
“谢了。”江箫拿过来就扣自己脑袋上,大力搓了几把,然后挺自然的把湿毛巾搭在脖子上,一手端着盆,一手胡乱顺着头发。
“湿了,”沈轻瞧不过去江箫那毛巾打湿的领口,伸手扯过毛巾扔自己盆里:“你回去再用别的干毛巾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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