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男人讽刺地笑出声,“跟我讲过的话,十年加起来,都没今天讨债的多!”
“我把你当父亲,”沈轻抬眼瞧他,“你把我当儿子么?还是拿来凑二胎,养着陪你儿子玩的小宠物?”
“我看错你了,”男人瞪着他的脸,“你分明就是跟你妈一点也不像!”
“我随我哥。”沈轻冷笑。
江纪封又被气得一噎。
“别废话,”沈轻不耐烦地催促着,“拿钱!”
“我就问你一句,”江纪封看着他,“他怎么样了?”
“我让你拿钱。”
“我要先给他打个电话,”江纪封咳嗽了声,蹒跚着步子,转身回屋去拿手机,“我要看看他。”
“你知道我哥在我们做的时候,是怎么叫的么?”
轰隆一声。
男人步子猛地一顿。
“不好意思,他昏过去的时候,我已经用他手机把你拉黑了,不过我存的有我们做|爱的录像,”沈轻笑问,“你要看看他,我现在就能让你看,我哥活儿很好的,你要听听他的声音么?”
“混账!”男人回头朝他怒喝:“你不知羞耻!!”
“野种么,”沈轻朝他晃了晃手机,凉笑,“野种就该有个野种的样子。”
男人浑身颤抖着,气得扶着墙猛咳。
“要看么?”沈轻挑眉问,“还是去拿钱?”
砰地一声!
房门被人关上,里面翻箱倒柜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震天响。
沈轻冷笑一声,揣回了手机。
四下扫了几眼,客厅茶几上那串被扯断了貔貅手串,该是昨晚回来发泄怒火拽开的,金貔貅被摔到了沙发脚,黑色莹润的珠子散落一地,有一颗直接崩到了厨房门口,白光下,沾着血。
沈轻脚跟动了动,步子迈向厨房,经过那珠子时没停,他打开冰箱,从里头拎出一袋冻住的带鱼来。
主卧门又砰得一声响,江纪封从屋里疾步出来,站在厨房门口,挥手将四张银行卡摔到沈轻的脸上!
“十万!拿去!密码是他的生日!要给他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士!”江纪封冲他吼:“全部的积蓄都给你!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他只是跟你玩玩!因为他就算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上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结婚证也准备一下,”沈轻蹲在地上,低头捡着卡,“我妈明天过来跟你离婚。”
“你做梦!”江纪封唾了他一口:“市区那套房子上的名字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你问问她,她甘心吗?”
“怎么不甘心?”沈轻蹭了下裤边,抹掉手背上的口水,抬头瞥他一眼,“你个穷光蛋,我妈我自己养,才不会继续跟你一块儿还房贷。”
真话最戳心,江纪封被气得要死,抬脚就要踹他:“我杀了你!”
沈轻轻巧避过,揣着卡提着鱼,掏手机给楼下打电话,顺便偏头跟江纪封说了句,“那被你扯坏了的手串,我哥给你买的。”
江纪封瞪直了眼珠子。
“他送你的新年礼物,沾着他的血,”沈轻迈着懒散地步子回屋,语气漫不经心,“他所有的东西我一会儿都搬走,那几颗珠子,你不留着做点儿念想?”
心里懊悔的不行,顾不得再跟人斗嘴,江纪封手忙脚乱地满屋子去捡珠子。
沈轻趁人不注意,脚底下踩住一颗,弯腰捡起来,揣进了自己的兜。
两个小卧室,他和他哥都不是爱装饰的人,除了衣服外,也就一个他哥的收藏夹,他的打火机和一口袋烟。江纪封送他那些东西都不打算带走,在这个家发生的,就该在这个家结束。
他妈的手机在客厅桌上,沈轻揣进兜,进去主卧又给他妈收拾东西,顺带着卷走了床头柜台灯下压的一百现金。
司机刚一进门,看到满屋一片狼藉,四散的碎玻璃渣,铺着满大桌隔夜的残羹剩饭,踹歪的茶几和沙发,零落的黑珠子,还有蹲地上满屋子找珠子的憔悴男人。
男人脑后还肿了个血包,从黑白掺染的稀发间看,还怪瘆人的。
“我的妈啊……”司机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上战场啊,这分明就是逃离战场啊……”
“就这些东西,”沈轻扛着四个拿床单裹成的大包袱和一个拉箱出来,“麻烦了,搬吧。”
司机愕然点点头,余光扫了眼那边捡珠子的男人,忍不住问,“你不会是打劫的吧?”
“是,”沈轻把行李墩在地上,从袋里掏出一盒扔给他,“所以走不走?”
找珠子的男人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没理,继续四下翻腾着找。
一颗金貔貅,十二颗珠子,他还剩最后一颗没有找到。
“好家伙!”接住了烟仔细一瞅,眼珠子差点没闪瞎,司机兴奋得不行,立马手脚利落的帮人扛上东西下楼走人。
沈轻提着烟和鱼,临走时在门口停了停,回头瞧了一眼。
跪趴在地上的男人有预感似的,也回了下头。
一高一低,俯仰相视。
空气安静。
“我不会回来了。”
“随你便。”
“他也是。”
“让他照顾好自己。”
“抽烟么?一千多一条呢。”
“他不喜欢我抽烟。”
“我原先打算送你的。”
“那撂下一盒吧。”
沈轻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没忍住笑了下:“诶,你还有钱买烟灰缸么?”
“不算年终奖,”他也笑了下,语气有些得意,“我一个月工资五千呢。”
“还完房贷就没了吧?”
“反正能活。”
“那钱,”他顿了下,“骗你的。”
“我知道。”
空气又是一静。
两个人对望,苍老的浑浊,和年轻的温软,相视淡淡一笑。
“照顾好自己,”沈轻蹲下身,掏出兜里那颗珠子,朝他方向滚了过去,轻声说:“爸。”
男人没应他,低头捡起了珠子,攥着两手黏腻的脏腥,蹒跚着步子,朝卫生间走去洗。
沈轻也没去看他的背影,砰地一声合上了门,关上了里面孤独的背影,和一片脏乱狼藉。
往昔恩情,不再留恋。
攥着一盒烟,揣了一张卡,拎着一袋鱼,暗楼中烟头炽红,青白的云雾飘卷弥散,黑色削薄的背影,清冷决绝,一步步,朝下远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爱大家~再摸摸大家~
第九十一章
中午,黑车停在宋鹜家门口。
对方发的定位,宋鹜离开医院后,去了趟酒店接沈静,给人说明情况后就带她来了这边,沈轻到时,屋里的两个人一块儿下楼来拿行李。
包租公家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装修齐全的豪华单人间被江箫征用,另一个双人间,不出租,留着给偶尔回来看他的父母住。
过年夫妻俩都忙,没人会回来看他,通过视频电话过后,他爸妈各自给他打了点钱,嘱咐了几句,就算是过完年了。
“今年,”宋鹜放了一趟鱼回来,又接过司机递给的俩大包袱,颇为感慨道,“是我这四年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一年!”
沈轻也提着俩大包袱下来,给冷着脸经过他的女人让了让道儿。
余光瞄了眼那人,她穿着他买的套装,挺好看的,显年轻,不过她没理他,眼神也不给一个,提着箱子就往楼上走。
宋鹜啧了声。
俩人跟司机寒暄了几句,等沈静上去了,才结伴慢吞吞地往上走。
“这事儿,”宋鹜扛着包袱殿后,仰头瞧了眼上头,问着:“挺难办的吧?”
“分手了,”沈轻俩手分别提着被子,在上头回着,“都过去了。”
“分手?”宋鹜明显不相信,“你们现在可不像分手的。”
“我们是兄弟,兄弟都是连着一起的。”
“去你大爷的兄弟!”宋鹜说,“我才不信!”
“包袱约有两百斤,突然很想松手,”沈轻淡淡道,“三,二——”
“不好意思我错了,”底下的人立马狗腿笑,“兄友弟恭,长长久久!”
沈轻回过头,没理他。
“那什么,帅哥,咳咳!”底下人半开玩笑道:“虽然我不是大学生,但我也算是个有事业的人,身高一米八加,长得也还行,有钱有房身体倍棒,风趣幽默乐于助人,无不良嗜好,如果你需要一个新……”
“不需要。”
沈轻步子停在楼口,俯视着他不动。
“嗐,我说说而已!说说,哈哈哈不要放在心上!”宋鹜转口打了个笑哈哈,上来给他引路,“先来我大爷这边吧,我上午歇好了,放完东西就过去看他。”
沈轻跟进去,把大包袱放在挨着床的一边,四下打量了几眼。
整间屋子干净整洁,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原木低奢风,配简约大方显干净的白色,床尾摆的依旧是豆腐块,床单绷得依旧是笔直如一线钢丝,一丝褶皱都没有。
最后一眼,沈轻瞥到枕头沿边,有一小滴的红。
“那叫鹤顶红,滴得是心头血,”宋鹜凑过来挨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分了手的人,可看不得这些,容易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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