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财产分割,还有市区那套共同拥有的房,沈静回来后一字没提,沈轻猜着她大约是净身出户,毕竟当年来时就是孑然一身,更何况她儿子还抢了男人的儿子,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在她的撺掇之下,本就心有愧意,更不敢再求什么别的。
快开学了,但江箫的身体还需要慢慢调理,如果没人照顾,又要落下病根,沈静同意跟他们一起走,去那边照顾兄弟俩的饮食起居。
江箫托霍晔帮她妈找了活儿,在M大附近一家小学生辅导机构当教师,一月工资六千起步,有从业经验并取得成就者优先,沈静教师做了大半辈子,档案上的获奖记录满满当当,做个辅导班老师绰绰有余。
人是霍氏介绍过去的,薪酬待遇自然比别人要好,实习期一个月期限直接全免,去了就正式入职。
沈静就把这边的工作辞了。理由是她被埋没太久,要去大城市挣大钱,嫌弃小镇学校给的工资太低,并对自己才一千的年终奖表示不满,还指出他们学校几个私相授受贪污受贿的领导,成功惹火了上级,平时审批一两个月都不见得下来,这次几个公章连续扣下来,速度快的让人难以想象,被骂的领导们恨不得让她立刻滚蛋。
快开学了,但江箫和沈轻都生了大病,有一个还在住院,沈静最近忙得不行,当起了全职家庭主妇,医院家里两边跑,每天做饭洗衣打扫屋子,换着样的给仨人做营养餐。宋鹜懒得再去打理自己的事,天天臭不要脸的围着沈静转悠,嘴里灌了蜜似的,漂亮阿姨海螺婶婶仙母下凡什么话都能喊出来,要么直接就随着江箫一块喊妈,喊得沈静一把年纪了,还天天红脸不好意思。
沈轻觉得,但凡他有一丁点宋鹜身上这种厚颜无耻的精神,都不至于和他妈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现在母子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沈轻知道他妈还是介意,女人来他屋子送饭端碗,说话除了“起来了”,“去睡吧”,“有想吃的没”,不会跟他讲别的,打扫卫生也不待太久,搬的底下宋鹜的扫地机器人,擦完桌椅家具,三四分钟完事儿。
已经很好了,沈轻贴脸蹭着他哥的枕头,指尖来回磨蹭着沿边那一滴血迹。比起他哥,他和他妈已经很好了。
又过了三天,江箫后背伤痕已经痊愈,该着脑袋拆线,拆完线就能出院。沈轻高烧早就好了,这几天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瘫床上装死都胖了一圈,大清早打了车,跟着他妈和宋鹜一块儿过去接人。
江箫不知道沈轻病倒了,出于某人的授意,来送饭的人没一个告诉他,江箫觉得沈轻还在生他的气,最近想念得紧,也没敢跟人发消息。
窗户镜里的男生,虽然没了头发,但还有种别样的帅,不过旧情人不肯见他,江箫越看自己越觉得自己丑。到最后一天,胡思乱想已经神经质癫狂的人,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并不停反思,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丑的人?
早上江箫起了床,又一次扒窗看楼外风景,顺便照镜孤影自赏,等着身后响起一声跳脱欢乐的“大爷”,或是一声温柔轻缓的“小箫”。
刚入定,思绪还没飘多远,听到门口嘎吱一声推门,江箫闭眼轻叹一声。
最后了,他终究还是不愿来见他。
不过意料中的声音没响起,江箫便回头去瞧。
高挺峻拔的个子,一身浅灰宽松的睡衣,深眸幽邃,丰神俊朗,光头锃亮更显五官如精雕凿砌,第一眼是怦然心动,定神注视再多几秒,便已经是又一次的倾心相许。
沈轻脚跟定在门口,静静注视着他,琥铂色的眸子浅淡,倒映着对面人的身影。
无论再见多少次,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心里装的都只是他。
半月不见,江箫也被突然出现的人惊艳了一把。沈轻穿的他那件黑大衣,披着一身浓重的黑,新靴踩在脚底,内敛的气质,深稳肃穆的神情,过分庄重的仪式感,让他一瞬间觉得,这人不是来接他的,而是来接他骨灰盒的。
江箫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他很想热情一点,旧情人相逢,他一定要展现出自己乐观积极阳光向上充满自信的良好精神风貌,以表示下自己就算没他,也能过得很好。然而对望一眼过后,他就只想过去抱他。
“白了,胖了。”沈轻评价了句,然后迈步进来,径自坐在了江箫的床上,甩人一个背影,低头看手机,没再搭理。
江箫不禁有些恼火。
这算什么?!
沈静和宋鹜都是自动装瞎,见不得他们眉来眼去,一个提着盒饭,一个给江箫带的厚衣服,匆忙进来,匆忙放下东西,宋鹜就屁颠屁颠跟着他的海螺妈妈就去外头找医生。
沈轻不理他,他也不要理沈轻。
江箫拖着凳子,提了饭盒,浩浩荡荡地就要去正对床尾的电视桌上吃。
沈轻瞥了眼他的手腕,起身,接过他手里东西帮人放过去。
“谢了。”江箫没看他,坐凳子上,开始拧饭盒摆盘。
“没事。”沈轻继续坐回去玩手机。
今天的早餐,肉肠蛋饺三鲜包,一碗香油飘香的鸡蛋羹,一小碗每日必吃的甜米粥。
在无聊寂寞的日子里,江箫只有在每天开饭时最兴奋,开盒饭就像开盲盒,每打开一层都有不一样的惊喜。
但今天因为沈轻来了,江箫一顿饭吃得挺不大是滋味。人没来盼人来,人来了不理人,他又不想让人来,可要让他自己找话说,他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是问父母既然离了婚,我们以后做不得兄弟了,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是问沈轻是不是嫌他秃头丑,才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他?或是问句宋鹜那小子好像看上你了,你成天在那个家待着,有没有被强摸偷亲之类的?
“那个,”江箫低头吃着,清清嗓,说,“后天咱就回去吧,你跟你那高中同学沟通一下,先把票买了吧。”
“买好了。”身后人说。
五个人,回家时他们仨的票,是宋淼看好后买的,这回该他买,顺带捎了个尹阔江。
尹某人开学比他晚七天,嚷嚷着说要送佛送到西,非要过去再看看,沈轻懒得拆穿他的意图。
黄钟也想送他去西天,也要跟去,沈轻和尹阔江联合把人劝退,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喜欢就该适可而止,过分纠缠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落不到半点好,还会影响自己在人家姑娘心目中还算痴情的形象,没必要。
黄钟叹了口气,转身踏上了自己的归途,挥挥手,说了句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沈轻挺欣慰的,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盒菩提珠好。
“老二那房子两居室,”江箫又说,“你和妈住吧,我住宿舍。”
“你和妈住。”沈轻说。
“你掏的钱。”
“你有病。”
江箫:“……”
“我已经好了,”江箫回头看他,“而且我这种什么身份都算不上的人,哪还能再让妈伺候着?”
“我下半年再搬过去,”沈轻也抬头瞧他,“不是你说的么,申请不好下来,为这点事再麻烦霍晔不值当。”
“那多麻烦,”江箫皱眉,“半年几个月就过去了,我到时候还得再搬一回,大三我们都挺忙的,没那……”
“我说我搬过去,”沈轻盯着他,“我说让你搬出来了么?”
“啊?”江箫一愣。
脑子不灵光太久了,他差点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两眼放光,嘴角唰得上扬!
无关乎情爱,他只是想和沈轻在一起。
就像沈轻在小说里写过的,他们对彼此的意义已经不是任何一种感情,他们就是彼此的呼吸,无论是兄弟关系还是恋人关系,都只是维持呼吸的一种方式而已。
“别想太多,”沈轻给人泼冷水:“曾盛豪说客厅面积大,可以装一面隔板,再开一间单人房。”
“没关系,”江箫笑:“我睡沙发也行。”
沈轻白了他一眼。
“你那小说,”江箫没话找话,“怎么看到最后又不收钱了?”
“不写了。”沈轻说。
“为什么?”江箫挑了下眉。
无论当时有多么扎心,他都觉得这种自传式的故事很有意义。人活一遭,能真正在这世上留下的东西太少,如果成为不了大人物,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留下身后一本故事也未尝不可。
他想沈轻当时写这本书的初衷也是这样。
“你说呢?”沈轻盯着他,“我密码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就不写了,”江箫朝他颔首:“我道歉。”
“我问你怎么猜出来的。”
“太聪明了,”江箫一脸无辜:“没办法。”
“滚。”
“你思维方式太单一,”江箫讲实话,“从小就只选择重要日子作为密码,所以很好猜。”
“哦。”自己脑子还没好,就来侮辱他的智商?
“继续写吧,”江箫劝着,“我想看。”
“你想看?”沈轻瞥他一眼,“你是看了接着吐血?还是看了继续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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