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冬荣抬眸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尚且还有些迟疑。
“你们不是朋友吗?其实算起来,我跟他也是朋友,你要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既然你们之间交流困难,那的确可以尝试尝试其他渠道,并且,你毕竟也叫了我一声哥哥,不需要一心想着保护我。”
谢冬荣走过来的时候,本能般地,我微微向后撤步,但最终他还是抱住了我。
他微微躬身,我则因为他力量的缘故,不得不微微踮脚。
他似有似无地磨蹭着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很过分。” 他的唇齿距我很近,仿佛就在我的耳边,“但……” 后面那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相反,他咬住了我的耳垂,泄愤一般微微用力,有些痛。
我想推开,但又觉得此刻的氛围有些不适合。
拍拍他的背,终于,他老老实实地松了口,起身的时刻他看过来,轻声叫我:“哥哥。”
我被他这一叫弄得浑身一麻,霎时间,身体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炙热了起来。
“你干嘛?” 我硬着头皮答应,心中却没由来地觉得有些羞耻。
此刻,谢冬荣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我是想说,那就拜托你了。”
不得不说,眼前的谢冬荣与我印象中的那个他差别多多少少都有些大了,一时间我分不清真假,不过,我想人性本就是复杂的,或许我们现在的关系反而催生出了谢冬荣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亦或许是他一直压抑着的一面……
“还有,忘了说,哥哥的新衣服很好看。” 谢冬荣微微笑着,抬手,拉住我领口的领结,轻轻扯了一下,“这个,很适合你。”
这样的姿势无疑有点暧昧了,略微发窘地,我后退一步,背却抵到了衣柜,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我觉得此刻谢冬荣的神情有些不正常,那种温和中的兴奋,以及极力抑制的尖锐,令我无端端地腿软。
“你怎么忽然夸起我来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移到门口,我想走了,我意识到此刻的情况有些危险。
然而谢冬荣的身躯却挡住了我的视线,他走到我的面前,“我以前很少夸你吗?” 他问着我,微微俯身,脖颈处感受到了指尖的冰凉,“你的脖子很好看,这里……” 喉结的位置,被他的手指恶意戳弄,说着,谢冬荣笑了出来,“咬的时候,你很害怕,会哭。”
一个激灵,触电一般,我挥开了谢冬荣的手,钻出他可控范围的那一刻,我不可抑制地感到…… 害怕,我不知道刚刚自己的身躯为什么忽然不能动作了,只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被蛊惑,又仿佛被迷住了一般,思绪都已不再清晰……
这种感觉…… 有些似曾相识。
“我回去了。” 本想说出据理力争的话来责备他,然而此刻望着他的脸,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听见谢冬荣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框架的话,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下一刻,我关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才意识到最后一刻谢冬荣都在说些什么。
也就是这时我才迟迟想起我到他房间去的真正目的。
妈的,真是傻透了。
方才,就在目光向下瞟的瞬间,我看见了谢冬荣的异常。
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 就…… 进入状态?
将脸埋进枕头,顷刻间枕头也变得炙热起来,呼吸逐渐也变得困难……
·
第二天早上谢冬荣敲门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有洗漱完毕。
凝视着站在门口衣着整洁得体的他,我忽然陷进了一种没由来的自卑之中。
“等会儿。” 回想到昨天的事我便笑不出来,拿着牙刷转身进入洗漱室,咔哒一声,我意识到谢冬荣跟在我身后进入房间。
“昨天…… 有些失态。” 站在镜子前,倚着门框的谢冬荣正透过反射直视着拿着牙刷并不优雅的我,“老是想起你以前的样子,就有些情不自禁…… 以后不会了。”
“行了,别站这儿,去卧室那儿等我吧。” 压着嗓子,我听见自己跟谢冬荣说。
洗完脸,凝视着镜子中被水糊住五官的自己,我忽然意识到。
顶不住的。
谢冬荣对我的吸引就好像是天生的,只要他在我身边,只要用一点点小手段,就能让我变得…… 跟平常不太一样。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所以,还是得早点做完在这里的工作,回到南城去,才算真正的解脱。
走出门的时候,谢冬荣正坐在我的书桌前,正观察着我放在书桌一角的。最新的械甲作品。
“很厉害。” 笑着看过来,不得不说学会夸人的谢冬荣简直有些晃眼,“之前你说要教我,那明天晚上我来请教你,你可别拒绝哦,哥哥。”
“…… 嗯。” 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我只是尴尬一笑,有时候我真佩服谢冬荣,面对已然发生的事情,他永远都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淡然处之。
要是我也能像他那样就好了。
“怎么了?”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谢冬荣走过来,就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手掌即将轻轻抚在我脸上的温度……
“没。” 转过身,连忙与他拉开距离,“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离那么近……”
“…… 你也太敏感了些。” 十分无奈一般,谢冬荣勾起一边的唇角,如是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树
咳,明天休息嗷
“太敏感了些?” 走在路上,我一直咂摸着谢冬荣的这句话。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如果我一直对他冷处理,他一定会失控然后做出一些无论是我或者他都无法控制的,违背常理的事,但如果我纵容他的靠近,他就会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并且在我出声提出质疑的时候回我一句 “你太敏感了些。”
因为起码现阶段我与他无法割裂,所以一直以来,我都选择了一种我认为最能够控制局面的一种方式。
兄弟?其实细究起来,这种好笑的称谓我也不相信,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尽力让自己跟谢冬荣的相处趋于合理化,并同时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病罢了。
这就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欺欺人,因为我发现我没有能力改变现如今所面临的一切,所以只能欺骗自己了。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够再强大一点,但实际上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用余光瞥着现如今走在我身旁的人,我不禁扪心自问,对他,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感情?
要我像忽然忘记这个人一般,欺骗自己说对他已经全然无情?我不是圣人,恕我做不到,我只是不想跟他做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不想跟他在一起罢了。
像是感知到了我的视线,谢冬荣转头看过来,目光带有些许的询问。
我摇了摇头,不知所谓地笑笑,加快步子上前。
·
身为谢冬荣的老熟人,这次会跟赵老在此见面,我一点也不奇怪。
“这应当是一台彻头彻尾的防御型的机甲。” 望着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半成品框架,赵老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罢后他转头看向谢冬荣,笑道:“原本我以为,给将军一家订做的机甲,会是那种攻守兼备的类型。”
赵老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实际上在我面前他也提起了很多次,说,至少得有一点攻击能力才行,这种全点防御的机甲,就算成品再怎么酷炫,上了战场也就只有当乌龟的份儿。
而我给赵老的答案很明确:“我从来没有想过它会被投入到战场上去。”
虽然都城的机甲制造中心生产出来的成品大多都是军部备用的,但好歹我是南城机甲制造师,由我主导的作品,还不会被战争需求所左右。
当然,那样的话我并不打算放在明面上说,虽然赵老的确值得我敬佩,但原则性的问题,绝不会因为旁人的目光而有所转变。
对于赵老的寒暄,谢冬荣并不答话,转过头,我发现他正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耸立着的框架,半晌才梦呓似地答道:“放到现实中看更明显了,它就是一颗大树……”
闻言,赵老哈哈地笑了出来:“的确,这样的形态是前所未见的,刚开始我们谁也没想到,只能说在机甲造型方面,小陶的确很有天赋。”
谢冬荣勾起唇角,当他的手掌轻轻放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听见谢冬荣说:“没事的赵老,我愿意将这台机甲全权交给小陶负责,都听他的,肯定没有问题。”
想必谢冬荣也看出赵老想借他之口要我临时将机甲设计改造成那种主要作为进攻方的类型,此刻他的答案令我松了口气。
看来谢冬荣对这台机甲的基本形态总体而言是满意的,后续他也没再提出更多的意见,原本我以为他会吹毛求疵,然而全程他都非常安静,大多数时间目光都只是停留在那台框架都还只能算作是半成品的机甲上,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我想起来了。” 赵老离开后,在回宿舍的路上,谢冬荣忽然跟我说:“是当初我去救你的时候,再次见面,就是在那棵树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