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藕仰起头,在爸爸的腿上翻个身,仰躺着,看向爸爸的下巴,“好的呢爸爸。”
他的小脑袋迅速转过弯来,动作灵敏地爬起来跪坐在爸爸面前,惊喜不已:“爸爸,明天不上班班吗?”
他掰着小手指头认真算,不对啊,明天好像是工作日呢。
叶南舟用手掌包住宝贝的小手,笑着道:“爸爸每年都有假期,可以休息,就不用去了。是单位规定的年假,不去上班也会发工资的。”
“哇,这么好啊爸爸?”这还是小藕第一次接触到“年假”的概念,听上去也太完美了吧,他天真懵懂地发出疑问,“可以休息到过年吗爸爸?”
叶南舟倒是也想带薪休息到过年。他笑着抱起宝贝从床上起身:“小呆瓜,爸爸的年假一年只有五天,爸爸选了明天,后天还是要去上班。”
“哦。”小藕的小脑袋耷拉在爸爸肩头。
叶南舟以为小宝贝失望了,正想说点别的话题,就被他的小手抱住了脖颈,紧接着是小嘴巴靠过来,眸光闪闪,奶声奶气地央问:“爸爸,可不可以再叫一次小藕是小呆瓜的呀?”
叶南舟不知道原来小藕喜欢这个小称呼,他正面抱住小藕,同他顶了顶额头,亲昵地唤:“小呆瓜……小呆呆瓜……”
小藕可喜欢爸爸这么叫自己了,踢蹬踢蹬小脚脚,开心地接上爸爸的话:“还有小呆瓜瓜!”
小呆呆瓜和小呆瓜瓜,都好可爱!
小藕抱紧爸爸,腻乎地撒娇起来:“小藕是小呆呆瓜,爸爸是小呆瓜瓜,好不好哒爸爸?爸爸~爸爸~”
叶南舟当然不会拒绝:“好,但不可以告诉别人好不好?是小藕宝贝跟爸爸的秘密称呼。”
想了想,他决定“考验”一下这个小家伙,重点强调道,“连陆陆哥哥都不能告诉,小藕可以做到吗?”
“唔?这样的吗?”小藕纠结了大概一秒钟,随后眉眼弯了弯,“爸爸也不可以告诉别人的呢!爸爸好不好的?”
他怕爸爸反悔,翘起小手指头,“爸爸要跟小藕拉钩钩的。”
叶南舟勾住宝贝的手指头,笑着唤他:“小呆呆瓜!”
小藕热烈回应:“小呆瓜瓜!”
父子俩有说有笑,从卧室到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轻快的因子。
-
次日。
小藕是在爸爸的怀里醒来的,迷迷糊糊地往爸爸怀里挨挨蹭蹭,轻声地呼唤:“爸爸……爸爸……”小腿小脚抬到爸爸的手臂上去。
叶南舟索性将软软的小宝贝抱到胸口。
小藕自己挪动挪动找到最舒服的姿势,趴在爸爸身上哼唧哼唧,像只小猪猪,小手无意识地抓住爸爸的手指头往自己的小肚子拽拽。
叶南舟顺着他的动作,轻轻地用手掌搭在他的腰腹部,又将薄被拉好:“宝贝再睡会儿,我们还不起床的。”
“唔……”小藕的嘴巴嫩嘟嘟的翘着,似乎对起床的反应比较大。
要是可以,他才不要起床呢,他要一直赖着温暖的爸爸。
叶南舟也难得可以睡得这么晚,静静地观察他的小藕宝贝,享受难能可贵的相处时光。
每一次在宝贝身边醒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拥有了小藕。
偶尔,他比小藕还要更担心,这是不是一场终究要醒来的梦,或是一轮终将消散的彩虹。
他的手指轻触小藕宝贝的小鼻尖、小眉心、小手指头,没来由地露出温柔的笑容。
等小藕终于清醒,他再次确认爸爸在身边,呜呜呜地抱住爸爸:“爸爸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他被爸爸扶着坐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穿小衣服,“爸爸,小藕可以自己穿的。小藕很厉害的。”
“爸爸知道。”叶南舟听小宝贝说过很多遍了,可是他依旧乐此不疲地希望可以帮小宝贝穿。
对他而言,这个过程像是在弥补过去四年多的缺失,他希望通过细微的小事情,告诉宝贝他真的很喜欢他,也喜欢照顾他。
叶南舟渴望尽快地在他和小藕宝贝之间,建立稳固的信任关系,让小藕拥有一定的安全感。
当然,刷牙这件小事,是小藕自己做的。
他从两岁多开始就学习怎么刷牙和漱口,现在已经做得非常熟练。
小藕站在小脚凳上,对着镜子刷出满嘴的白色泡泡,有些骄傲地对爸爸笑,似乎在问:爸爸,小藕是不是很棒?
叶南舟一边刷牙一边弯腰在宝贝的后脑勺揉揉,对着镜子里的小可爱露出夸赞的笑容。
小藕是如此地喜欢和爸爸一起行动。
仅仅是一起起床,一起整理大被子,一起刷牙洗脸,都让他觉得时间过得充实又美好。
他昨天还想跟陆陆哥哥一起呢,今天又变成了爸爸。
小藕偷偷地想,唔,跟陆陆哥哥一起玩耍,跟爸爸一起做别的事情,都很好的。
所以好像没关系,并不是小藕突然变卦。
这么一想,小藕内心就轻松不少。
-
上午十点左右,叶南舟开车,载上小藕和陈爷爷陈奶奶,一同前往唐家。
今天天气有点阴沉,闷热之余一点风都没有。
陈爷爷看着前面燥热的柏油路,推测道:“搞不好要下雨了。”
陈奶奶坐在后座,对他道:“天气预报没说下雨。”
她这两天眼睛的确总是不受控制地眨眼,这会儿也有些明显,但她总避开旁人,等要眨眼的时候就稍稍偏过头。
“可能不准吧,大夏天的总有雷阵雨。”陈爷爷坐在副驾驶,没注意老伴的动作,随口道,“我看是要下雨。”
陈奶奶扭头拉住小藕的小手,笑着说:“小藕你听你爷爷说的,看他说的准,还是气象台说的准。”
两边的四面车窗都贴了防爆太阳膜,车玻璃并不是透明的,而是茶灰色。
小藕隔着车玻璃看窗外的天空,他对奶奶道:“奶奶,要下雨的呢,爷爷准的!”
陈爷爷得意地扭头:“看吧,我们小藕也知道!”
小藕开心地晃晃脚。
他好喜欢这样和爷爷奶奶坐在车上出去呢,如果哥哥姐姐都在就更好了。
可是爸爸的车车坐不下这么多人。
小藕忧伤之余,暗自想着,以后自己要开很大的车车,有很多座位。
正在思考中,轿车外面开过一辆大型公交车。
小藕眼前一亮,激动地对大家宣布:“小藕长大了要开那个车车!大车车!”
陈爷爷笑了:“小藕要当公交车司机啊?好呀!”
叶南舟也看了眼红蓝配色的公交车,淡笑。
-
唐家人因为小藕和叶南舟过去,挺重视的。
唐阿姨特意让老公请了一天假,大家一起等着他们上门。
叶南舟如陈爷爷建议的,提了不少应季水果,得知唐阿姨有个念中学的女儿,额外送了一张时下年轻人喜欢的精品店礼品卡。
唐阿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你们来就行,我们这真不好意思收这么多礼。”
本来她父亲跟小藕这件事就脱不了干系,他们私底下也说过很多回了,多少对叶南舟是存着歉疚的心思。
尤其是今天,唐阿姨见叶南舟是一表人才,文质彬彬,为人也是正派文雅,显然是个挺好的人,一想到他意外经历过“丧子之痛”,而整件事里,她父亲又参与其中,她就更加过意不去。
叶南舟并没有对这位不知情的唐女士有任何的情绪,他是来试图寻找一些线索,自然不好空手来。
进屋后,小藕一眼看到客厅里的唐爷爷。
唐爷爷比他上一次见,又瘦了很多,皮包骨头一般。
小藕心疼不已,松开爸爸的手跑过去,站在他面前挥挥小手:“爷爷?唐爷爷?”
唐爷爷有一些反应,嘴里“啊啊”唤着,左手在轮椅扶手上费劲地抬起一些些,但还是没力气,只能动动手指头。
小藕觉得唐爷爷好像病得更严重了,他不太高兴地嘟嘟嘴,扭头看向走来的爸爸。
唐阿姨走到父亲面前,弯腰大声地说来的人是谁。
她一连说了三遍,是小藕的爸爸。
但是唐爷爷似乎有些听不清楚,或者是听清楚了,不太能有反应。
他侧梗着脖子,浑浊的眼眸吃力地看叶南舟。
叶南舟道:“唐老先生,我是叶建平的儿子,良友纺织,是我爸的工厂。您还记得吗?”
这句话里过于熟悉的关键词,让唐爷爷的瞳孔在瞬间一缩,像是过度惊讶一般,整个人愣怔三四秒。
“啊!”唐爷爷的手突然可以抬高,指了指叶南舟,又看向女儿,“啊?”
唐阿姨点头:“对,爸,这是良友的老板,叶建平的儿子。小藕,是他的小孩,你给抱去孤儿院的。你还记得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度刺激,唐爷爷一口气上不来,竟然瞪着唐阿姨开始呼吸急促,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爷爷?!”小藕吓一跳,下意识地去抱爸爸的腿,被爸爸抱住身体。
一阵慌乱后,唐阿姨揉着父亲的胸口让他平息下来,她无奈地对大家说:“没事没事,有阵子老这样,我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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