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铮一只手搭在叶南舟的胳膊上,眼眸透着深深的诚意,道歉:“南舟,对不起,我不该咬你,以后我都不咬你了。”
叶南舟实在是听不下去,耳根热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他匆匆道:“知道了,去睡觉吧。阿姨你也休息吧。”
他抱住小藕赶紧转身去卧室。
小藕趴在爸爸的肩头,回头望着奶奶和叔叔,却见奶奶还是抬手在用力打叔叔的手臂。
奶奶真是……好厉害啊。
其实方静就是注意到小藕再看,抬手借位做了几个动作。
等叶南舟和小藕走进卧室,方静才真的往袁铮胳膊上重重地拍了拍:“你看你,都多大了还闹这种笑话。你当玩呢?你又解释不清楚,回头让小藕以为你欺负南舟,让小藕怎么想你?”
袁铮绝望:“妈,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回去了。”
他估摸着他妈妈肯定看出来了,提醒道,“妈,明天你不要在我哥面前提了。”
“嗯。”方静推他,“赶紧去哄哄。”
她转身,反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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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铮灰溜溜地回房。
小藕正让爸爸坐在床上,他的小手揭开衣服得要检查爸爸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叶南舟横眉冷对地朝袁铮看一眼,真是稍微放纵一点就开始放肆。
他搂住贴心小棉袄道:“宝贝,没有吧?爸爸也没有很疼,没关系的,来吧让爸爸抱着我们睡觉了。”
走到床边的袁铮刚准备弯腰上床,就见小不点两条眉毛倒竖,显然还没有彻底原谅他。
袁铮半蹲在床边,委屈地对小不点道:“乖宝,你不要凶叔叔好吗,叔叔也会害怕的。刚才奶奶和叔叔说过了,叔叔以后一定不会这样对爸爸。”
小藕小屁股在床上挪动,小胳膊努力地把大被子拉扯进怀里,对爸爸说:“爸爸,我们……”
袁铮可怕小不点说要去儿童房睡觉,那他多惨?
他伸长了胳膊圈住小不点:“乖宝,叔叔知道自己错了,叔叔今晚上睡在床边上,你跟爸爸睡床上好不好?”
他不等父子俩回答,就冲进衣帽间取出一件被子,在床旁铺一半盖一半。
小藕一动不动地看这番操作,内心世界些许挣扎,等叔叔躺下去后他竟有些心疼。
他扭头,无助地看看爸爸。
叶南舟顺势道:“宝贝,我们也睡吧,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袁铮:叶南舟你也不帮帮我!
小藕轻轻地发出一个小奶音:“哦。”
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爸爸抱住躺在他臂弯中,听故事的时候,眼尾时不时地瞅着床下的位置。
今天爸爸说的故事好像没有以往有吸引力了,小藕完全听不进去,但是他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叔叔在不舒服地翻身,还有轻微的叹气声。
小藕看着爸爸的胳膊肘,想起叔叔也受伤了。
他往爸爸怀里凑凑,大眼睛里满是懵懂无知,小声问:“爸爸,叔叔真的是因为喜欢爸爸才咬爸爸的吗?不是欺负爸爸吗?”
床下躺着的人听见这话,立刻一动不动。
叶南舟亲昵地揉揉宝贝的额角头发,是喜欢,也是欺负,但是这怎么跟宝贝解释清楚呢?
他轻声道:“是叔叔没学会好好表达,奶奶说的对,要用嘴巴说的,不是用嘴巴咬人,宝贝说呢?”
小藕真是不解,叔叔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的?
“那爸爸为什么推叔叔?爸爸不喜欢被叔叔喜欢吗?”
叶南舟听这绕口令,缓缓道:“因为爸爸在做别的事情,被吓到了,所以不小心推叔叔。其实爸爸不疼的,宝贝不担心好不好?”
小藕翘起小嘴巴,往爸爸皮肤亲亲,奶声奶气地说:“那……”
他有些犹豫,“爸爸,晚上凉飕飕的。”
叶南舟想,小宝贝比他还容易心软,真是小可人。他点了下头,在宝贝耳边问:“那我们让叔叔上床睡觉觉?”
小藕将脸埋进爸爸的怀里扭扭:“嗯。”
叶南舟拍拍宝贝的小屁屁:“宝贝跟叔叔说吧。”
小藕磨磨唧唧爬到另一侧床边,小手撑在床沿,对底下侧过身去可怜兮兮的叔叔道:“叔叔,不要睡在地上了,地上冷冷的。”
袁铮刚才就听父子俩在耳语嘀咕,着实担心要被他们轰出去,没想到等到了宽恕而不是惩罚,他慢慢转过身坐起来,靠近小不点:“乖宝,你原谅叔叔了吗?”
小藕一字一顿慢慢说:“是爸爸原谅叔叔的,爸爸说叔叔是喜欢,不是骗小藕的。”
袁铮抱住小不点:“嗯,叔叔以后不会这样了。”他顺势上床。
叶南舟也将温暖的被子分给他:“好了,我们睡觉觉了宝贝。”
小藕揪住叔叔的手指头,漆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袁铮低头,揉开小不点的刘海问:“乖宝,你要跟叔叔说什么?叔叔在听的。”
小藕嘟嘟嘴,特别认真地说:“小藕不喜欢叔叔这样对爸爸的,要是……要是叔叔再咬爸爸,小藕就跟爸爸回家家了,不要跟叔叔住在一起。”
虽然爸爸说是喜欢才咬的,可是小藕讨厌这样子。
稚嫩却严肃的语气中透露着某种坚定,让袁铮心都跟着揪住了:“叔叔明白了,叔叔以后要是再这样,小藕就开小摩托带爸爸回家。”
“哼哼!”小藕卷起被子往爸爸怀里凑凑,“爸爸,我们睡觉觉了。”
叶南舟抱住软嘟嘟的小团子,示意袁铮关灯。灯灭后,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
袁铮一个人躺着不是滋味,试着转身搂住父子俩,小不点似乎扭了扭,但没有推开他。
呼,总算好了。
袁铮越发得寸进尺,胳膊紧紧地搂住父子俩,在小不点的后脑勺亲亲,也在叶南舟的额头亲了亲。
小藕咕哝:“怪兽叔叔再咬爸爸,就找警察叔叔抓起来!”
深沉的夜里,叶南舟发出一声浅笑:“嗯,爸爸同意。”
第133章
躺下去后,袁铮心里不舒坦。
到第二天,他还隐约有个疙瘩。
周一早晨。
小藕被爸爸安排留在家里陪奶奶。
小藕很想去送爸爸的,揪住爸爸的衣摆别别扭扭。
叶南舟抱着宝贝哄了哄:“宝贝,你是小主人,你要帮爸爸和叔叔陪奶奶。而且叔叔会立刻回家的,好不好?”
小藕有些小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听话,只送到车前就看爸爸和叔叔离去。
车上,叶南舟对晨起就沉默寡言的袁铮道:“怎么了?”
“嗯?”袁铮扭头看他一眼,眼神里藏着探究,他才恍然,原来是故意要“二人世界”,有话要说。
叶南舟见他依旧不语,问道:“昨天我没帮你说话,你不高兴了?”
袁铮单手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握他:“没有,你不是帮我解释了吗?”
“那怎么了?”叶南舟又不是完全不关心他,怎么可能没发现异常。
等到一个红灯,袁铮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两下,话在嘴边咀嚼来回后才缓缓道:“昨天我们宝贝说,要带你回家,你说,是不是潜意识里,他没有把我们现在的家当做家?”
话终于说出口,袁铮舒坦了。
叶南舟修长的双手交叉叠在腹部的位置,望着车流缓慢道:“需要时间。”
他看向袁铮,“阿铮,我们,还有宝贝,都需要一些时间来真正地接受彼此。”
袁铮微愣。
叶南舟提到另一个人:“方阿姨,也需要时间接受家里这么多的变故。”
他昨天跟方阿姨试图想提叶家的一些事情,但她都非常婉转地用小宝贝的话题避开,很显然,她也有自己的心结。
前方绿灯亮起。
叶南舟微微抬了抬下巴:“先开车。”
后半程的路,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实则,袁铮的大脑很混乱,因为叶南舟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于复杂。
他、叶南舟、小不点,三个人的彼与此……
袁铮以为他已经很好地在接纳叶南舟和小不点,不觉得存在任何的问题,现在听上去显然与他的认知出现差异。
如果是从前,他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只要叶南舟和小不点在自己身边就行,可现在但凡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哪怕只有芝麻大,他也非常重视。
车子开进极橙电视台的停车场后,袁铮没有立刻停,而是绕到最里面找个僻静的所在。
“还有十五分钟,我们聊聊?”
叶南舟颔首,他主动握住袁铮,低眸仔细地看他有力的手掌。
袁铮问:“我声明我已经接受了你和宝贝,不存在你说的还要怎么更好的接受。哥——”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南舟,温柔地问,“你还是没有完全原谅我,是吗?”
可以快速处理金融数据的大脑此刻根本无法运转,这是他的盲区。
叶南舟摇头:“不是原谅……”
他闭上眼睛,后脑靠在椅背上,“阿铮,是因为宝贝我们才重新在一起的,不是吗?”
袁铮仿佛被人砸了一棍子,天灵盖都几乎碎裂,他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难怪他现在细细想,叶南舟对他是若即若离的,甚至有些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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