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审判过后,他将失去一切,连同还未熟悉的天使圣体,以及甚至没能得到的天使之心。
“神宽恕于你,感谢上帝的怜悯,”荷修轻声道,竟让纳蒙听出几分温柔,“神将展开慈爱的胸怀,引领你进入轮回,经历磨难与痛苦,忏悔你一生的罪过……主指引我付出对你生命之光即将散尽的怜爱,说出遗愿吧。”
一模一样的话,他也曾在愉悦殿堂上对少年说过。纳蒙抬头,看见了荷修与那时别无两样的神情,仿佛有悲曲在庄严的声线中吟唱而出,略微皱眉的面容散发着端庄肃穆,和怜惜悯世的光辉。
“赐予我吻,以唇相贴……爱意之吻、情爱之吻。”
赐予我您从未给予过的——
纳蒙保持仰视,话语喑哑出口,让荷修有一瞬没能听清。天使微微一怔,望着少年瞬间盈满泪水的血瞳好一会没有回复。少年痛苦地低头,泪水也随之掉落,大颗大颗地砸在大腿上。
忽然,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向上微微一抬,纳蒙眨着双眼,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天使临近他,面容不清,还未感觉到任何温暖的气息,唇上便传来受力,几乎一瞬间就如同针刺般迅速离开他,或者,逃离他。
荷修唇上沾染了纳蒙伤口溢出的蓝血,犹如一抹奇异的缤纷,带着被玷污,却又异常令人兴奋的危险气息。
他没来得及封闭纳蒙的目感,让身前的少年敏锐捕捉到了面上浅淡的潮红。
纳蒙猛地起身,用左手死死攥住“领域”刀锋,将震惊的荷修压倒了。天使一掌狠掐住少年的脖颈,阻止他的靠近,尽管如此两人身体早就亲密接触,少年跪坐在天使身上,泪水还未擦净就露出了笑容。
蓝血的腥味弥漫开来,如柱顺着少年掌纹肆意流下,嗅得荷修眉头紧皱。
“那不是情爱之吻,天使大人,”纳蒙轻声笑道,嗓音哑得听不分明,“您曾说得对,我是地狱之子,是恶魔般的存在……我忏悔贪婪,除了对您……”
“我将索取您,没有上帝,没有撒旦,以您的名义,赐予我祝福。”
“我爱您。”
“领域”从他手中被用力抽出,随即贯穿了小腹,少年只是闷哼一声,双臂搂紧了日夜遐想的天使的脖颈。他俯下身体,让“领域”贯穿身体更深,低头用力吻上神的薄唇,尖牙咬破它,却很快心疼地松开了,将柔软却有力的舌尖探进不敢想象的温热口腔,疯狂地寻找另一条软热的舌头。
蓝血变红的那一刻,少年失声痛哭起来,被不知是因为暴怒,还是愤恨的天使狠狠推开。天使重新将少年压在身下,握紧他的小腿向上折去,让空虚的穴口张开。
“看着我。”天使道。
纳蒙怔怔地望着荷修,看见他情欲与色气充裕的英俊面庞,鲜血溅在上面,带着杀戮,和占有的私欲,那双金色双瞳竟也会被欲望缠绕,被他咬破的唇瓣有鲜艳的血珠挂着,就像是玫瑰上的露珠……少年想要张嘴说话,天使挺腰,用充血勃起的性器与他狠狠结合,填满了下体,将他欲言的话全都转化为疼痛和愉悦的喘息呻吟。
撞击中,两具加剧火热的身体激起微荡的肉浪,纳蒙单手捂住腹部的伤口,“领域”还插在上面,鲜红的血从缝隙里泊泊流出,时而震颤着喷溅出来。
“我、啊……我会死去吗……”
少年哭泣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荷修精致的鼻梁。天使没有回答他,纳蒙闭上眼睛,将手慢慢放下了。停歇几秒后,他忽然轻轻吟唱安魂曲,因为身体的上下摇动声音破碎走调,并不悦耳。
神光滑细腻的掌心与他的相扣,十指交叠,纳蒙睁眼,停止哼唱,因为流泪他的双目几乎全是血红,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凶恶怨鬼。
“不会。”天使喘息着,就像是诱惑他起身与之接吻。“圣露”被重新种在体内深处,少年长吟一声,软下了身体。诅咒很快就要降临,惩罚纳蒙此刻占有与神平等的身体;但与死亡相比,短暂的痛苦就犹如涅槃重生般,只是忏悔罪恶的一次洗礼。
“您将带领我寻找光明,还是一起堕入黑暗?”
“堕入黑暗,但仍渺小地企图能在黑暗中寻找光明。愿主宽恕,我将承担因接纳你而造成的一切,这是我败于欲望的惩罚。”
“哪怕您肉身堙灭,灵魂枯竭?”
“是的。在将你审判过后。”
荷修退出少年的身体,将白浊也微微带了出来。他避开“领域”,俯身凑近虚弱的地狱之子,掐住他的双颊用唇触碰鼻梁上流金的疤痕,轻柔向下亲吻,最后紧紧吻住少年布满伤口的嘴唇。
天使看见了自己的死期,和那时毁灭自己一切的杀戮审判。或许普光晚宴上,他就该直接拒绝那个风光无限的地狱之子,或许愉悦殿堂里,他就该直接杀掉那个破落痛苦的圈养性奴。
压抑了百年的黑暗面在地狱之子身前再也无法掩盖,享受本性的堕落,向来是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第八章
“向主起誓,荷修大人,您的神圣六翼引领我前往可能永生无法抵达的光明之地,您的圣洁’制裁’我抓住绝对不会偏离的辉煌方向。我愿至死追随您的脚步,若您能接纳我成为天使审判长的传任使者,发扬您伟大的宽厚精神……”
摩顿声泪俱下,一滴透明泪珠在眼眶里悠悠转转,好一会才擦着面颊掉下来了。他抬起柔顺的衣袖拭泪,微微弯下脊柱,让跪姿更加臣服,更加低下。
天使审判会的日常工作已经结束,偌大的空间只剩摩顿,和他身前不远处的荷修。荷修手里的文件还未落在桌上,半怀在胸前。他察觉到摩顿的靠近,和面上有备而来的虔诚,不免心有烦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但还是维持了庄严的神姿,垂着视线像是在审视。
“愿主指引你真正的路。抱歉,摩顿。”荷修慢慢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
“为什么呢?!”摩顿忽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荷修波澜不惊未被惊吓到的脸,大声道,“您拒绝我三次了,这是第四次,我不明白,我究竟怎样才能成为您的接任人?!……荷修……大人?”
意识到自己压抑许久的暴怒终于控制不住,摩顿面色瞬间惨白,补救性将主动亲昵的尊称加回去了。只是他并不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质问,因为他年轻,这是朝阳的象征,代表着批判、莽撞却坚毅的勇敢——据说荷修也曾如此狂妄,在被逼成为天使审判长前。
摩顿感到疑惑,做了大量调查和暗中打探后,他已经很确定荷修早就不想担任天使审判长了,所以这些年一直追随他,想要在他卸任的一刹那就完成审判长这一光明且伟大职责的延续,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带来金钱、地位,和唾手可得的权力。
年轻的天使眼中藏不住欲望和野心,燃烧着贪婪之火……荷修没来由觉得这份贪婪竟也带着纯粹,相比他浑浑噩噩不知方向所为,背叛上帝作出不可饶恕的罪恶,已经足够高尚了。
只是他也不能够就这样将职责交付给一个心性不纯的天使,就算离开,也应该为主指引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恩赐,回报一个圆满且对得起的结局。
“天使审判会的职位,向来是需要得到上一任审判长的认可,而不是仅仅通过自荐。请好好打磨自己的心性吧,孩子,愿主保佑你。”
摩顿静静地跪坐在地上,直到荷修离开好一会也没有动。忽然,他十指狠狠掐住了腿侧的衣料,捏紧拳头砸地,将深蓝的发丝都微微震颤。
“既然得不到您的认可,就别怪我以审判之名向您讨要职位的印记了。”他愤怒地咬牙切齿,天堂虽然远比地狱美好,但愿主宽恕,天堂绝非真正的纯洁之地……黑暗隐藏在迎光普照背后的角落里,谁都,不可能逃掉!
——只要能找到荷修的黑暗,审判他,就能取得上任的资格!
荷修忽然感觉到冷……这很奇怪,拥有上帝赐予的神体本应冷热无感,怎么会有如此锋利的冷意贯穿全身,仿佛被绑在行刑的审判台上。
“您回来晚了……审判长大人。”
荷修一进殿内,纳蒙如同一只无骨的猫黏腻过来,触摸着天使温凉的肌肤缠绕向上,慢慢搂住了他修长的脖颈,将侧脸贴上去,张嘴含住了耳垂用舌尖挑逗般来回轻舔。
转瞬即逝的疑惑被荷修放弃掉了。他稍微弯下腰,将少年抱起来往餐桌走去——那里几十年没有烟火气息,这不是天使生存的必须,此刻却成为了生活的需要。
纳蒙舔湿了荷修的耳朵,让它充血通红,挂着薄亮亮的涎水,顺便染红了天使小半侧脸,直到身体被放在餐桌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还试图再咬一口。
“我还以为你会准备一些,丰盛的食物?”
“我不会,”纳蒙直截了当道,“六十年前您就知道了,我负责玩闹,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当然,之后在’床上’就没下来过,我什么也不会……除了……”
他伸手剥去了天使贴身的丝绸,牵着他远比自己皮肤要好的手往流出淫水的下身摸去,兴奋地用双腿勾住荷修的腰,让他靠近自己,将半勃的性器抵上收缩不止的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