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血液从他口中呕出,弄脏了洁白的床铺。荷修沉默地看着他像蛇蜕皮般痛苦挣扎,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回到少年身边。
“神宽恕于你。”
天使轻轻抬起少年的下巴,亲吻了他的额间。再离开时,天使注意到少年泪流满面,让他惊讶,让他羞愧:泪水没有因为他的操弄而哭喊得来,这只是一个于心不忍的吻罢了,怜悯众生的任意一个吻。
第六章
“以上帝之名,我将接任天使审判长,手持公正’制裁’,背倚神圣六翼,心怀普罗悲众;承担责任,断绝私欲,直至为上帝战死,为苍生献祭生命……荷修,跟着我说。”
才接受过成人洗礼的荷修选择了沉默。父亲不满于他心不在焉的神色,命令他向上帝宣誓自己的忠诚:作为家族长子,荷修必须承担起自己的义务,夺取极为难得此刻却大有机会的权力——时任的天使审判长之一有意培养他,想让他成为接班人。
“您也曾,向上帝宣誓永不背叛他,”荷修轻声道,“可我的母亲是堕天使,您亲手杀了她。”
“荷修!这是有苦衷的,你应该理解自己的父亲!听着,你也可以放弃继承,但至少要让审判长大人将延续的光明火炬亲自赐予你的妹妹,让她替你担起责任!”
——苦衷?
苦衷的意思是,触犯戒规和一个本就被放逐的堕天使相爱,面临审判时却毅然而然抛弃她的意思?荷修的母亲身为天赋极高的堕天使,临死前将竟还有能力用最后的诅咒下在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荷修若死,事情将全部败露。
妹妹阿加娅与荷修同父异母,他被注射了大量阿加娅生母的血液,躲过审查,甚至名正言顺地成为家族“纯正”血统的长子。
鲜血只有短暂的纯净,年复一年的换血让荷修痛苦万分——直到百年前的圣战,妹妹阿加娅在战场上怀着一腔热血,参与力量献祭却不幸搭进生命;父亲也为了保护荷修的生命不让事情败露而死,临终前以阿加娅的死亡绑架荷修,让他被迫继承了“制裁”长剑,成为天使审判会的七大审判长之一,获得强大的力量,再也不用隐藏不洁的血统。
“荷修哥哥,以上帝之名,为阿娅而战吧!”
“你的妹妹梦想便是成为天使审判长,你要为她延续,为她而战——审判长!这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你要承担责任,哪怕你……”
“哪怕我如此堕落,所作所为如注定无法纯洁的血统一般。”荷修垂下双眼,轻声补全了父亲咽气未能说完的话。
他金色的双瞳倒映着一张漂亮的面庞。少年在他身下,张开了引导沉沦的双唇,紧紧吸住了炽热坚硬的巨大阳具,留下一小截挂着薄薄的水光,等着下次深喉时吞入。纳蒙柔软湿热的舌尖灵活地勾引着天使,快而轻地骚弄着马眼,却还是被噎得有些勉强,喉头在剧烈收缩,埋头又是一次紧密的贴合,以唇亲吻天使腿根的白肉。
他双眼无光,罩着一层白纱,将血色的瞳孔变得混沌起来。荷修控制了他的部分目感,一如既往,让他无法看见自己情欲充脸的神态,也避免从那双红瞳中正视自己。
“唔……”纳蒙离开他,将口中似乎能尝出甘甜的涎水吞下;明明看不见荷修的脸,却习惯性地抬头,“您在想事情,是吗……?我感觉不到您的享受。”
头皮传来轻微地撕裂感,少年有些汗湿的发丝在天使指间纠缠,随后便感受到头颅被温柔的力气推向散发热浪的身体,这示意他噤声,继续刚才的服侍。
“让我看看您的脸,好吗?我很担心……天使大人,请您赐予我双目,我向主起誓,我期待您与我共赴高潮……”
纳蒙的唇瓣已经触碰到了荷修被他舔湿的龟头,说话间,他柔软的唇瓣上下亲吻荷修,带来黏糊糊的潮气与热切。
按压纳蒙的手顿了顿,却也没有松开。
“明日之后,我罪恶的印记将会彻底从你体内消除,上帝会宽恕我,只要我完成对你的审判。”荷修并没有直接回复纳蒙的话,他只是调整好了呼吸与声音,和声线发颤发媚的纳蒙不同。
纳蒙明白了他的意思,荷修认定这只是诱惑他,将精液射进自己体内深处来骗取七天生命的手段……但对主起誓,他并非这样想。
“请相信我,我对您的忠诚就像是永不凋零的蔷薇……审判并非会带来痛苦,肉体不过是上帝赐予的短暂欢愉,唯有情爱、忠贞……!可失去肉体的依托,将让我如何能永远服侍您的身体……”
“情爱”与“忠贞”四字让荷修眉头紧皱,他不相信这些虚伪,只是纳蒙看不见他的脸,未能及时改掉措辞。天使草草推开少年,再次将他束缚在十字架上,双臂分开,牢牢捆紧了。
“若你能向我证明,”荷修冷声道,“可我已经看见你注定的失败,和即将到临的死期。”
他彻底封死了纳修的视线,只留给他无尽的黑暗。不安中,纳蒙只感觉到后腰被荷修用不知物顶起,让他被迫微微挺起胸口,外展粉嫩的乳头。有水从身体上方滴滴而落,每一颗都准确无误的砸在暴露在凉风吹拂中的赤裸身体上,犹如无数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抚摸,激起他皮肤一片轻颤。
乳孔被水侵犯,时而力重,像是谁用舌尖舔抵,舒爽得让他震颤;即使马眼跟随身体微抖,但性欲的开张和被有意设计而准确滴落的水流刺激着,纳蒙只觉得下腹硬堵,电流穿身,脊椎逐渐收紧,浪荡在体内运转,就要化成违背本心的体液从性器里射出。
“审判长、天使大人、主人、荷修……荷修……啊……哈啊……呜……”
呻吟控制不住地出口,纳蒙狠狠咬住了下唇,顿时就有蓝血渗出,只剩委屈的哭泣从鼻腔里涌出。他痛苦地呼吸,喘息可怜,不敢轻易再张嘴,以免听见自己下流的浪叫,加速自己的高潮。他不知道荷修此刻在哪,或许正在冷笑着看他狼狈不堪、几欲高潮的模样。
——证明……要战胜早就被玩弄得不属于自己掌控的身体,要向神证明!
荷修淡淡看了一眼闭眼落泪死死咬唇,却抑制不住哭腔,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的纳蒙,抬脚便离开了,也不顾自己腿间没有消散的欲望。不知为何,少年倔强着和欲望对抗的样子让他有些矛盾。荷修既希望纳蒙能“遵循本能”,好有杀掉他的决绝,却又希望他真的能向自己表示忠贞,这是连上帝都无法控制的情感。
“愿主宽恕……”天使轻喃,关上了地下室的铁门。
第七章
少年通体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全身湿泞得像是从暴雨中归来,也不知是冷汗更多还是不知何时停止的水露更多。因为束缚的缘故,尽管已经晕厥,他仍保持微微上挺着胸膛,只是头歪斜在一边,涎水和未能止住的蓝血一起从血肉模糊的嘴唇滑落,在侧胸画出一副诡异的自然图腾,顺着肋骨掉砸在同样湿透的地毯上,染出一层蓝晕。
疲软的阴茎已经安分地垂落在少年腿间,晶莹的水露凝在龟头顶端,摇摇欲坠却并不落下,倒映着荷修没什么表情的脸。荷修慢慢走近他,稍一偏头,就看见被射在不远处的精液,还未干涸。
似乎察觉到体温的温暖靠近,纳蒙轻轻一抖,凝在性器的露珠也掉落下去,让荷修好像也感觉到了它冰冷的飞溅。
纳蒙已经能够正常视物,酸痛的脖颈让他不自觉低头,发出骨头摩擦的声响。他怔怔地望着腿根已经被释放过阴茎,一时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荷修。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射的精,或许在失去意识后,可这不过是借口,叫他如何能向神请愿?
胸口的疼意很快就超越了被咬烂的唇瓣,少年张了张嘴,发不出音节,便缓缓闭上了。
“你失败了。”荷修道,将右手上扬从整洁宽松的衣袖内露出。锋利的“领域”正被他握在手中,刃面闪着寒光,下一瞬,纳蒙整个身躯直直下落,跪砸在地毯上。
“您要在这里审判我?”纳蒙嘶哑道,慢慢抖动麻痹的双手,将它们从束绳中取出,回拢到大腿上,又轻轻拂去随之滴落在腿上的血迹。他感受到荷修身上的平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烦躁。
“我无法摆脱过去,正如身体早已与我的灵魂剥离……不能再成为证明的铁石。”
少年凝望着左手掌心的流金疤痕,悲鸣道。六十年前,荷修赐予他的第一个吻,就在掌心。祝福改变了“领域”割伤的丑陋伤口,让它化成华丽漂亮的流金图案,是支撑他在恐惧黑暗和肮脏色彩中勉强存活的唯一鲜艳、且神圣的存在。
他是“领域”的主人,却被它伤害三次:普光晚宴上他因年幼淘气,妄图与无上的天使祝福对抗主动将手划伤;享乐之都囚禁他的愉悦殿堂下,他击杀罗塞格,也误伤了自己的手;还是愉悦殿堂,他压在荷修身上,被天使愤怒地用“领域”刺伤了鼻梁……
荷修曾告诉他,要保管好“领域”,他没有做到,所以作为惩罚和避免天使审判会对荷修的追查,死于“领域”、死于荷修手中,已经足够让他感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