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旷心中一凛,江令辉果然骗了他,害死江令绍的不是江如故,而是江令辉自己,但此时江旷顾不上,他心里只有梁迟。
江令辉却极其嘲讽地看着陈川:“是啊,我是对大哥动了手,但不过是顺势而为,真正害死他的不是我,而是那条老狗,你和老毒妇也心知肚明,是不是?!但你们跟我一样,也找不到老狗到底跟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好把这笔账全算在我头上,我无所谓,无所谓……这个家没一个好人,全是龌龊!你们一个个,都该死!”
江旷脑子里几近炸裂,他想去找何警官,请他支援人手去码头附近再去地毯式搜寻,昨夜时间紧迫,江令辉急着跑路,一定没时间把人藏得太远,码头附近一带的可能性最大。
刚走出走廊没几步,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
江旷接通,电话那头一个人剧烈地喘着气,语不成声地哭喊着:“小江总!旷哥!我是谢行啊!我我,昨晚我被辉哥抓了,他把我打晕扔下了山,我腿摔断了,刚刚被爬山的人救下来,辉哥他还抓了小梁哥,不知道小梁哥怎么样了……”
原来那个“另一个男人”是谢行,江旷拖住守在江令辉门口的警察,把手机开到外放说:“你先告诉我方位,在哪里,马上派人过来接你,来了再说。”
“好好,我在……枞云山……我也不知道哪里……”谢行讲得断断续续,电话被一旁的人拿过去,一个沉稳的声音说:“你好,我是爬山的驴友,这里是枞云山香溪谷,经纬度我报给你……”
警察做了记录,马上去安排人手救援。
虽然心急如焚,江旷还是决定先在医院等谢行,也许他能知道点什么。
他继续跟江令辉对峙,弄得他筋疲力尽,却仍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三个小时后,谢行被担架抬着进了急救室,他主要伤到的是右腿,一侧肋骨,还有脸上的烫伤。
医生给他拍过片,确定没有其他的内伤后在急救室给他做外伤处理。
江旷坐在一旁,对着谢行他有些愧疚,“怎么回事?”
一问,谢行的眼泪涌出来,医生皱眉道:“你脸上有烫伤,尽量控制情绪别流泪,会感染。”
江旷抽出纸巾一点点按着他的脸:“都过去了,没事了。”
谢行深吸了几口气:“我是被辉哥的老婆抓走的,她……”谢行难以启齿,咬了咬牙说:“她原来早就察觉到我,监视了我很久,还拍了很多我和辉哥的照片,拿来威胁我……”
“她带了保镖,把我绑到了他哥哥那里,说我只是他哥的替身,要让我们两个互相……看到对方,于是我被带到了缪家,后来……不知道怎么辉哥也带着一群人过来,说要带那位缪云飞走,他没想到会撞见我们,为了不让我们泄露信息,就把我跟其他人一起绑了,我看到他带来的人里有小梁哥。”
“梁迟怎么样?”江旷咬着牙问。
“小梁哥手被绑住,嘴上应该贴了胶布,说不出话,头上套了头套,后来我们所有人挤在一辆车里,辉哥先把那个保镖打晕扔进了登虹河,接着上了枞云山,把他老婆打晕扔了下去,最后是我……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一棵树挡住了我,又醒了过来……”
江旷努力理清头绪,也就是,江令辉一夜间谋害了四个人,一旁做记录的警察听说了这些又赶紧调派人手去搜寻缪可人和保镖的下落。
至少这几个人都有明确的地点。
只有梁迟,谁都不知道他到底被扔到了哪里。
江旷还撑着一口气,对谢行说:“是我对不起……你先处理伤,我要去找他……”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被大雨淋了一夜,焦虑到极点,头晕得很。
谢行抓住他的衣角:“等等小江总,那个,在车上的时候我跟小梁哥挤在一起,我知道辉哥肯定会对他下手,就,就往他衣服口袋里塞进去一个东西,也许可以帮你找到他。”
“什么东西?”
“就……我有很久没见到辉哥,不知道他在哪,在做什么,也没有人可以联系,于是去买了个纽扣定位仪,准备下次跟辉哥见面的时候悄悄放到他包里,这样就我就可以随时知道他在哪……但没想到……那天在车上,小梁哥被绑在我旁边,我就把那个定位仪偷偷放进了小梁哥身上,如果没弄丢的话,应该能搜得到……”
江旷脑中燃起一束烟花,茫茫大海上亮起一盏灯塔,他按住谢行的肩:“太好了,太好了……怎么定位?”
“用一个软件就能看到,但那个仪器可能不防水,最近下雨,不知道还有没有效。”
江旷赶紧拿出手机下软件,警察也同步开始在手机上下载。
“你为什么没留着给自己?”江旷问。
谢行沉默了,过了会垂着头说:“我以为……辉哥不会对我动手,我以为,他至少有一点在乎我的。”
眼泪又要涌出来,谢行赶紧扯了张纸巾按在眼角,不小心碰到烫伤的地方痛得嘶嘶叫。
江旷心里五味陈杂,谢行如此,他脱不开干系,虽然眼前的人并不知道他的小江总做了什么。
“谢谢你……”江旷打开软件,按着谢行说的编码输入进去,然而没有,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心像在深海里不断下沉,是电池耗尽还是进水失效,或者被发现丢掉了?
跟着在历史追踪里看到了一串亮着的光点,现实出这个追踪器的行动轨迹。
江旷选择了最后48小时的轨迹,地图放大,看到光点从市中心毫无规律地移动了一大圈,然后到了谢行的家,又到了缪家,跟着一路驶向城外,最后在下泉岗的边缘消失了。
江旷的心跟着光点一起咚咚跳,信号消失的一瞬差点心跳停止,他努力理清头绪,对的,一定就在那一带,没有错,就算把一带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
他跟警方一起打印了江令辉的照片带出去,警方说那一带,上泉岗和下泉岗以前是旧时代的贫民窟,近几年被划为拆迁区后,许多破旧老宅子还有人偷偷摸摸住着,非常荒凉。
他们带着搜救警犬在那一带地毯式搜索,梁迟没找到,却找到好几个住在那的流浪汉,给他们看了江令辉的照片,问最近是否见过这个人。
流浪汉都惊悚得摇头,却有一个人似乎很犹疑,梁迟让他仔细想想,他说好像见过,那个人几天前来过这里,好像在找什么,到处看。
梁迟问他照片上的人究竟在什么地方活动,流浪汉又想了一阵,说不是这里,是在上泉岗,靠近河岸那里。
江旷和警队赶紧奔过去,沿着河岸四处搜寻,终于搜到一个肉眼十分难以发现的底下洞口入口。
后来江旷才知道,这里有一个旧时代的地牢,是关押重犯的,以前没有防汛措施,登虹河夏天涨水的时候会直接淹没地牢,很多犯人就这么被淹死在了里头,。
江旷走下石阶的时候看到下面的地上有积水,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昨夜大雨河面涨水,如果河水倒灌进去……
跟着,他听到了青苔掩盖的地牢大门背后传来呜呜咽咽的人声。
江旷踩着积到腹部的水大步跨了进去,看到梁迟正被铁链绑在正中间的石柱上。
双手双脚都被捆着,头上套着黑头套,听到有人进来后,正拼命发出声音。
江旷一把将罩着的黑头套扯了下来,看到梁迟红肿流泪的眼睛。
警察到梁迟背后,用工具撬断了铁链,松开捆着他双手双脚的麻绳。
两人四目相对,四只眼睛通红。
江旷轻轻揭开封住他嘴唇的黑胶布,贴得太多太紧,撕开时带起皮肉,江旷一边用手指按压着,终于撕开后,梁迟大口喘气。
江旷看到他脸上、嘴角的大块淤青,才一天一夜没见,眼前的人已经憔悴得像即将枯萎的花,江旷一直小心捧着,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竟然被人折磨成了这个鬼样子,心疼漫山漫海地涌起来。
警察催他们先离开,漆黑的地下水牢里,江旷却再也忍不住,不管身后还有人,捧着梁迟被撕裂和重击过的嘴唇,极轻地,用自己的唇覆盖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当当当,进入新纪元!
周四见~
第84章 “我确定过了,我喜欢
一群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跟着自觉背过身去。
江旷亲了他一遍又一遍,眼泪流下来,把梁迟紧紧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心里重复过一万遍的话说了出来。
梁迟也紧紧抱着他,嗓子哑得说不出声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江旷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和脖颈,像要把他按进自己身体里,他知道这次命悬一线,差一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感受,江旷这辈子也不会忘。
他们出了地牢,江旷还是带梁迟去了医院,他不放心,让医生给他做个完整的检查。
到了医院才知道,江令辉已经被带去了警局,他所涉及的违法侵吞转移资产,偷渡,绑架,谋杀,伤人等多项罪名已经被检方正式立项,进入正式调查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