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导演表扬你了。”江旷笑笑地看着梁迟。
“那你不知道,导演最近夸我的可多了。”梁迟干脆抖了起来,故意的,他得把心里的真实渴望压下去,顺手从刚好转到自己面前的鱼汤里捞了一勺滑溜鱼片盛到江旷碗里。
“不得不说这次的选角都很不错,演员选对了,戏就成了一半。”关平山感叹。
“几个关键的角色演员都完成得很出彩,成片后送去评奖,估计不止一个能拿奖。”喻也给出了最高的肯定,他拿了那么多电影奖项,看人的眼光毒辣,虽然此刻没指名道姓谁能拿奖,但这话几乎给了所有参演的演员信心。
吃完饭后已经夜深,大家零零散散地朝运河对岸走,剧组人多,古镇上没有同时能住下这么多人的酒店,他们都住在对面。
梁迟还不太想现在就回去,他问:“哥,你想走走吗?”
“嗯,好啊。”
镇上的小店都关门了,他们沿着运河走,拱桥一侧有长长的风雨廊,夜里清静无人,不似西塘乌镇那样灯火连天,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只有一地月光。
插浑打科的人群都散了,静得不像话,两人沿着风雨廊缓缓走着,大河在一侧发出平缓的波涛声。
“哥,如果到最后我没能拿奖,你会不会失望?”
“会啊。”
“啊?真的?”梁迟有些慌了:“万一……虽然喻导这么说,但哪有这么保险的事。”
“会失望那些评委没眼光。”江旷笑了。
梁迟一怔,跟着特别不好意思:“这也……还是我自己不够好。”
“不,你很好。”江旷站定,说话的声音也笃定:“这个过程对你对我都有收获,得奖只是最后一步,无论有没有,都不用太在意。”
过程就是过程,江旷不希望梁迟在这个过程中提早去纠结结果,没有意义。
得奖是许多方面共同运作的结果,演技只是其中之一,梁迟了他能做的,剩下的是江旷自己的事。
“喜欢拍外景?”江旷想跟他聊一些轻松的事情。
“嗯,人比较放松,今天河上的夕阳简直绝了,长河落日圆,算是看到了。”
江旷没见到长河落日,那时候他正在加油站加油,刚刚意识到自己一路狂奔渴望见一个人的心。
梁迟又说:“讲真的,拍摄结束后我们找时间去旅行吧?可能去不了远的地方,附近的两三天的也可以,或者坐一趟短途邮轮。”
“好啊,总有机会的。”
两人站在河边说了会话,明月半圆,照着两个继续往前并肩散步的人。
有一搭无一搭,梁迟的手指擦过江旷的衣袖,十指和中指的关节蜻蜓点水一般碰到江旷的手背,他心中条件反射地涌起念头,此时若牵起江旷的手真的再自然不过。
只要再近一点点,手指伸出去就能勾住旁边人的手指。
梁迟整颗心整个人都热了,一只左手却越发紧张得发冷,后悔吃饭时没有喝酒,现在居然这么怂。
以前也不是没有牵手过,但像今天这样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这么清朗的月光下去牵对方的手,梁迟没试过。
这寓意太明显了,是恋人的方式。
夏目漱石说我喜欢你翻译过来不过是,今晚月色真好,梁迟看着天上,今晚的月光洒在了他心里。
他害怕被拒绝,不敢碰碎这一天一地的月光。
这时候江旷说些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江旷的衣袖若有若无地擦着他,梁迟一直垂着头。
江旷觉察到什么,停下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梁迟只好点头。
刚转过身朝回走,江旷一把抓起梁迟的手:“怎么这么凉?”
又抓起另一只,梁迟的两只手被江旷拢在手掌中,不大不小的力道捏了捏,“这边温度比市里低,晚上还是冷的,你穿得太少了。”江旷说。
“嗯……是,是吧。”梁迟背对着月光,看到眼前人的眼里氤氲,月色都映了进去。
他突然有了勇气:“哥,你今天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来看看你们。”江旷握了会梁迟的手,到温热了才放开,两人往拱桥走。
你们……梁迟心里重复了遍这两个字,江旷不肯承认,不过就算承认了也不代表什么,想你,来看看你,对他们如今的关系现状也再自然不过。
“我也想你。”梁迟没从口头里得到那一点承认的与众不同,干脆直接回了过去。
“嗯,我知道。”江旷笑笑。
不多久已经跨过了拱桥,酒店就在眼前,午夜的水乡古镇在两人的背后进入沉睡。
还是住同一个房间,这边的酒店条件普通,梁迟住一个正常的大床房,两人洗漱过后先后钻进被子里。
梁迟靠得近了一些,把手搭在江旷一侧的肩头:“明天就回去了?”
“嗯。”江家的事情江旷没有跟梁迟讲过,太复杂。
“那后面的拍摄你还会再过来探班吗?”
江旷想也没想,十分笃定:“会,肯定会。”
窗外的大河平缓淌过,不疾不徐,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下周开始搞事情,那啥,有海星咩?
以及预告一下,下本新文虽然还没开文案,但是大纲快好了,是个明明白白的小甜饼,温良美人教授攻×单眼皮奶憨憨受。
嗯我终于要痛快写一回小甜文纯感情流了,给我往死了谈恋爱去?,大约8-9月能开文(视春光的完结时间待定),大家可以先关注下作者专栏哈,感谢~~~
第67章 “没有人是无辜的”
江令辉从没这么焦躁过,掌控在手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渐渐失控。
那天半夜突然收到江令玮跑了的消息,他怒极之下砸了谢行的家,如果不是离马来西亚距离太远,他当即就要过去踹爆那些手下的头,怎么连这么个蠢人都看不住?!
江令玮一介纨绔少爷,又不是特种兵,又不会飞檐走壁,江令辉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被软禁在别墅中,竟然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马来西亚的属下上报给他的时候,距离最初发现江令玮不见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这七八个小时里,那些属下地毯式地搜索过别墅和四周,审查过一切觉得可疑的人员,确定四少失踪的事实以及没辙了才上报。
江令辉发完火之后生出一丝后怕,还有后悔,如果当初把人弄到大马后,不是一时心软监禁了起来,而是直接弄死,就没这么多后患。
他不怕江令玮自己跑,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下属给他的上报里证实别墅里的监控被入侵过,江令玮离开别墅的过程根本调取不到。
这就证明是有人蓄意为之,不知道筹划了多久,一击即中。
江令辉心里有些发寒,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意图是什么,这个弟弟知道自己太多事情,原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江令辉半道把他踹下了船,清醒过来的江令玮要是被人利用,反过来想对付他,会是大麻烦。
是谁在背后?
他以为是他们的母亲周彤,周彤想救江令玮,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只要她想去救,一定会不折手段。
多子女的家庭里,母亲多半偏心最小的孩子,周彤也不例外。
江令辉这种闷葫芦的性格从来都不招大人喜欢,周彤对小儿子的偏心向来都是明晃晃地,江令辉给江令玮收拾工作上的烂摊子,对他来说是兄弟情义,对周彤来说却是做大哥的分内之事。
小儿子出事,周彤当时还并不知道跟大儿子有关,在江令玮去了大马的当天,周彤直接冲到大儿子的家里等他,半夜江令辉处理好事情回到家,周彤直接抬手就是一耳光,“弟弟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帮他兜住?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面对母亲的偏袒和怒火,江令辉根本不辩解,只淡淡说:“现在的安排对他就是最好的安排。”
后来周彤被人吹了耳旁风,江令言有意无意地提到弟弟这样,跟哥哥脱不开关系,周彤当即气得心脏病发,在医院里对来看他的大儿子抬手又是两耳光,让他把江令玮弄回来,疏通关系,宁愿少坐几年牢,也不要在国外一辈子躲躲藏藏。
那天的江令辉头一次对周彤露出獠牙,俯身双手钳住病床上的母亲,语气平缓:“您别做梦了,令玮还能活着,都是我给的恩赐,您最好保佑他听话,别再自作主张搞出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这样我也不必再费神去重新处置他,谁知道我生气后会对他做出什么?毕竟对我来说他死了比活着更有用,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您出院后应该多去烧烧高香。”
看着周彤露出惊恐又难以置信的神情,江令辉心中有一丝难得的痛快。
也只可能是周彤,为了怕心爱的小儿子再遭受大哥的毒手,亲自派人出马把江令玮解救出来。
但江令辉相信周彤没这个本事这么快把江令玮完好无损地弄回国,至少她得把国内的一切打点好,保证她的小儿子回来后不会被判重刑,进了监狱不会被人下阴招搞死才会行动。
周彤没这个本事,要搞定国内的一切,除非江如故帮她,但江如故……经过上次在办公室跟老狗的谈判,江令辉确定他现在要扶江旷上位,不会顺周彤的意,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四儿子弄回来阻挡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