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面的司机远远地瞥见半开的车窗一只修长削瘦的手抓着玻璃窗边,手指紧绷,而后被一只大手拽进了车内。
车窗随后关上。
“操”他暗骂一声,把头偏向另一侧,不敢再去看剧烈晃动的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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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林远之气恼温何夕刚才的话,但不得不承认,温何夕确实比其他人更能让他舒服。
他抱着温何夕,一脸餍足。
拔吊无情。
爽完,满足了,他一把推开温何夕。
温何夕被他推了下去,向后仰倒在他脚下,他用脚别开温何夕的膝盖。
脚下凌乱地丢弃着温何夕的衣服,手机和从经理那顺的烟盒都掉了出来。林远之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用烟盒里装的打火机点燃。
“你现在学坏了,学会抽烟了。”林远之道。
温何夕想翻个白眼。
他早就会了,只是林远之不知道而已。
林远之抓起温何夕的脚踝,将烟头碾灭在温何夕白嫩的小腿上,看他疼得小腿绷紧,蜷起脚趾:“我讨厌烟味,记住了,别再让我闻到你身上有烟味。”
林远之扣弄着他烫下的烟疤:“听见了没有?”
温何夕:“听见了。”
林远之似乎觉得温何夕的回应里缺了什么:“嗯?”
温何夕:“主人。”
这下不缺了。
林远之满意地放过了温何夕:“穿上衣服,你可以滚了。”
温何夕本来就浑身的伤,这下又伤上加伤。他疼得动作僵硬,穿得慢了些,脸上的表情因疼痛有些失控,而林远之是个有病的,他把人弄得半死,还要要求人笑。
温何夕那副样子,林远之看着不舒服,打开车门,把温何夕踹了下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次数一多,温何夕就有了心理准备。他没有躲,迅速拿上手机和衣服,借林远之那一脚,顺势抱头滚下车。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为了躲林远之那一脚,跑下了车,什么都没拿。林远之开车走人,留他一个人赤条条站在马路上。他打车回去,被司机误认是变态,差点被送进派出所。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踹就踹吧,总比裸奔好。
司机见到温何夕滚下车,连忙跑了回去,开车走人。林远之走后,温何夕彻底松了口气,坐在马路边,不慌不忙地穿衣服。
穿好。
他看了眼巷子里奄奄一息的经理。
从明天开始,风月再没有这个人了。
回到家,他妈早睡了,去上晚自习之前他就把他妈哄睡了。他没敢开灯,怕弄醒夏箐,拿了药箱到阳台,开了小台灯。
他装走的两瓶双氧水,丢了一瓶,估计是丢在了小巷子里或者林远之的车上。
烟也没来得及拿,白瞎了一盒长白山。
处理完身上的伤,温何夕关了灯,进屋里,拽出枕头,就地一躺,没有铺被褥,就那么睡了。
第8章
“饿。”
这已经是夏箐喊的第九声了,不负她望,温何夕被她吵醒了。
外面还是黑天。
屋子里漆黑一片,温何夕想爬起来,但他发现他动不了,太疼了,全身剧痛,那种渗进骨头里的疼痛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
夏箐还在喊着:“饿。”
“我知道,你别喊了。”温何夕的声音太微弱,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他挣扎着,咬牙爬起来,然而腿发软,他站不住,跌回了地板上。
他实在起不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撕开包装,拿给夏箐:“你先吃这个将就一下,好不好?”
夏箐甩手把饼干打掉了,摇着温何夕胳膊:“狮子头。”
温何夕狠心拒绝:“没有。”
“啊!”夏箐突然开始失声尖叫。
又是这样,一不顺她的心意了,就这么折腾他,跟他闹脾气。
尖锐的叫喊吵得他头一阵阵刺痛,他跪趴在地板上,抱着头,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两下脑袋。
他妈再这么喊下去,一会儿住在隔壁的房东就得来敲门,上一次他已经被警告过,再半夜扰民他们就赶人了。
温何夕缓了会儿,哑着声道:“你别喊了,我去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起来的,他就像踩在云朵上,深一脚浅一脚。他妈只吃小月宫家的红烧狮子头,别家的不吃。
距离太远,这回他舍得花钱打车了。
打包了红烧狮子头。
回到家,夏箐捧着自己爱吃的菜,满意了,乖乖等在矮桌边。
温何夕取了勺子,递给她。
夏箐伸手去接,手伸到一半,勺子掉落在地。
砰的一声更大的闷响,温何夕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早就被糟践坏了,他一直撑着,这次没撑过去,曾经加在他身上的伤病一次性爆发了。
他昏迷了两天三夜。
醒来,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就像是一觉睡醒,起来若无其事地做早餐,他妈饿坏了,吃了三碗粥。
他刚才看了一眼床头柜的抽屉,仅有的几块压缩饼干都被他妈吃光了。
吃完早餐,他喝了药,退烧药消炎药乱七八糟吃了一大堆。额头滚烫,烧得厉害,他有点晕晕乎乎的,走路都感觉在飘。
看了眼时间,他已经迟到了。
不慌不忙赶到学校,正好第一节 课下课,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睡觉。
这次病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远不如从前了,虚弱得很。以前发烧了,也能照样活蹦乱跳,熬夜学习。
现在他只想睡觉。
他后悔来学校了。
温何夕前座的人转过身来,戳了戳温何夕脸上青紫的一块:“你怎么总打架?”
温何夕睁开眼,狠狠瞪了过去,眼中的凶狠在看见那人的一瞬消散了。
他惊讶地看着前座的陈照:“你怎么坐这儿了?”
“换座了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前桌了。”陈照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呵呵。”温何夕闭上眼,继续趴桌子睡觉。
“别睡啊,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打架,还有,你这两天去哪了?你和谁打的架?我可以帮你报仇,你别看我这样,我打架挺厉害的。”
陈照在那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温何夕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拿出一本书,往桌上一立,躲在书后面睡觉,隔绝陈照的脸。
陈照瘪了瘪嘴,他有那么讨厌吗?
明明他挺受欢迎的,为什么在温何夕这儿屡屡被嫌弃?
他还特贱骨头,自讨没趣地缠上温何夕了。
他才不贱!
大不了他换一个追就是了。
温何夕也没那么好,就是长得好看,可是脾气差啊,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没半点少年该有的阳光活泼。
像个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
不过笑起来挺好看的,陈照想起那天温何夕的笑……他好像可以更贱一点,贱骨头就贱骨头吧。
.
温何夕睡了一节课,还没醒,课间没出去。
文书言突然没了烟友,一个人孤零零叼着烟,像条被舍弃的小狗。
他郁闷地掐了烟,出了男厕。
温何夕睡得昏天黑地,感觉到有人捅他,他半睁眼睛,看见文书言站在他旁边,狠眨了两下眼睛。
文书言扣住温何夕的肩膀,往后拽了一下。
温何夕向后仰去,目光呆滞地靠着椅背,许久才开口:“有事?”
文书言把手里的卷子放在温何夕的桌面上:“帮我写作业,下午给我。”
“你谁啊,凭什么让他帮你写作业?”陈照转过来。
他怒瞪了文书言一眼,又扭头看向温何夕:“是不是他打的你?我帮你报仇!”
温何夕平时没个朋友,文书言突然出现,还一副和温何夕很熟的样子,陈照误把文书言当成了造成温何夕满身伤的罪魁祸首,除了这个,他想不到温何夕还能和谁有交集。
“你谁啊?哪个坟头蹦出来的?关你什么事?”文书言怒吼道。
这个年纪的少年冲动又嚣张,一点火星就能燎原。
陈照猛地站起,拽着文书言的衣领子:“你才是坟头里蹦出来的!我就管了,以后他,我罩了!”
“操,还你罩!挺厉害啊,出去练练?”文书言气笑了。
这是哪来的傻逼,他堂堂校霸,居然被一个小白脸抢了兄弟。
“练练就练练。”
陈照推了文书言一把,随后拍了拍温何夕的肩膀,对他说:“你等我回来,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幼稚!
温何夕翻了个白眼。
他旁观着少年的荒唐和冲动,那些在他身上刚刚生长出萌芽就被磨灭的东西,他们长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而他,在烂泥里挣扎,生活满目疮痍,活得不人不鬼。
温何夕自嘲地笑了笑,没去管两个摩拳擦掌的少年,提起笔,默默写着文书言的卷子。
他们说出去练练,估计是翻墙到学校后街打架去了,文书言身手不错,学校里再嚣张的混混都得叫他一声哥,而陈照新来的,个子高,身板也不错,身手应该不会差。
可能会两败俱伤,文书言险胜,如果文书言不偷奸耍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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