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宇出现的一瞬间,秦思远就紧紧盯着他,似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来,他认出来,这人就是那天给陈茗下药的男人。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对顾子航软磨硬泡,让他帮自己查的。
顾子航怕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在现场,从而误会自己“见死不救”,也没有对他道出真相,而是装模作样地查了几天,才把沈宇的照片给到他。
那之后陈茗向他解释了几次,保证他跟沈宇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也说这件事他自己会处理,这关乎到恋人之间最重要的东西——信任。
陈茗让他不要管,他也就忍住了,久而久之,他差点忘了这个人。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在这里遇见。
秦思远的视线不可不谓强烈,沈宇感觉脑袋都要被盯出火花了,寻着视线望去,却发现那人略微眼熟。
过了会儿,他豁然开朗,嗬,这不就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吗。
“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我侄女潇潇的生日宴,请坐吧,生日宴马上开始。”
把生日宴引上正轨之后,沈宇从台子上退下来,不动声色地靠近秦思远,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假装漫不经心地笑向秦思远走去。
秦思远撑着下颌,半眯着眼,有些乏了。
作为主人之一的樊笼,被樊潇潇拎着去给她撑场面,只留下邵雪阳陪在秦思远身边。
邵雪阳戳了他一下,低声说:“有人来了。”
他也认出了沈宇,只不过按捺着没有表示,若是表现出认识沈宇的样子,他不确定能不能瞬间编出另一个谎话来证明自己不是在酒店里认识他的。
但是如果让沈宇认出来。。。。。。好像他今天就不应该来这里。
万幸的是,那天他站的位置刚好是沈宇的视线死角,沈宇暂时并不知道那时“瓮中捉鳖”的凶手也包括他。
沈宇和原斯朗几乎同时踏到秦思远身边,带着同一个目的——带走秦思远。
两人的视线交缠一会儿,都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计划。
他们没盯一会儿,秦思远站起身作势要走,既然他们喜欢这张桌子,让给他们就好了,最好别打扰到自己,他这个人比较不好说话。
“小远!”原斯朗想拉他,没拉住,并不意外的收回手说,“没想到你也来了,好巧。”
邵雪阳听得想吐,偏偏不能出声,生怕被沈宇认出来。
沈宇不甘落后地挡到秦思远面前,举起酒杯笑着说:“秦先生,幸会。”
秦思远没理他,双臂环胸,眼里蓄起怒意,今天怎么总有人拦他去路?还这么巧,刚好是他最不喜的二人。
“小远,他是?”原斯朗看了眼沈宇,等秦思远给他介绍。
今时不同往日,秦思远的一根头发都不想搭理他。
没摸清原斯朗的底细之前,沈宇秉着不得罪“隐藏大佬”的原则,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沈宇,是潇潇的小叔。”
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斯朗也笑着回应:“你好,我是潇潇的学长,原斯朗。”
“幸会。”
“幸会。”
两人凭着樊潇潇这个人迅速地建立了一层关系,笑脸相迎,几乎称兄道弟。
秦思远不耐烦地转了转脖子,拧了拧手腕,偏头问邵雪阳:“这里能打人吗?”
两只鸭子太能叽里咕噜了,他不仅听得心烦,光看“哑剧”也心烦。
邵雪阳瞳孔巨震,心说,爷,您可千万别。
今天好歹是樊潇潇的生日,就算不给樊潇潇面子,也要给老教授一个面子啊,也不对,人小姑娘不要面子吗?
于是邵雪阳果断摇头。
得到失望的答案,秦思远放下手,掉头欲走,那两只叽里咕噜的鸭子立马拦住他。
“小远,你去哪儿?”
“秦先生,留步。”
秦思远深吸一口气,小臂上的青筋慢慢浮现,邵雪阳眼看拦不住了,默默退开几步。
在秦思远暴走之前,又有人叫住他。
“秦师哥!做我男朋友吧!”
57、别相信光天化日
樊潇潇穿着雪白的公主裙,笑意盈盈地站在台上,目光如波,注视着秦思远。
这时,灯光师审时度势把灯光打到了秦思远身上,这要是太阳光,秦思远该脱一层皮了。
樊潇潇那一句话没叫得动他,还真得多亏了这束灯光,让他终于有了点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眉毛下压,极度不爽的眼神让扫视了一眼全场,最后落在台下灯光师的身上,放下的双手握成了拳。
而罪魁祸首樊潇潇小姐显然没看出秦思远的不爽,甚至还在不满他不看自己。
“秦师哥,”她走下台,走向他,“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在一起!”
反应过来的人拉着其他人开始起哄,围住二人,这里面的真心假意有多少却不得而知,多半都是看热闹的。
她眼神旖旎,踏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莲叶上,轻飘飘的,她的一颗心也轻飘飘的,仰慕了这许多年的人,今日她终于要得到了。
可今日她终究不会如愿。
“滚。”
全场的吵闹被这一声蕴含怒意的“滚”死死压住,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尤其是樊潇潇,一脚踏空,高跟鞋崴了脚,直直地扑倒下去。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狼狈万分,话语都卡在喉咙,冒不出来声儿。
秦思远就在她眼前,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冷漠不受阻隔地传到她心里。
寂静越发的沉重,樊笼好容易从后台出来,见到的就是一个大圈,圈内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和得意门生。
告白失败的并不少,但像樊潇潇这种身份和条件,落到这么一个难堪地局面,不可谓不是一出好戏。
为了好好看戏,看客们都保持了良好的素质,没有出声,只是纠缠于她的眼神让她羞愤不已,但此事毕竟因自己而起。
她撑着地想站起来,但脚踝的疼痛使这一动作变得十分痛苦。
沈宇有心扶她,但他站在秦思远身后,此刻走出去的话,说不定会被秦思远记恨警惕上,再想悄无声息地带走秦思远就不好办了。
原斯朗则是差点笑出声,他方才就不该有那么一瞬间的担心,看来,秦思远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哎哟喂,”只樊笼心疼地不行,挤开人群扶她起来,“潇潇诶,没摔疼吧?”
樊潇潇借力直起身,没回樊笼,一双凝满泪花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思远,问:“为什么?”
不仅是拒绝自己,还有如此不留颜面给自己,都是为何?
秦思远冷冷看着她,只觉得女人真能哭,不就是摔了一下吗?陈茗断条肋骨都不带眨眼的。
邵雪阳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别说话了,待会儿给人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
而事实上秦思远也无话可说,他要是早知道今天有这么一出,就算樊笼再怎么威胁他,他也不会来的。
“走了。”他对樊笼说。
“走走走。”
樊笼心疼孙女心疼地不行,也懒得管他或去或留了。
樊潇潇一直盯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大堂里的人在之后也都各自找理由散去,她顿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哎哟乖孙,别哭了,谁欺负你了?”樊笼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好声好气安慰道,“爷爷帮你欺负回去,别哭了。”
“不要你管!”樊潇潇挥开他的手,哽咽着冲他吼,“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
樊笼被吼得莫名其妙,朽如枯木的双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按樊潇潇的想法,她表白失败,周围的所有人都有错,就她没有错。
她父母将她养得骄纵,还好天生一副江南水乡弱女子的长相,才不至于让她周围一个朋友也没有。
遇上心善心软的,无论多大的事,只要她稍稍撒个娇,就万事无忧。
樊笼也知道她历来的脾性,以前却只当她娇憨可爱,断没有想到如今的这一幕,一瞬间,他有点心寒。
他收回手,站起来驮着背慢慢离开了。
秦思远没走多远就被原斯朗及沈宇追上,这两人纠缠不休,邵雪阳也实在拿不出好脸色。
“你们够了,滚吧。”
他话一出,沈宇便觉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这位小兄弟,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沈宇对着邵雪阳说,“我有话想同秦先生讲,还请不要阻拦。”
邵雪阳深得秦思远真传,说话也学了个七八分像:“不让,滚。”
沈宇气急,几乎想来强的,也不顾这是大庭广众了。
在他忍不住动手之前,还有个人追了过来。
“小远,等等我!”
原斯朗享受完小师妹们的热情才匆匆赶来,看见几人还没走远时松了口气。
邵雪阳忍不住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你们都属蜘蛛的吗,总是过来纠缠。”
原斯朗没回他,他其实并不特别看得起邵雪阳,毕竟秦思远太出色了,谁站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秦思远被缠得烦了,顾忌着这里人多,打架恐生事端,他推开邵雪阳站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