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饭的空档,陈茗接到一个电话。
看见显示的来电人姓名,陈茗的气场瞬间变得深沉。
他看了一眼秦思远,见他无动于衷,沉下眸子便接起电话。
“喂。”
“陈茗。”
打来这个电话的人是陈风临,说话的语气深不可测,这是商场老手的脾性,一有主意就仿佛万事尽在掌控。
陈茗深吸一口气:“什么事?”
陈风临说:“坏事。”
至于什么坏事,他没说,先是嘬了一口烟,等陈茗自己悟。
而陈茗显然不是给面子的人。
两人僵持了有一会儿,秦思远塞了个包子进他嘴里。
他要比谁沉得住气,陈茗却没那个闲心陪他玩这种游戏,直接摁断了电话啊,专心跟秦思远蜜里调油。
可他也知道陈风临此人不得不防,该有的防备心是一点没有减少。
吃过早饭,陈茗提出在京大内四处走走,秦思远想着反正上午没什么事,就遂了他的愿。
京大的风景,毋庸置疑的很好,他上一回只粗略地扫过一角,依然被其震惊。
一路惊叹连连,陈茗把京大夸上了天,看到秦思远略微愉悦的表情后敛眸偷笑。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中午,陈茗刚想说一起去吃午饭,顺便他还没有哄好秦思远,搬去自己的公寓。
秦思远看了眼手机上多出来的短信,转头对他说:“我有点事。”
陈茗紧张起来:“去做什么?”
秦思远回:“参加生日宴。”
“在哪儿?”
他最先关心的不是生日宴的主人姓甚名谁,而是秦思远将会去到哪里,他始终提心吊胆着,担心秦思远离开自己的视线后会遇到危险。
尤其是在陈风临那通电话之后,他恨不得把秦思远拴在裤腰带上。
“金龙酒店,”秦思远顿了顿,又问,“你要去吗?”
陈茗自然点头,可这个关头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
“我谈崩了,你来一趟。”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邵峰,语气焦急。
“什么?”陈茗记忆有点模糊,记不清他的项目是什么。
“和原氏企业的合作,他们似乎打算鱼死网破。”
陈茗拧眉,原氏近年生意不景气,正是收购的好时机,前几次谈话都很愉快,原氏做的让步不少,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反扑?
见他面有难色,秦思远问:“有急事?”
陈茗看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这么说,就证明他有了决定,对着手机,他冷静的吩咐道:“我半小时后到,你先稳住他们。”
邵峰开的免提,他身旁还有一个人,陈风临,听到陈茗这么说,他顿时无声地笑了起来,
心想这次可是陈茗自己跳进陷阱里来的。
待那边答应过后,陈茗放下手机,歉疚地对秦思远说:“抱歉,我不能陪你去了。”
秦思远自知受不起这声抱歉,微微皱眉,冷声道:“你不必一直陪着我。”
陈茗笑笑,踮脚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去吧,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陈茗拉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重复道:“记住,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不晓得他的紧张源自何处,秦思远还是倾身抱住他,回道:“嗯。”
陈茗回抱,心里隐隐的不安消散了些。
两人在校门口分别,秦思远乘车去往生日宴,陈茗则驱车赶向会议地点。
九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天上却突然钻出几朵乌云,缓慢地移动着,似乎要落雨了。
秦思远到时,樊潇潇一蹦一跳地从门口跑过来,惯性地想挽他手臂,秦思远往旁边跨一步,避开她的亲密。
樊潇潇瘪嘴,难过地说:“秦师哥,今天我生日,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想她一个音乐学院的院花,低声下气讨好了他几年,这根木头为什么一点都无动于衷?
这其实不能全怪她,毕竟她不知道秦思远的真正性向,秦思远狂热迷恋原斯朗那年,她人在国外。
她回来之后,也没人去触她的霉头,专门把这事儿告诉她。
秦思远终于正眼看她,认真地说:“生日快乐。”
樊潇潇:。。。。。。
秦思远说完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走进酒店的步子都轻快了些,徒留樊潇潇在他身后有气无处撒。
今天办的是她24岁的生日宴,来的客人并不多,都是些相熟的亲友和同学。
邵雪阳作为秦思远的“挚友”,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樊潇潇的邀请。
樊潇潇的性子远不如外表那样恬静,她面对秦思远的时候不会隐藏爱意,面对邵雪阳就更不会了。
她直言会在生日宴上表白秦思远,希望邵雪阳能帮她拉住秦思远,别让他跑了,至少先让她“霸王硬上弓”了再走。
就算是用强,他今天也要把“秦思远女朋友”这个名头坐实了。
这国外待过的就是不一样,邵雪阳心里吐槽完,还没来得及嘴上劝诫,就被樊潇潇一把挂断,风风火火得很。
也不晓得她这么一个咋咋呼呼的性子,是怎么静下心来学习琵琶这种柔情的乐器的。
算了,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如是想着,邵雪阳打算此番袖手旁观。
不仅秦思远,邵雪阳也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
除了邵雪阳,其他人,秦思远一概只是面熟,说过几句话那种。
跟邵雪阳闲聊了几句,樊笼阴恻恻地凑到他背后,秦思远想也不想地反手捶了过去。
还好樊笼早有预料,闪避地快,不然今天的红事就得变白事。
“臭小子!”樊笼心惊肉跳,拍了拍心口,破口大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想谋害你爸吗!”
邵雪阳憋着笑,樊笼的年纪,当秦思远的爷爷都绰绰有余,偏偏他骂来骂去还是改不了口 ,每次都想当秦思远他爹。
这句话秦思远听得耳朵起茧,自然不会再花几个小时的时间跟他辩论语法的正误。
他拿起一旁的酒瓶,在小老头的秃顶上比划了两下,樊笼立马退开,气得跳脚,又开始词穷地骂他。
在场的学生见怪不怪,也不管这角落发生的“唇枪舌战”,他骂得酣畅淋漓,邵雪阳偶尔递上一杯果汁,他道谢接过,喝光之后继续骂。
56、“事故”多发地段
没等他再费多少口水,一个秦思远意料之外的人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大家。”
来人正是原斯朗,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梳了上去,成熟了不少。
时隔几年再见,这些人一时都没认出来门口的人是谁。
原斯朗大大方方任他们打量了一会儿,眼神落在秦思远身上,侵略意味十足,不过秦思远向来不会把无关人员放在眼里。
邵雪阳的眼神同样落在他身上,只不过他眉头紧皱,眼里皆是不满。
人群里传出一个小小的不确定的声音:“原斯朗?”
这一声把那些曾经接触过原斯朗的人的记忆瞬间拉了回来,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学长!真的是你!?”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从人群中挤出,崇拜地望着他。
虽然原斯朗并不认识她,但这并不妨碍他居高临下的赏一声“你好”。
身为18届的风云人物,原斯朗身兼数职,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就是学生会长一职,无论天上地下,只要他看得见的,总要管上一管。
这也就导致了当年受他“照顾”的全校师生的怨声载道,若不是顾虑着他校董儿子的身份,他早被当年稚气未脱的同学报复出花了。
而这些,原斯朗并不知道,或者说他没有在意过,毕竟他有这个背景去得罪一些小人物。
他当年中途退学,学校的舆论又被原家人支配了一番,几乎把原斯朗神化,方才那个小女生便是只听过那些一面之词的人。
虽然同学心里不忿,但奈何权势压人,要想在首都这个吃人的地方走条好路,少不了曲意奉承。
所以现在就是原斯朗“一家独大”的场面,搞得后进门的樊潇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明明她才是生日宴的主人。
樊潇潇小他两届,出国又早,所以对原斯朗没什么印象,她只是把秦思远班上的同学都邀请过来了而已,也没仔细秦思远与他们的恩恩怨怨。
可是现在,她真真切切讨厌上了原斯朗,女人似乎天生有一颗玲珑心,她下意识地认为原斯朗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她尬在门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原斯朗好像没察觉到她的视线一样,依然自顾自地散发魅力,朝秦思远的方向狂甩电眼。
终于,又有个大人来到,终结了这可笑的场面。
“好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那人出现在樊潇潇身后,自带几分威严。
樊潇潇见到他来了,心中的委屈几乎控制不住,想跟他抱怨,又被他的眼神吓得将眼泪生生憋了回去,低着头兀自红了眼眶。
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啊,沈宇心里轻叹,抚了抚她的后背,哄道:“想要什么,叔叔给你买,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