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情绪下,他也没办法好好思考,看样子陈茗很忌惮那个家里的人?
秦思远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小远?!”陈茗惊慌了一瞬,忽地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秦思远被拽得坐回床上,头也不回地答道:“随便转转。”
“我。。。。。。小远,你再等等好不好?”
就算不回头,秦思远似乎也能看见他眼里的哀求。
他压了压火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地问:“三个月前,你为什么在玫瑰酒店?”
陈茗微愣,绞尽脑汁地回忆,想起来昨天跟陈风临爆发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下意识冷静地分析秦思远为什么会出现那儿。
秦思远微微偏头,还是不足以让他看清他眼中的神色。
陈茗看不清的那种神色叫失望。
秦思远怎么也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担心是不是自己跟踪了他,呵,大家族养出来的,果然够冷静。
这么冷静自持的人,想必没什么能逼迫他做什么,除非是他自愿的。。。。。。
他语气又虚了一点,却依然坚定:“回答我。”
陈茗虽有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沈宇约我洽谈城西那块地皮合作的事宜。”
“合作?!那你为什么会衣服都不穿就出来?!”
秦思远突然的怒火把陈茗浇了个通体冰凉,什么叫衣服都不穿?
“小远,你冷静点,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你自己颠颠跑别人床上去的?!”
说完,他舌尖一疼,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句话,好像触碰到了陈茗的底线,因为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冷漠,看着秦思远仿佛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自知失言,但要他立马道歉还是办不到的,毕竟他也在气头上,为什么要让着他?
“小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就是跟他们一样,都认为自己是个廉价的垃圾吗?
秦思远紧抿着唇。
“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人?”
等不到回应,陈茗轻笑一声,却是在笑自己。
“小远,我其实超弱,我扛得住背叛,也经得起侮辱,但我独独受不了被冤枉。”
秦思远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挽回,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明明知道的。
41、缓和矛盾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曲解自己的意思?
陈茗松开了手,两人各自占据床的两头,中间仿佛隔了座天堑。
良久,他从身后听到一声淡淡的“对不起”。
他立马转头去看,秦思远还是背对着他,他想说不用,这本就不关他的事。
秦思远在他开口之前接着说:“我听别人说,只要是我的话让你生气了,那就是我的错。”
只有在这种时候,秦思远独自思考了很久后,话才会多一点点。
陈茗失笑,就那样别扭地拧着头。
“听谁说的?”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也拧头看了陈茗一眼,又默默转回去。
“你。”
奇怪的是,陈茗竟然从这个字里听到了委屈。
是在怪自己忘了吗?
秦思远还在想要怎么道歉,陈茗已经趿着拖鞋走到了他面前。
而直到他蹲下的时候,秦思远才有点反应。
他微微蹙眉,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凶:“怎么了?”
陈茗把下巴放到他膝盖上,轻轻地笑着,眼里有些微的光亮。
“小远,我没有生气?”
秦思远还是皱眉,没有生气为什么不理他?
“我很难过。”
难过?那怎么办?
“小远,你相信我。”
虽然不太明白他要自己相信什么,但秦思远还是点了点头:“好。”
“我跟沈宇什么都没有。”
“嗯。”
“小远?”陈茗也皱了眉,似乎在怀疑他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秦思远盯着他漂亮的眼睛,替他抚平眉头,冷声道:“你说,我就信。”
“噗嗤,”陈茗愣了一会儿才忍不住笑出来,“小远,下次说情话用个温柔点的表情吧。”
“我不会。”。不会说情话。
“嗯。”陈茗把他打算收回去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脸上,闭了闭眼,心情好了许多。
“你想听?”秦思远顺势摩挲了几下。
“想。”
有谁会不愿意听恋人表达爱意呢?如果他所剩时日无多,他想让小远的情话陪自己走完最后一程。
“我去学。”
秦思远一脸的严肃,似乎把这件事当成了什么重要的课业。
“好,最好学得像一点啊。”
陈茗笑笑,也没有再提醒他注意表情管理,不然那张冷冰冰的脸说出什么来都像是在念稿本。
就算他现在依然在笑,秦思远也知道他的情绪不对劲,太消极了,可是他什么也不说,逼了一次二次,什么都没问出来。
昨天晚上他那个状态更是吓人,似乎他来晚一步,这个人就要开窗跳楼一样。
膝盖上的脑袋毛茸茸的,头发很久没打理了,跟前几个月出个门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的精英形象大相径庭。
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陈家对他到底做了什么?原本那样恣意桀骜的一个人,却被迫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躲在角落里。
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他弯了弯腰,唇落在他额头。
对不起,来晚了。
感受到额头上冰凉的触感,陈茗像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眼眶的温热一直传到心里,残缺不全的心都好像被烫出泡来了。
秦思远把他托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沉默地一下一下抚过他的背脊。
陈茗靠到他肩头,感叹了一句:“当年那个小屁孩长大了啊。”
房间里一时无话,直到秦思远的手机叮铃铃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顾子航,陈茗瞄了一眼,很意外。
他接了起来,呼吸放得很轻:“喂。”
陈茗没有听人讲电话的习惯,自然而然地站起来想出门。
秦思远学着他方才的动作,一把将人拽回来,把他的脑袋重新按在自己肩上。
毕业典礼的时候,陈茗才再次见到了顾子航,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变了一点点,还是看得出来当年的中二病的痕迹。
那些他信誓旦旦说出的话,稍微一想就知道是骗他的。
至于为什么骗他,真实原因还是想让自己远离小远罢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不算好,把小远留在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还有陈家,他要快点动手了,不能给他们对付小远的机会。
他胡思乱想了一通,根本没听到顾子航说了些什么。
直到顾子航提到他的名字。
“你没跟陈茗来往了吧?”
秦思远握着手机,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道:“没。”
到底是没来往还是否定他那句话,顾子航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把利害关系再次给他摆出来。
“小远,陈茗那个混蛋不值得你这么念着,都八年了,他要是还记得你,早该来找你了。”
秦思远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我很好。”
“你好不好我不知道?这几个月跟丢了魂儿似的,你要急死我们?”
“。。。。。。”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照顾好自己,我还有点工作要忙,周末去看你。”
“嗯。”
陈茗就在一旁静心听着,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感动?亦或是心疼,都有,顾子航话里话外都引导着秦思远放弃自己。
虽然很不爽,但其实作为一个旁观者,顾子航的话很正确,自己看起来确实不够重视小远。
而且处于那样一个巨大的泥沼中,他自身尚且难保,小远待在自己身边,早晚会引火烧身。
“小远,”他犹豫再三,还是撑起身子说,“我们不要联系了吧。”
秦思远的眉头拧得死紧,再加上他眼里的火气,滴点油能直接炸麻花了。
“你什么意思?”
陈茗抿着唇,说不出绝情的话,让他再伤他一次,太难了。
他的嘴巴像沾了强力胶一样,任秦思远用如何凶恶的眼神剜着他,也绝不松口。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感觉,真他妈操|蛋。
秦思远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就在陈茗以为他终于被自己气走了的时候,他又伸出了手,一下子把他拉起来。
力道之大,差点当场脱臼,幸好没拽手腕,不然他担心自己的腕骨会碎掉。
他忍着痛,没挣脱,抬眼疑惑地望着他:“小远?”
秦思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脱口而出两个字:“穿鞋。”
心里满是疑惑,陈茗默然地穿着鞋,猜测可能待会儿要被一顿毒打。
这样也好,让他发泄出来或许能好过点,不仅是他,还有自己。
秦思远真的只让他穿了个鞋,连他套西装的请求都驳回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陈茗想着要不要先给邵峰打个电话,让他帮自己把医院的床位预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