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得猝不及防,是因为纪仲年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再者,要大脑将自己的爱人和“死亡”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这未免像一记忽如其来的电击。
愣了好几秒,他开口有点卡顿,微微耸了耸肩,“就这样呗。”
林斯:“.…..啊?”
纪仲年故作轻松,开玩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那我就再找一个,找个温柔体贴的、善解人意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喂!”
“逗你玩的。”
纪仲年敛了笑意,这才认真起来,把林斯紧紧抱住,很用力,像要融入骨髓里:“你死了,我活不下去,还怎么找别人?”
林斯怔住,他才发现,这答案是好听,却不是他想要的。
纪老爷……会活不下去吗?一股刺骨的寒意漫上林斯的颅顶。
他久久没有接话,纪仲年的答案像一把锥子扎下来,令他在这一刻无比确定:在自己死后无法看见的世界里,纪仲年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纪仲年没有察觉林斯红了眼睛,仍是搂着他说话,“放心,我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那我肯定受不了,会疯。”
某种无法控制的液体从林斯眼角涌了出来,他双眼酸涩,忽然像溃堤一样啜泣。
有时候,他倒希望纪仲年别太爱他,陷得越深以后就会越痛苦,不亚于他的穿心之痛。
“怎么了?”纪仲年被他吓了一跳。
林斯却好像没听见,他将头埋了下去,双肩不住地抖动着,哭得很厉害,就像一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纪仲年见不得林斯难受,又慌又急地拍着林斯的背,给他顺气,“之前那话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不找别人,就喜欢你,一辈子不换人!”
林斯抓住他的手,抬起泪眼:“不能够,你别一辈子赔进来。如果我明天死,你就喜欢我到明天……如果我今天死,你就到今天为止......必须这样才可以。”
他这个要求实在新鲜,纪仲年还没见过这么要求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林斯傻还是说林斯怪。
“爱情都是有限期的,但限期都是不可控的,林大人,你以为我想喜欢就喜欢,想不喜欢就不喜欢?还有,你别张口闭口就是死,我说了我不爱听。”
“我——”林斯想说话,却被纪仲年俯过来重重地亲了好一会儿,可算把这个胡思乱想的林变态的嘴给堵住。
嘴唇的温热感很挠人,分开的时候,他们都因气息不稳而喘着气。
纪仲年揉着林斯微红的鼻尖,“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泪腺发达?还爱想东想西,想些乱七八糟的。”
林斯有些失落,“我知道你没把我的话当真,但是,你听我的就对了……”
“听,都听你的,祖宗。”
“你又敷衍我。”
纪仲年无奈地笑了,不喜话多的他竟然碎碎念了起来,“上次体检医生说你身体好得很,我身体也好得很,我们会长命百岁,活到不想活了为止。”
我们会长命百岁,活到不想活为止。
——纪仲年对林斯许下一个不可能的誓言,像琉璃般美好又易碎。
林斯看着他久久,才答应道:“好。”
*
冬日时节渐渐过去,如今正值春季。在纪家常年鲜活的花追剧大师为您提供最新的电视剧剧情介绍,电视剧分集剧情介绍,电影剧情解析、明星个人资料。
园里,开得最美最盛的是那一藤白花禾雀。
白色花藤虬曲在那一排廊架上,坠着一丛丛萼钟状的花朵,犹如又成百上千只灵动的白雀栖息在林荫之中。
林斯犹爱这禾雀花,他拿着两把工具,和园丁阿温一起细致地给这树禾雀花修剪枝叶,摆弄形态。
剪着剪着,身后有人走过来碰了碰他脸,一转头就看见抱臂挑眉的纪仲年。
“这我剪的,好看吗?”林斯兴致勃勃地问他。
“还行,”纪仲年应着,眼睛却瞟向站在林斯旁边的小园丁阿温,爽朗的神情逐渐切换成浓浓阴云。
他早就对这园丁不满,因为总能看见林斯跟这家伙呆在一起,两人并肩修剪草木的背影很是碍眼。
阿温恭敬道:“二少爷好。”
“纪氏最近有个初开发的高尔夫球场,缺几个剪草坪的——”
纪仲年话没说完林斯就知道他想干嘛,连忙制止:“诶诶诶怎么回事你,别欺负我老师啊。”
“老师?”
“我每天就靠着阿温教我几手,他就是我的盆景老师。”
纪仲年不满地哼声,面色不善地盯着阿温看了半秒,阿温便汗毛倒竖,脚下涂油,一溜烟儿地撤退了。
林斯放下手中工具,拉着醋意满满的纪仲年回屋,直到进了卧室里,纪二少还臭着个脸阴阳怪气,“你最近好像跟那个园丁走得挺近啊。”
“我跟他学修剪盆栽,挺好玩儿的,”林斯一身正气清清白白。
“林先生还有这种情操?那改天我请个专业的老师来教你。”
“不用,阿温教我就行了,他手艺不错。”
“他?”纪仲年脸色不善,“呵,他很好吗?不就是个普通的园丁,别把你给教坏了。”
林斯没跟他争下去,故意朝空气吸了两下鼻子,又凑过去在纪仲年的周围嗅了嗅,“奇怪,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醋味儿?”
“少嘚瑟。”
纪仲年把他摁在沙发椅上挠起了痒痒。
林斯干脆一屁股坐到纪仲年的大腿上,黏乎乎地搂住男人的脖子,“我没嘚瑟,就是开心,嘿嘿。”
纪仲年侧了侧身,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把它放到林斯手里。
“送你的,打开看看。”纪仲年道。
“这是什么?”林斯明知故问。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份小礼物并不是惊喜,上辈子和上上辈子他都从纪仲年手里收到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获得这份“惊喜”了。
一打开,里面是一副定做的耳机,款式低调,纯白色。
林斯拿起来细细一看,耳机上还刻着两个字母——“ZN”,纪二少闷骚得很。
林斯把耳机塞进耳朵里试戴了,佯装不知,问道:“Z、N,仲、年,是你名字的缩写吗?”
“以后剪你那些花花草草的时候,就把这耳机戴着,多听歌,少跟那园丁说话。”
“噗!”林斯破功大笑,“遵旨。”
纪仲年搂紧了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有句话我想说很久,就......林斯,谢谢你能喜欢上我。我这人脾气不好,最近还好像很容易妒忌。”
“我一直都喜欢你,不是现在才喜欢。”林斯回想起与纪仲年推拉牵扯的日子,忽然有点后悔这辈子这么晚才接受纪仲年。
“我不止喜欢你,我还很爱你。”
纪仲年伏下身去,吻住了林斯的嘴角,手解了那衣服扣子。
“哎哎!等等……我耳机要掉啦!”
作者有话说:
二更。下章是个独立番外,接之前的仲年番外(3)
第66章 番外:仲年(4)
好消息好消息!
贵的东西果然自有贵的道理!
纪仲年高薪聘请的精神治疗师很好,医术精湛,疗效显著,在他的长期医治之下,纪仲年的间歇性失忆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凡事得看双面。
值得高兴的是,英明的纪氏集团掌舵人不用再像一个老年痴呆那样经常忘事,也不用再在每天醒来时面临头脑几近一片空白的尴尬事件,更不用再靠旁人的讲述才能知道自己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稍稍不值得高兴的是,每当被治好一点,他记忆被唤醒得就越多,那个一直被他心心念念、却困在记忆盲区的人,慢慢被放了出来,将他痛苦的时间一寸一寸延长。
——纪仲年不再遗忘,而是每天每天,都能想起自己失去了林斯。
他记得林斯是谁,记得和林斯一起度过的快活日子。也记得林斯的死,记得林斯死前的被折磨的模样。
林斯的死就像刻在他记忆里的一道疤,这道疤不但不会愈合,还日复一日地被他撕扯开来。
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毕竟对于纪老爷来说,余生都念着那位死去的林变态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很痛苦,但他宁愿自己记得,而不是遗忘,因为遗忘掉那个人才是他最无法接受的痛苦和恐惧。
*
林斯走后的第二年,春季来得很晚,不过时节似乎不错,又是一年禾雀花开的好景。
庭院的禾雀花开得密密麻麻,一朵朵的,都像一只只雪白饱满的麻雀儿,互相簇拥着盛开在嫩绿色的藤蔓上。
从前林斯还在的时候,纪仲年没觉得这些花有多特别,直到林斯走了之后,他站在这里赏,才发现这些名叫“禾雀”的花美得很特别,跟世界上别的花都不一样。
只不过,这花很久都没人修过了。
所以最近,纪仲年叫了那个园丁阿温来修这禾雀花,不得不说,阿温的手法和林斯的很像,修出来的型也很像。
纪仲年久久在花前赏着。大抵明年、后年、大后年……无论经过多少年,这树花都不会败的,会被留下来的人好好地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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