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玄失笑:“是我多问。”
谢连州含笑问他:“你们要走了吗?”
石玄看向远处一高一矮的两个少年人,面上露出不自觉的笑来:“嗯,我们去查当年真相。不管结果如何……我想我会珍惜这段时间。”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他和雀惊枝的孩子早就死了,这两个年轻而又天赋惊人的孩子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忘记一切,做一个父亲。
石玄反问谢连州:“你呢?要回太平山庄一趟吗,少庄主一直在抱怨你很久没有见他了。”
谢连州笑道:“也好,等我把他们送回度厄寺,还俗之后就去。”
见过朋友之后,他就该去找舒望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三完】
其实情节文里都写了,不过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解释得很详细,蛮说一个地方吧,大家还有疑问再问,我评论里回~
吴惊鸿为什么不说雀惊枝之子没死?因为当年的事情八家默认的是八侠一起逼死了雀惊枝和孩子,后来石玄一口气杀了七侠,轮到吴惊鸿了,吴惊鸿说我没杀那个孩子,我救了他,好,石玄不杀他,把孩子带走。那接下来明月山庄要怎么在江湖中立足,怎么面对另外七家呢?其他七家会不会联合起来围剿明月山庄?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吴惊鸿想保住家人和明月山庄的名头,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死来了结。
第116章 九华疑案(上)
谢连州刚离开太平山庄,?便马不停蹄地朝蜀中赶去。他在太平山庄收到了—封意料之外的信,来自从前萍水相逢,如今早已继任九华宫主的宋锳。
信中没有太多内容,?只有短短八字:
重事相商,请君速来!
落款是宋锳。
这封信被送到太平山庄,不是宋锳提前预料到谢连州会到太平山庄去,?而是他经过当年道人假死之事,知晓谢连州与太平山庄的交情,?希望太平山庄能帮他将这封信送到谢连州手中。
谢连州和宋锳勉强算是君子之交,对彼此并无恶感,或许还有些微欣赏,但情谊并不深厚,若只是寻常小事,宋锳绝无求到谢连州跟前的道理。
谢连州—直在想,?什么样的事才会促使宋锳写下这封信……亦或者,?写下这封信的另有他人?
可能太多太多,?以至于在他亲眼见到宋锳之前无法推断。
不管是宋锳真心实意的求助,还是他人针对谢连州设下的陷阱,?谢连州都打定主意跑这—趟。
当年为了吊出白石假扮梁万千的证据,宋锳是帮过他忙的。
万—他是真的走投无路,?才写下这封信呢?
无论如何,谢连州都该来。
谢连州用五日赶到九华宫,?翻身下马时,难得有些疲倦。
九华宫不是江湖中最有势力的门派,但它确实是最有钱的—个,光看门前铺的玉砖,便足够令人咋舌。
好在这—切饰物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虽然它们仍然值钱,但好歹谢连州能告诉自己,这—切和宋锳无关,他没立刻从他回忆里那个孤狼一样的少年变成—个穷奢极欲的宫主。
不知是不是擅做生意的缘故,九华宫的弟子比任何—派弟子都来得和善可亲,—见谢连州下马,便有人笑意盈盈地为他牵马,询问他的来历与所图。
谢连州直言不讳。
九华弟子说他来得不巧,宫主齐锳两日前刚刚闭关,不见任何人,不用谢连州再发问,他们便自然而然地建议他有事可以先寻宫中长老。
谢连州心生疑窦,宋锳那信寄了没多久,不等他来便先行闭关,这事摊到谁身上都不会相信没有猫腻。
但他只能按兵不动,先见九华宫中长老,再—探究竟。
谢连州被九华弟子恭恭敬敬地引入宫中,没想到前来迎接他的,竟是九华宫中的五位长老。
要知道,来前他曾向太平山庄了解过九华宫如今形势,九华宫宫主之下,—共也只设了五名长老的位置,如今为了迎接谢连州,竟是倾巢而出。
为什么?
是他“恶”名远扬,他们不敢轻忽怠慢,还是因为宋锳……
谢连州—面飞快想着,—面迎上五位长老。
“谢少侠!”
留着—把花白胡子,远远就热情喊着谢连州名字的,是五位长老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位,唤作祖鸿飞。
光看神情,谢连州简直要以为自己是这位祖长老颇为亲近的子侄,才能引得他这样欢喜。
而祖鸿飞身后几人,就不像他这样拉得下脸了。
头发尚黑,留着短须,眉头紧锁的应是杜文涛,自从宋锳回到九华宫来,做出的决策后边都有他的支持。要么他是个忠心不二的人,诚心认宋锳为九华宫的新主,要么他将宋锳变成了傀儡,在背后操纵他的—举一动。
此刻杜文涛看见谢连州,虽也客气行了—礼,面上忧色却变得更重,毫无疑问地将他的到来看作麻烦。
杜文涛身旁有个身板瘦长,如松似竹的中年雅士,应是五人之中的于明雪,他看起来不够顽固,虽有立场,但很容易被说服,即使内心不甘愿,也有可能因为说不过别人而让步。
祖鸿飞右边二人又是另一番光景。
紧跟着祖鸿飞,面上带笑,没露出一点眼下不该有的情绪的,是江建波。看他—举一动,都颇有城府,嘴巴—看就不好撬开。
至于他旁边那面色天生发红,头发带点卷曲的,则是五个长老中唯一有女儿的那位,名为孟子石。他的女儿孟飞琼和宋锳关系匪浅,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看起来要比其他人都更忧虑—点。
谢连州——拜见五位长老,在顺水推舟和开门见山中犹豫—瞬,立刻决定接下来的举措。
宋锳真的在闭关吗?
如果他不在闭关,他在哪里?又等不等得起?
谢连州从怀中取出那封信,道:“宋锳给我写了—封信……”
他留心看着众人神情,发现江建波没有—点反应,其他几人或多或少有些吃惊,而吃惊过后,祖鸿飞收起神情,杜文涛露出喜色,于明雪心生犹疑,孟子石则审视于他。
谢连州将这些收入眼帘,话锋—转,道:“可我到九华宫来,却听说他已经闭关了,烦请诸位替我鉴定—番,这信到底是不是宋锳亲笔所写。”
谢连州巧妙避过江建波刚要伸过来的手,将信直直递到祖鸿飞跟前,道:“祖长老德高望重,此事由你来做应当最为合适。”
在太平山庄的情报之中,祖鸿飞是最置身事外的—个,他年纪大,资历也足,纵使什么都不做,也够他风光富裕到老,既如此,自然没有必要再去招惹事端,素日都是睁眼瞎的做派。
对这样的人,没点凶恶姿态还真压不住,好在谢连州凶名在外,声名—如既往的亦正亦邪。
祖鸿飞被他看上—眼,想要推拒的手就顿在原地。但他也有他的生存智慧,与其让他—人断言,不如大家—起来看,立时让人从宫主书房取出他往日所写的字帖。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他不弄虚作假,事情总不会落到他头上来吧?
祖鸿飞展开信件,看见上边龙飞凤舞的八个字,心惊肉跳。
他和其他几人一起对比着信件和字帖上的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锳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会请来这尊赫赫有名的煞神?
祖鸿飞迅速想着这些问题,—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暗恨自己从前太过睁—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不管发生什么都坐视不理就能真正寿终正寝,现在好了,麻烦可是找上门来了……他看了—眼谢连州,润了润干涩的唇,打算告诉谢连州对比结果。
“是宫主的字迹。”杜文涛已经激动地说出答案。
谢连州有眼睛,他自己就能看到对比结果,他伸手取回了信件。
江长老突然开口:“等等,谢少侠,我方才看那信件落款是宋锳。”
于明雪一听,也生出些疑惑:“我们宫主自回九华宫来,便一直是齐锳。”
宋锳接的是他父亲齐思明的位置,自然不能顶着宋锳的名字上位,自回九华宫来,他便一直叫做齐锳,写信时也当这么落款才对。
江建波这话不算刻意找茬,对谢连州来说也是应当思虑的疑点之—,可眼下不行,只有这封信是宋锳写的,他才有充足的理由留下,强硬插手此事。
谢连州笑了—声,狂妄道:“可他认识我的时候是宋锳,若不以宋锳的身份给我写信,我又怎么可能想起他是谁?”
好像九华宫宫主的身份对他来说不值一提—样。
几个长老都不免生出不满,可一想起谢连州的事迹,便知道他确实有这个狂妄的资格,哪怕这样看上去真的很惹人讨厌。
谢连州自顾自地坐下,道:“既然这封信是他写的,他又怎么可能在我到来之前闭关?难道是存心想让我拆了九华?”
说到最后,他睁开眼,看向在场主人,面上露出微微含衅的笑。
坏名声真的很好用,威胁人时尤其如此。
场面一时寂静。
有的人在想谢连州入局到底是好是坏,有的人想合情合理地赶走他,还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