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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祭日 (阿鲸)


  “我为什么要紧张?”程景深露出松弛的笑容,却更让周余觉得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
  周余把头转了回来:“有时候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觉得你好像很喜欢把话推到对方面前,然后再静观其变,直到对方说出你想听的话。”
  程景深沉吟片刻:“你是想说我过于谨慎?”
  “也不是。”
  “嗯?”
  “与其说是谨慎,不如说是害怕。”周余说,“好像总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可能是因为想要一样东西太久,真的有机会拿到,反而会因为想得太多而畏缩了。”程景深支着手臂撑在车窗上,侧头虚靠在手背上,手指轻轻的捻着。
  周余盯着他笑了笑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程景深微微皱眉:“我没有…”
  未等他说完,周余便指了指他的手臂:“一直架着会罚款。”


第26章 谁先告白谁是攻
  “这里是哪里?”
  车在热闹的大街口停下,程景深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周余却还坐在位置上呆呆地看着前窗。
  “学校。”程景深说。
  准确来说是距离学校最近的路口,从前窗看出去可以看到A高外面的黄色彩灯,绕着建筑物围了一圈,即使是正值冷清的暑假,A高的气派也丝毫不减。
  “不下车?”程景深抓着车门弯腰朝车里看。
  周余这才匆匆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南风温暖湿润,是学校对面的公园靠着河畔的缘故,河水的潮气夹杂着草丛的水汽扑面而来,草坪上有三两行人,正慢悠悠地散步遛狗。往事沉渣泛起,一些片段组成陌生的画面,在脑海循环浮现,故地该在夏季重游,故人也该在夏季相见。
  “怎么到这里来?”周余问道。
  “走走?”程景深朝着前面那条路一偏头。
  周余喜欢这条路。过了路口有一个书报亭,当年读书时每周总要在这里带走几本知音漫客,读者,意林之类的杂志。只是如今纸媒行业大不如前,书报亭也早因为城市改建关张大吉。
  过了书报亭就是一条小吃街,书报亭像是扮演了某种守门人的角色,将学校与其他部分分割开。已经是夜市出摊的时间了,但由于学校放假,人流量和往常肯定是不能比的,店家翘着脚坐在发粘的圆凳子上刷手机,短视频里劲爆的音乐十里可闻。
  这条小吃街是周余下学的必经之路,以前走过这条街时总要忍受极大的诱惑,看着同学们掏出零花钱买一个冰淇淋买一个串都要用力的咽一下唾沫,快步走过。
  周余看着鲷鱼烧的摊位眼睛都直了,但摸遍了口袋却没发现手机和钱包,回头可怜巴巴地瞧了一眼程景深:“能回去一趟么?手机落车上了。”
  程景深站着没动,笑了笑问:“牙不疼了?”
  周余有点心虚:“吃了消炎药了。”
  程景深轻挑了下眉,随后掏出了手机:“今天我请客。”
  故事的最后变成周余走在前面,看到什么想吃的就停下,后面的程景深一声不吭的结账。两人且停且行,也不多话,吃得了的就边走边吃,吃不了的就打包带走。什么牙齿健康,礼貌分寸,此刻统统先放一边,快乐才是最紧要的事。
  走着走着,周余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场面,把手里的鲷鱼烧一口吞下,两眼放光的跑到了一家店门口,蹲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居然还在。”
  程景深跟着走到了他身边,有样学样的蹲了下来。
  玻璃窗里面是一个笼子摞着一个笼子的宠物,而周余盯着的正是那一笼活蹦乱跳的兔子。
  他抱着膝盖,眼神里都是向往:“我高中的时候放学时一定会路过这里,最喜欢蹲在这里看他们玩。”
  “我知道。”
  “什么?”
  “我说,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没有买一只回去?”
  “因为家里已经有一条狗了。”
  “狗和兔子好像不是天敌。”
  “我的意思是,我那时已经拥有一只宠物了。”
  起初是因为不可以给母亲增添负担的想法,所以把喜欢憋得死死的,一分一毫也不敢泄露。好在人如果长期处于压抑之中,身体便会自然调整,而后习惯这样的压抑,以降低痛苦的等级。
  在那些长久的岁月里,兔子已然成为了周余的一种非分之想,是永远隔着玻璃窗的存在,是他潜意识里不可拥有的东西。所以,即使是在他工作以后,他已经可以买得起一整窝兔子的时候,他也再没想过去拥有一只兔子。
  宠物店老板提着一桶水走了出来,看到蹲在门口的两坨庞然大物,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水桶打翻。
  “两位是要……买宠物吗?”
  程景深和周余转过头巴巴地看着他,齐齐地摇了摇头。
  “……”宠物店老板满脸无语,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已经在骂两人神经病了。
  “兔子很可爱,就是买了不好带上飞机。”程景深起身,做出一脸惋惜,算是为两人“幼稚”的行径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看到两人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老板恍然大悟似的问:“两位是来旅行的吗?”
  “是。”程景深说。
  “第一次来?”
  周余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背后不存在的灰尘:“第二次。”
  程景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余一把抓起沿着路肩一路跑到了防波堤。直跑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才停下。两人撑着腿龇牙咧嘴的喘气,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起来更像是精神病院出逃的病患了。
  两人索性沿着防波堤走,沿河栽种的树木散发着嫩叶的清香,脚下尚未修整完全的荒草也大有一路疯长的意思,在这浓烈的夏日夜晚,全然散发着郁郁葱葱的生命力。在这样的空气中,似乎可以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呼吸。
  程景深和周余手里一人拿了一瓶可乐,南风吹得手里的易拉罐“咣咣”作响,周余突然问道:“说起来,你喜欢的人我是不是认识?”
  “是。”
  周余转过脸来看他,夜风把程景深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但他却没有空余的手去整理,
  “所以才不告诉我,你跟我是一个学校的?”周余问。
  “不是。”程景深摇头笑了笑,“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
  周余揣摩着程景深的意思,小心地问:“一定要我发现?”
  “我也偶尔会有自尊心很强的时侯嘛。”
  半是自嘲半是玩笑,是很适合调节气氛的自我调侃。
  程景深把易拉罐里的可乐一饮而尽,把罐身捏扁扔进了垃圾箱,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怎么有人在放河灯?”
  程景深推了一下眼镜,顺着周余的手指看到湖边星星点点的光:“马上七月半了。”
  “七月半?”
  “七月十五中元节,超度孤魂。”程景深解释道。
  灯以纸制,形似元宝,下面托着模板,上面插着红烛。周余看着缓缓流动的河灯,微风吹来,烛光摇曳,心里好像也被这风吹得微动。
  周余笑了笑,语气却有些讽刺:“生前尚不能和解,死后又能怎么改变?”
  “都是生者在给自己找解脱罢了。”程景深和周余的眼神交汇到一处,淡淡然一笑,“逝者已逝,但生者还要继续前行。和解与否,也都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已。”
  “我倒愿意相信一切真的可以乘河灯离开,愿意相信他们已经原谅,以求让自己活得轻松些。”程景深说。
  那些河灯每一盏都附着着一个人的歉疚或怀念,这些情感融进了烛光,又随流水远去,于是整条湖都充斥着虔诚祈祷声。周余远远看着那些把河灯放入水中的人脸上的神情,那是伤痛与虔诚的结合体,他把回忆碎片一块一块的整理摆放好,启动搜索引擎,想从中检索出相似的神情。
  母亲的葬礼极其简陋,甚至用凄凉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灵堂就设在家中客厅,长明灯烧了三天三夜,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这归因于母亲沉默内向的性格和平时贫瘠的人际。明明来的都是并不熟识的人,却全要做出那般真假难辨的悲哀神情,然后担忧的对他说出“节哀顺变”四字。可以确认的是这些人并不懂节哀顺变到底是何意,这只是参加葬礼时的礼貌用语,就跟走进一家酒馆门口会有人站着喊“欢迎光临”那种礼貌是一样的。所以说有时悲伤也是一种礼貌。
  如此说来,周余大概就是被归为不懂礼貌的那一类型。他面无表情的跪在软垫上,对进门的人鞠躬,对让他节哀的人说“谢谢”。葬礼极为寂静,寂静得几乎怪异,是缺了哭声的原因。但葬礼是需要有哭声的,甚至必不可少,尖锐的号哭可以用来掩盖掉那些不该被听到的窃窃私语和蜚短流长。
  “那小孩子怎么回事啊,一副要哭哭不出来的样子。”
  “啧,儿子出息了,又不是亲生的,老娘也这把年纪了,指不定心里盼着她死呢。我跟你讲啊,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很有说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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