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管做牛排呢。”齐越说,“还要做披萨。”
一整天也没几个人点。”顾中莫名其妙有点儿饿了,突然很想吃牛小排,“厨房还有剩的吗?”
“看完这部我给你做。”齐越说。
“哦。”顾中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会感觉有点几暖。
他以前都没发现自己这么容易感动。
有了牛小排的承诺,顾中安心地靠在玉米皮上开始看电影。
不少情节他记不清了,基本可以当个新片儿看,唯一还记得的其实就是最后那种掺杂着怅然和无奈的绝望。
齐越依旧是之前的状态,看着屏幕,偶尔喝口奶茶,换个姿势靠着。
不知道齐越为什么爱看这样的片子,两部片子完全不同,从但从某个角度来看又会有微妙的相同的感受。
某种无望。顾中闭了闭眼睛,挑了特别吓人的地方偏过头看着齐越道:“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不敢看这一段?”齐越转过头打断了他的话。
“啊…是。”顾中说
“要问什么?”齐越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特别没有希望。”顾中问。
“这么跟你老板讲话是不是不太合适?”齐越说,“你不怕老板没有希望连工资都不发了吗。”
“你扯员工裤子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太合适啊。”顾中叹了口气。
“说得很有道理。”齐越笑着往后仰了仰头,看着斜顶上的照片,“你觉得我看上去没有希望吗?”
“也不是,不准确,我说不清。”顾中也仰头看着照片,“偶尔吧,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就觉得你心里……很丧。”
齐越没出声。
“我不知道你对别人是不是也这么操心。”顾中坐了起来,转身对着齐越,本来他不想用这么正式而关切的姿势,但屏幕上的内容有些惊悚,他要不转身就得抬手捂眼睛了,“反正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羡慕这种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对吧?”
“嗯。”齐越应了一声,“你太傻了,容易被打死。”
“你说有些事会后悔一辈子。”顾中说,“是你自己吧,猫猫他爸死了,你回不了家了,朋友、家人,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之…二。”
齐越一直很专注地看着他,静静地听着他说,最后一句说出来,齐越迅速转开头,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会不会找重点啊?”顾中说。
齐越又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坐了起来,跟他面对面地盯了一会儿:“其实换一个人我也不会操这个心。”
顾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把话题又绕回前面去了:“啊?”
“缘分吧。”齐越说,“说实在的你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对你就是有跟别的人不一样的感觉,你懂我意思吗?”
“懂。”顾中点点头。
屏幕上的吓人场景还没有结束,他扫了一眼之后就又迅速把头转了回去,看着齐越。
“要换一部吗?”齐越问。
“不用了。”顾中说,“我估计你这儿也没有什么正常片子。”
“行吧。”齐越看着屏幕,“要我给你找个抱枕吗。”
“不至于……”顾中重新在玉米卷儿上靠好。
屏幕上黑沉沉的,他一时半会儿没判断出来是什么样的镜头,刚才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这么一靠,他突然有些……微妙的感觉,瞪着屏幕看了半天也没能集中注意力去看明白。
小屋就是齐越隔出来独处的空间,平时在这里待着的时间很少,基本也就是睡觉,所以面积很小,有种被包裹着的踏实和舒适。
但此时此刻,这种舒适转变成了一种弥漫在空气和呼吸间的微妙感觉。
在想要准确捕捉时消散,在转移了注意力之后又悄悄弥漫在四周,让人有些不自在,却并不难受。
片子的结局部分顾中还记得很清,他盯着看完之后,有些怅然地轻轻叹了口气,把腿伸长了,看着小屋的斜项出神。
“牛小排。”齐越说,“还有什么?
“没了。”顾中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靠在玉米皮上跟个大爷似的,“大半夜的,吃太多容易胖。”
“还挺讲究。”齐越坐了起来,拿过遥控器按了几下,屏幕上跳出了喜羊羊,“你看这个等着吧,我去做。”
“我能自己挑吗?”顾中说
“自己挑吧。”齐越把遥控器往他肚子上一放,顺手在他肚子上按了两下然后站了起来,“也不胖啊。”
顾中看着他。
“牛小排,老规矩谢谢。”顾中叹气。
齐越下楼去了,顾中拿着遥控挑了半天电影,齐越的这些片子,感觉有很多年没更新过了,全是老片。
看不出来还是个这么怀旧的人。
也许不是怀旧,统共十来部片子,顾中大致扫了一眼片名,最新的片子应该就是喜羊羊的电影了,他记忆里应该有六七年了。
今大概是因为刚看完《寂静岭》,他突然有一种神奇的感受,齐越仿佛是被困在了六七年前的回忆里,一直停留在江湖传言里的那个晚上……
汗毛竖了起来,他迅速随便点开了一部片子。
没等片头播完,他听到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声音不大,他甚至一下没判断出来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还是能分得清这不是鞭炮声,这个时间里己经没有太多鞭炮声了。
紧接的第二阵响动之后,他听出来了,这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应该是……一楼。
他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扔就拉开小屋的门冲了出去,冲了两步之后,又飞快地转身回来把门关好,再把平时放在门口的桌子归了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屋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个保护壳,保护齐越某些不为人知的脆弱,哪怕这个店都被砸光了,他还是希望能保住小屋。
玻璃碎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虽然现在是大年夜,在他的概念里正常人都应该不会在这一天惹事,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齐越让他滚而他没有滚的那个晚上。
往楼下跑的时候,又是一阵碎裂的声音传来,这次要响得多。按这速度估计他跑到一楼,楼下的六个大窗得全碎光。
经过二楼的时候,他顺手抄起了拖把,这东西他每天都用,拿起来觉得称心如意、得心应手,随手一挥就能甩出一套失传己久的棍法。
不过相比这些,他更担心的是齐越。
其实要论打斗狠、应对麻烦这种事,齐越并不需要任何人担心,关键是他似乎并不肯出手,论扛揍,他就不怎么出色了。
拎着拖把刚拐过二楼转角,往下迈了两级楼梯,齐越迎面上来了,在顾中开口问怎么回事之前指了他一下,压着声音道:“上去。”
“上哪儿去?”顾中也压着声音。
“三楼。”齐越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拖把,拽着他胳膊就往楼上去。
“要报警吗?”顾中问。
让警察叔叔消停过个大年夜吧。”齐越说。
楼下又传来了桌子被掀翻的声音。顾中没再出声,跟着齐越回了三楼,站到了窗边。
“要躲起来吗?”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不会上来。”齐越掏了根烟叼着,也没点。
“是…什么人啊?这么敬业,大年夜的居然还出门寻衅滋事。”顾中说。
“普通老百姓。”齐越说。
“您对普通老百姓的定义跟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不是有些不同啊?”顾中听着楼下“普通老百姓”的打砸声。
“你以为非普通老百姓是那么好当的吗?”齐越把嘴里的烟又拿了下来,看着窗外的一片模糊,“你那个江湖传言里老大的仇家,有三个兄弟。”
“啊?”顾中愣了愣。
齐越往下指了指:“在楼下。”
“不是。”顾中回过神来,“老大不是都…怎么还没完了呢!”
“有些事,就是没完没了的。”齐越说
打砸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十分钟吧,人就走了,毕竟是大年夜,大概还是要回去团聚的。
齐越下了楼去做牛小排,顾中在三楼窗户那儿又站了几分钟才跟着下去了。
很熟悉的画面,仿佛又回到了他第一次走进炮楼时。玻璃都碎了,一地渣子,之前换气扇也白换了,这会儿屋里充斥着冰冷的硝烟味。
放在外面的东西基本没有站着的了,倒的倒碎的碎。
不过后厨还保持了完好,因为锁着大铁门。
顾中把脑袋从吧台的窗口探进后厨,感觉到了丝暖意。
齐越正背对着他忙活着。
“明天没法营业了吧?”他问。
“这废话问得很经典了。”齐越说。
“我先收拾一下吧。”顾中说,“玻璃什么的扫一下。”
“不用。”齐越回头看了他一眼,“反正也不营业,过两天叫人来打扫就行,还得装玻璃。”
“那…有没有什么塑料布之类的,把窗户挡一下?”顾中又问。
“不用。”齐越说,“就那样吧。”
顾中张了张嘴,没再说下去。
大冷天儿的,玻璃全碎了,一地狼藉,北风灌进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就穿了件T恤,厚外套脱在了三楼小屋里。
“你冷吗?”他问齐越。
“冷。”齐越说
顾中指了指楼上:“那我……”
“过来跟我相拥取暖吗?”齐越很快地接了一句。
“不。”顾中说。
齐越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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