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徊,我真的很喜欢你。”
——“岑徊,我只有你了。”
岑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目光冷冽地扫过面前的左郴,语气微冷:“因为,不用报警,我也能找到他。”
*
陶彧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缩在一栋旧居民楼的角落里。
周围黑漆漆的,只有远处寥寥几盏路灯。灯已经很破旧了,大概是电路的电压不稳,灯泡的光线微弱,还时不时闪一下。
气氛看起来多少有点阴森恐怖那味儿。
陶彧拎着包站起来,微眯着眸子去看身后这栋楼。
楼里没有亮灯,估计已经没人住了,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用圆圈圈住。
再往上看是贴着的楼标号,依稀能够辨认出上面的字是“安民小区113栋”。
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陶彧重重地呼了口气,慢吞吞地往前走。
邸京夏夜里的风算不上舒适,但却适合陶彧这种发着烧浑身发冷的。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背包,每挪动一步都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回忆起自己最依赖的人,或是最遗憾的事。
陶彧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想找个地方靠一会儿,抬眼就看到一个破旧的篮球场,旁边的路灯伴随着嘶啦嘶啦的声音而闪着昏黄的光。
围在篮球场周围的栅栏已经被拆了一半,这会儿他费力地倚在尚且稳定的那一边,望着空旷的场子恍然回到了七年前的某个午后。
高考已经结束,陶彧约了人出来教自己打球,地点就在这个小篮球场。
因为这里是那个人住的地方。
当天那人似乎耐心不怎么好,但始终也没有朝他发脾气。
那会儿他还是在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运动细胞实在匮乏没一会儿就崴了脚。
这是他第一次在某人脸上看到紧张的情绪,那人二话不说就把他背起来往医院跑。
陶彧记得那天太阳很晒,脚踝很疼,他趴在人家结实的后背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那人绷着脸没说话,只把白色的鸭舌帽脱下来扣在了他头上,动作算得上温柔。
陶彧厚着脸皮去搂人家脖子,得寸进尺:“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那人把他往上托了托,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你。”
明明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可这会儿回想起来,他却连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格外清楚。
他记得那人皱着眉头蹲下去查看他脚踝时眼里的紧张,记得那人背起他时,手臂上肌肉线条的模样,记得那人汗珠顺着额角流下来,又从下颌滴落到地上……
陶彧垂下头,刚好看到有只蚂蚁顺着栅栏爬了上来,刚好到他的手边。
手背上还残留着已经干了的血迹,他漠然地望着蚂蚁爬过来,指尖一抬,一捻。没有半点犹豫。
过去再美好又能怎样,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陶彧了。
他站起身将背包挎在肩上,朝着光线更亮的地方缓慢地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越走越晃荡,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整个人头重脚轻——
“陶彧!”冷不丁听到有人焦急地叫了他一声。
紧接着就有一股子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还夹杂着旧居民区里的灰尘味儿,将他紧紧包裹住。
陶彧的心一颤,喉咙也跟着哽了一下。
他无力地将头抵在那人肩膀上,整个人倚靠着他,虚脱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来了……”
岑徊垂眼看着怀里的人,快要去搂住他肩膀的手在空中一顿,转而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他笔直地站在那儿任由陶彧靠着,语气淡淡的:“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毕竟以前在这儿住着的是一个叫岑徊的穷小子,而不是叫陶彧的小少爷。
第7章
陶彧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岑徊家的客房,他手背上打着点滴,整条胳膊都发冷发麻。
之前血逆流的时候他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忍不住打心里抵触输液这事,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拔了。
这回及时按住了创口贴,没流血。
陶彧活动了几下,感觉身上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就是有点使不上劲。
他费力地坐起来,就见房门被推开。
岑徊黑着张脸正准备走进屋,抬眼就撞上了陶彧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岑徊停住了脚步,“醒了。”
虽然面色有明显的缓和,但他语气仍旧这样不冷不热,像是两人之间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关系。
不会更亲近,也不愿意亲近。
陶彧缓慢地眨了下眼,“恩,刚醒。”
大概是因为发烧太久,他整个人还有点木,反应迟钝。
岑徊的目光在他拔了针的手背上略过,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把体温计递过来,“量体温。”
陶彧乖乖照做。
“37.2℃,我没事了。”
那人拿走体温计亲自确认过度数,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陶彧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记得昏过去之前自己好像看到了岑徊,可后来两个人又说了什么,他却没有印象……算了。
陶彧翻身下床。
等到岑徊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床边换衣服,衬衫不过才系了下面三个纽扣,大片的胸膛裸.露着。
陶彧太瘦了,以致于肋骨的线条清晰可见,身上那些淡红和淡灰色的伤痕也因为过白的皮肤而显得触目惊心。
岑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别开视线冷着语气说:“把衣服穿好,过来吃饭。”
陶彧没太明白他这样体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快速系好纽扣,走到桌前。
桌上摆着一碗鸡肉蔬菜粥和一盘切好的水果,看起来倒还挺有食欲的。
陶彧突然想起之前左郴说的话,心里多少有点别扭,问他:“左医生做的?”
这问题显然出乎了那人的意料,只见岑徊狐疑地抬眼看他,“怎么,我一个人照顾你还嫌不够,要左医生跟着一块儿?”
不是就好。
陶彧摇摇头,拉开凳子在岑徊旁边坐下。
粥碗被人往他这边推了推,清淡的香味勾着他的食欲。
陶彧低头喝粥,岑徊就坐在旁边玩手机,两个人谁都不打扰谁。
他是真的饿了,从昨天到现在因为生病一直都没吃东西,也没有胃口,这会儿胃里难受得发酸,就需要这么一碗暖胃的粥。
不得不说,岑徊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起码他觉得不错。
陶彧把粥喝干净,抬眼就见有纸巾递了过来。
岑徊个子高,连手都比他大一圈,手指白皙修长,这会儿他食指跟中指随意地夹着纸巾,莫名还有点傲慢的意味。
“谢了。”陶彧接过纸巾擦嘴,心里盘算着事。
刚才这人看到了他身上的伤,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今天他似乎看到岑徊皱了下眉头,怕是躲不过这一问了。
“上次没来得及问,”果然,那人像是不经意地开口,目光也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岑徊说完才抬起眼来,眸子里映出陶彧躲闪的表情。
那些伤新旧都有,有的像是磕碰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而致,毫无章法,就像是某种宣泄一样。
他心里有猜测,想要找陶彧确认。
“没什么。”陶彧还没想把那些事都坦白出来,没到时候。
他起身把餐盘和粥碗收拾好,“谢谢岑总这两天……的收留和照顾。我一会儿就走。”
他最近说话明显连贯了挺多,偶尔也能说一些长句子。
“……”又是这样,什么也不说。
岑徊冷着脸看他几秒,忽然笑了,眼里的情绪又冷又淡,“离开这儿,你还有地方去?”
陶彧没吭声。
这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他俩心里都明白。
岑徊关上手机屏幕,站起身来,“我这儿有套房子,挺长时间没人住了,想卖出去。”
他端起陶彧收拾好的餐盘,话说得漫不经心,“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以前是做房地产开发跟销售的吧。这方面你应该有天赋。”
从前只要提及有关陶家的,无论什么都会像是针一样扎着陶彧的心脏。
他以为这七年里程泽对他的折磨早已让他百毒不侵,但当这话从岑徊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手掌还是不自觉地收紧,再收紧,直至握成拳头。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帮我卖出去,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岑徊余光瞥着他脸色的变化,却没有半点心软,“好好考虑一下,今晚之前给我答复。”
那人说完端着东西正准备往外走,手腕却冷不丁被人抓住。
“不用今晚。”陶彧的声音低低的,因为刚才的隐忍而有些发颤。
他抬眼对上岑徊惊讶的目光,一字一顿,“我帮你卖。”
只要岑徊能够帮他揭开当年的真相,能够让他在赎完罪前留在他身边,这点可怜的尊严要跟不要也没有区别。
他不在乎。
“好。”那人绷直的嘴角似乎在不经意间扬起了一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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