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彧没多在意,兀自往厨房走。烧了一晚上,他实在太渴了,一杯水根本不够喝。
厨房是开放式的,中岛台上放着半满的冷水壶和杯子。
“你喝热的。”身后冷不丁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陶彧伸到半空的手僵住,当即整个肩膀都跟着瑟缩了一下。
多亏了程泽这么多年来的折磨,后背已经成为了他最敏感的地方。
在公开场合他尚且能够适应背后有人的感觉,但只要在家里这种比较封闭的空间环境,就会像是种应激反应一样,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生怕听到抽腰带的声音。
见他慌张得差点连杯子都扔出去,岑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垂眸看他:“你怎么回事?”
陶彧压下情绪摇头,“没事……热水在哪儿?”
岑徊没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最终杯子还是被人拿走了。
陶彧看着他走进厨房倒水,挺拔的背影微微向前弓着,脊背流畅的线条被衣服勾勒出来,活像是个人形的欲.望制造机器。
可惜那晚他实在难以适应,全程不敢睁眼,并没能够欣赏到。
“喝完量个体温,一会儿有人过来给你输液。”岑徊把水递到他面前,话仍旧是说得没什么温度。
陶彧张了张嘴本想拒绝,可想到自己昨晚拒绝去医院,现在如果再继续拒绝见医生,估计会被岑徊觉得别有用心。
岑徊的性格他了解,这么下去他的计划就只能泡汤了。
陶彧接过水杯,点头答应:“好。”
医生过来的时候,岑徊正在二楼的书房里。坐在客厅的陶彧刚喝完杯里的水,乖乖量了体温,38.9℃。
门口有人输入门锁密码,紧接着有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药箱,轻车熟路地找到拖鞋换上。
抬眼的一瞬间,坐在沙发上的陶彧落入他的视线。
被阳光映照着泛了病态白的皮肤像是刺痛了他的眼,那人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像是晃神看错了一般瞬间恢复自然,仍旧在陶彧的注视下走进客厅。
“是岑徊的朋友?”那人走到他跟前,面上的笑容和煦温柔,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十分有亲和力。
除了他刚刚自然得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的行为。
陶彧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人,淡淡回答:“算是。”
能收留在家的前男友,应该也算得上朋友了。
这人身量跟岑徊差不多,风格却是天差地别。
微长的亚麻棕色卷发在脑后扎起来一半,意外得好看。眉眼温柔,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如此,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但越是这样完美,越让人觉得别扭。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岑徊的大学学长,左郴。”他说着将药箱放下,兀自开始整理要给陶彧用的东西,说话的时候语气像是哄孩子一样,“放心,我是个挺合格的医生,一会儿配合我进行一下简单的检查就好。”
“岑徊说你从昨晚就开始发烧,刚刚测过体温了吗?”
陶彧把手里的体温计给他看。
“来了。”楼上忽然传来这么一声,坐在客厅的两人一起看过去,岑徊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人自由出入自己的家。
左郴笑了笑,“刚来。中午想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们做?”
岑徊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随便吧。”
“你朋友生病了,估计要清淡点。”
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不得不让人多想。
不过也对,他们都七年没见了,岑徊都从当初落魄的穷小子摇身变成了顶流社会谁都想巴结的人,身边多个关系亲密的也正常。
陶彧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任由左郴对自己进行检查。
“先输两瓶液观察一下,如果还不退烧,就必须要去医院进行全面检查了。”左医生说话的时候像是习惯性地带着笑容,只是这会儿配上他的诊断有点诡异的违和感。
让人不太舒服。
不过结果倒是在陶彧的意料之中。
这么多年他捱过来,现在就算说他得了癌症命不久矣他都相信。但要是说他身体健康什么毛病没有,那才是扯淡。
眼下他配合着左郴打上点滴,从始至终都没再说话。
感受着微凉的液体顺着针管一点一点流淌进自己的血管里,陶彧莫名地想起了之前那个医生给自己注射的针剂。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每打一次他对程泽反抗的欲.望就会降低一点。到最后干脆放弃了挣扎,人不人鬼不鬼地熬着剩下的日子。
岑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左郴正收拾着东西。
陶彧抬眼的时候刚好跟他的视线对上,但也只是那一秒,岑徊就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他转过去看左郴:“跟我上楼一趟,有点事。”
作者有话要说:
陶陶:那我走?
第6章
左郴跟那人上楼前还不忘叮嘱陶彧随时注意着药瓶,他说话的语调总是缓慢又有耐心,让人想挑也挑不出毛病来。
陶彧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算是答应,垂下眼又去看手机。
刚好路迁南的消息发来,问他在岑徊家住得还习不习惯。他简单地回复了几句,并没有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路迁南。
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让人跟着操心。
药瓶空了一半,陶彧觉着自己半边身子都有些木了,楼上却仍旧没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种被排除外在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像他们仨这样复杂又别扭的关系。
上楼前左郴给他开了电视,这会儿屏幕上重播着祁潇去年这个时候参加的选秀节目,陶彧看了两眼忍不住撇嘴。
就是一群二十郎当岁的男生在舞台上奋力展现自我争夺出道位,时而浓妆时而素颜,长得也都差不太多,有特色的算不上好看,可好看的又普遍没实力。
怪不得祁潇能C位出道,这人高中那会儿就靠脸跟唱歌出名,听说小时候还学过舞蹈,有底子。
陶彧正在心里这么盘算着,就听到手机震动起来,上面显示着“未知号码”四个字。
他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那天都没来得及好好说句话,有点想你了。”程泽冷笑着的声音响在耳边,陶彧拿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
呼吸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加重,他没吱声,只死死咬牙等电话那头的人接着说话。
“怎么,你以为他又能重新接受你了,就不把我放眼里了?”程泽的声音冷下来,陶彧几乎能在脑内模拟出这人冷下脸的模样。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冰冷:“有什么事,直说。”
他不想在这人身上再浪费任何时间。
“啧。岑徊还真是惯着你啊,我好不容易给你磨下来的脾气又这么大了……他没问你身上的伤哪儿来的吗?还有下边的——”
“程泽!”陶彧脸色更白了,他紧紧咬着牙关,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给我闭嘴。”
以前每次在床上只要陶彧反抗,程泽就会用岑徊来对他施压,羞辱他,折磨他,屡试不爽。
这会儿电话那头的人笑得更开心了,那声音活像个变态。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变态。
“这就生气了?别吧,赌局才刚开始,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陶彧没再听他说了什么,直接挂断电话,胸口因为刚才的激动而剧烈起伏着,身体仍旧止不住地发颤。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被手背上的痛感刺得皱了下眉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药瓶里的液已经输完了,这会儿正不断地有血顺着针管被抽回到瓶子里。
陶彧慌忙拔下针头,手背上的针口顿时涌出血来,创口贴没能及时按住,血水顺着手背淌下滴在了沙发上,晕出一片猩红的颜色。
——“陶彧,别觉得自己多高贵,你就是贱命一条。”
——“哭丧着脸给谁看呢?我看你刚才不也挺享受的。你的身体,可比你这个人可爱多了。”
……
岑徊下楼的时候没见着人,还以为是去了卫生间,下意识地朝着那边叫了一声:“陶彧?”
“人应该不在屋里。”左郴走到沙发边上,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吊瓶和针头,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怎么……”
岑徊的目光落在地毯和沙发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迹上,心猛地一颤,抬腿就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陶彧的背包也被拿走了,他烧还没退这是要去哪儿?
“岑徊!”左郴追上来,“如果你刚才跟我说的情况是真的话,那陶彧现在很有可能有危险。先报警吧。”
眼看着左郴拿出手机拨电话,岑徊立马把手机夺了过来,“不能报警。”
左郴不明所以:“为什么?”
当年陶彧一声不响地消失,一连几年都没有音讯,他怎么可能没报过警。但警局那边的答复始终都是没有结果,年头长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陶彧没有去录取的大学报道,甚至再没出现在邸京,最奇怪的是警局并没把这事当做失踪案来看待,反而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无论如何他都信不过那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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