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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 (不是风动)


  程不遇皱了皱眉——他不爱喝掺了中药的茶,他说:“谢谢师哥,可是我不想喝,我这两天没有怎么唱,嗓子没有问题。”
  顾如琢轻轻哄:“我陪你喝,加了冰糖,不苦的,看到没?我陪你喝。”
  他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对他示意:“来,干了。”
  程不遇不太快乐,这才接过来,小口啜饮。
  他一边喝一边皱眉,顾如琢就站在门口跟他闲聊,哄他。
  “这些日子得喝,知不知道?”
  “嗯。”
  “连唱四场是毁嗓子的,我当年就是练习过度……”
  “你肯定是抽烟抽得。”
  “我那时不抽烟,就是练狠了。后边才抽,你别冤枉我。”
  “也别不说话,我跟胡老师聊了,你这场戏打算拍一个月是不是?”
  “嗯。”程不遇点点头,“给我的剧本里是这么写的。”
  “没必要,累演员,你觉得呢?”
  “嗯。”
  “那我去说说,一个星期后直接拍吧,可以吗?”
  “好。”
  ……
  顾如琢温柔得声音几乎能滴出水来。
  许攸被震惊了,他瞪大双眼。
  剧组其他人,也都被震惊了。


第95章 月风天
  这哪里是不熟或者闹翻前兆, 顾如琢和程不遇,分明就是熟得不能再熟!其他人几乎插不进去!
  一个星期时间,所有人都看见了, 顾如琢几乎不去程不遇那里指点, 每天只在吃饭时跑过去和他凑一块儿, 除此之外,就是在摄影棚那里支了个小炉子, 天天放中药进去熬,熬出来第一炉润桑茶,晾好了都给程不遇送过去。
  渐渐的, 剧组的人哪怕跟程不遇不熟, 不由得也多看几眼——而且因为他的练舞室窗户透明, 就在走廊第一间, 所有人来来去去,都能看见他。哪怕听不见他开腔,但至少能看见他在怎么练。
  “师父, 胡导给调成一个星期之后就直接上了,你说他能成吗?”
  苏追的徒弟李武安说道,他望过去, 有点不屑一顾。
  他的角色叫小月风天,和程不遇有一场非常重要的对手戏。这个角色非常重要, 也是他的第一个大荧幕角色,如果这个角色演好了,他以后前途无忧。
  透过窗户, 程不遇正在坐在椅子上, 低头绑脚——硬跷,几乎与地面垂直的一块木头, 脚放进去后用布死死地缠住,站起身来脚背完全绷直,全身重量放在脚尖处,要能站稳,能小跑。
  这东西非常痛,跷功最初是为了还原古代女子缠足的三寸之貌,二十世纪之后逐渐被倡议废除,但跷功已经突破原本的表意,被行内人视为另一种腿功、童子功。
  尤其是旦行,多多少少都是要踩跷练的,练好了,步法、身段上去了,才成真正的轻盈、稳定,行动时又有水波感。
  《贵妃醉酒》老一辈版本里,多数都要踩跷,蒲剧《挂画》(京剧也有)有一出令人叫绝的跷功戏——花旦跳上太师椅,再跳上太师椅寸长的扶手,如蜻蜓点水,灵动逼人。票友人人叫绝,称“宁看挂画,不坐天下”,就是这个场景。
  北派纳各家之长,程方雪早期腔调偏传统,留派的痕迹还比较重,注重“形”美而忘神,贴金纸,描扇面,重行头,凡是“美”的一应收纳,唱不露齿,腔行四平调,虽然清丽温文,是有些单薄的。
  程不遇这第一场戏,就是要“形美”。
  程不遇绑好后,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天光透入,他站姿稳而标致,练功服这么丑,都能被他穿得像是绸缎挂上了脆嫩新枝,确实清丽。
  看旦的风骨扮相是不用看行头的,人站在那里,瞥一眼就知道了。气质、眼神,少一分都不是那个味道。
  李武安透过窗看了看,不由得一怔,甚至隐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还想继续看,下一刻程不遇就低头笑了起来,跟旁边人说话,看嘴型不知道是说什么,周围来了人,他也不好久留,只能走一眼回头看一眼,先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程不遇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行头是顾如琢帮忙选的,他和胡轻流早在几年前拿了程方雪早年的旧戏服,一比一地仿刻做旧,当中还有程方雪本人的建议。
  红团凤女蟒,平金绣,披肩四合云纹,腰裙是白底蓝粉花枝,北派爱用三凤冠,老式的,后边饰凤尾,珠滴子做得比较小,鬓边用翠和珍珠贴坠,金碧辉煌,大气贵重,更衬演员,不像现在的“大篮子”。
  程不遇闭上眼,任由妆造师忙弄,旁边一堆人紧紧地盯着他。
  胡轻流一到拍戏,也是个戏疯子,他在化妆间走来走去,比演员还要紧张,周围人吭声都不敢。
  “眼不要那种画法,太妖,过来,我给他画。”
  程不遇闭着眼,忽而听见顾如琢的声音,他刚睁开眼,就望见顾如琢低下头凑了过来,一边拿粉墨,一边低声说:“闭上眼,乖。”
  程不遇温顺地闭上眼。
  顾如琢是上过好几年台的,亲生父母出事前,就已经在跟着程方雪学东西,七八岁时就跟着程方雪上台,被带着一起唱。
  他见过顾如琢画粉墨面,很美,不是妖,是很艳,很贵气的扮相,北派不兴把眼睛勾成熊猫眼的妆面,所以演员就得长得漂亮。
  顾如琢指尖搭着他的肩膀,动作很小心,化妆间里很安静,两人彼此之间,只剩下静热的呼吸。
  “画完了,你起来看看,给大家看看。”
  片刻后,程不遇听见顾如琢的声音。
  他睁开眼,站起身来,望见顾如琢含笑着望着他,往后退了几步,让众人见到。落地镜里出现了粉雕玉琢的一个旦角,丰致嫣然,活色生香。
  第一出戏唱“形美”,四场各有情致,是程方雪初登台时,青涩间对“美”的第一层理解,一种带着纯洁□□的外在美,让人沉迷形色,把人的感官刺激到最大。纸醉金迷,暖宫圆月,梅花寒香,歌舞余韵。
  无声不歌,无动不舞,程不遇走在台上,立在那里,就是一个已经拨出的音符,水波一样,每一个动作,前边的韵味带到现在,又能从中看见往后的步态,曲折回留,但并不矫揉造作,成就杨贵妃的“醉态”。
  这种醉态是无神的,但是是美的。
  导演打了板子,镜头一放到他头上,唱腔婉转响起,其他所有人都在这一刹那意识到:程不遇,稳了。
  罗绮垂要连演四天,在津门。
  津门久不演戏,看客倒是吃他这一口——所谓要成角儿,必须来天津唱一场,这里的观众眼最利、嘴最叼,哪里起嘎调,袖子搭哪边,他们比演员还清楚。
  罗绮垂练了十年,等了十年。
  他来这边唱,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却不是观众,而是津门的戏霸——他们不认他,不准他在这儿唱戏。
  因为他是罗家留派后人,却未传承留派,这是欺师灭祖,断了传承!
  “罗家人,不演留派,自己四处牵拉些不入流的东西过来演,观众能认,我们不认,不能让这样的东西坏了留派的名声。”
  四方宅院的暗处,外边张灯结彩,里边阴云翻涌,紫檀木桌边飘上烟雾,模糊人的面容,也让话语显得模糊暧昧。
  “我与你爹是故交,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叔叔,我们不是不让新人出头,是这规矩不能坏。”
  “再说了,你没有师承,也不好进门啊。”影帝刘飞故掸掸烟灰,笑里藏刀。
  “我师承无名,可往前五十年,谁能说自己独一家?”
  程不遇淡然问道,时下留派演反四平调,大肆宣扬,“老生的东西拿过来,就成新腔?”
  “老辈不要的东西捡起来,就是师承?”
  年轻人的锋利,淡而无色,他已经不是少年时的纨绔,从西北走出来后,他身上有了责任,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一寸一寸都收好放在心间。
  “那你这是要……开宗立派?”
  “开宗立派,有何不可?”
  声音消散,画面静止,程不遇眼睫低垂,突兀清淡的一抹白立在画面中。看着清淡,却透着一股倔劲儿。
  刘飞故哼笑一声。
  “七月十九,月风天四天大戏,和你的剧院隔二里地。论出身,月风天是正经的留派大弟子,扛旗的,你二爷的亲徒弟。留派传人和罗家人打擂,好戏。”
  *
  月风天是时下正火的青衣,正儿八经的留派出身,罗家人教出来的,比他年长十岁。
  两个人此前并未碰面过,没想到第一场戏就撞了场子——即使这不是罗绮垂有意的。所有人看来,这就是要打擂了。
  初出茅庐的新人,叫板自家大师兄,这就是生死之战。
  新人输了,这辈子别想再有人买票看戏,戏路算是毁了;大师兄输了,这辈子都要背上对不起师承的骂名。
  开场前夜,罗绮垂登门拜访,想提前阐述前因后果,月风天却闭门谢客,态度鲜明。
  圆月夜,津门风冷,花园铁栅栏关得死,昏暗的青石街道上,罗绮垂皱着眉转身离去,楼上却有一双眼看着他。
  这双眼平静、锐利而亮。镜子里映出半张脸,半面妆,美丽逼人,贵气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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