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大叔。我好爱好爱你。
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
……
七年后
贺念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一眼瞧见了停在旁边的车,他把书包甩在背上,衬衣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麦色线条。
他弯腰敲玻璃窗,等打开了,笑着问黎北晏,“爸,你今天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接你下晚自习。”
已经是高中生的大男生把书包丢到后座,钻进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肯定和我爸吵架了。”
话刚落下,手机铃声就响了,黎北晏开车不去管它,贺念拿起来,“是我爸。”
黎北晏瞪他一眼,“挂了,不准接。”
“你可饶了我吧,暑假你贪凉让我帮你瞒着爸,带你去体育馆游泳,最后我被他一顿揍这还记忆犹新呢。”
“贺念你有点血性好不好?”怎么就那么怕贺琮。
“在我爸面前,这玩意儿我一辈子都不会有。”贺念说:“您老又怎么招他了?”
听听这话,怎么叫黎北晏又招他了?明明是贺琮为老不尊,成天想着法儿的来折腾他。
持续振动的手机像烫手山芋,被贺念拿起又放下,透过音乐黎北晏甚至能想象到,在会议室里阴沉着脸的贺琮。
铃声停了,车厢里的安静只持续了两秒,贺念的手机又响起来。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黎北晏,“北晏爸爸,我能有点人权吗?你们俩圈地自吵,别cue我啊!”
啧,臭孩子长大了真是一点都不乖,哪还有小时候软软糯糯的样子。
贺念伸手把刘海全部拢到脑后,腕上的白色运动手表,在路灯下闪烁着微光,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
“爸,对,他在,来接我放学。好。”贺念转头对黎北晏说:“爸让我开免提。”
他用手指点了点屏幕,贺琮严肃的声音传出来,“回家。”
黎北晏离开公司之前特意问了秘书,今天的商业会议需要持续很久,贺琮现在打电话让他回去,估计到家了又得等很久才能看到他人。
之前争吵的问题还没解决,黎北晏不想老实听贺琮的话,把车开去另一个方向。
看得贺念快哭了,“爸说半个小时内你要是还没回去,明天就不让我去比赛,扔部队去。”
“贺念你不觉得你爸很烦吗?”
“不觉得。爸爸我求你了,咱们回去吧,明天我代表我们搏击俱乐部参加全国总决赛,不能缺赛。”
最后黎北晏妥协,调头开车回家。贺念用袖子挡着偷偷给贺琮发信息,眉头微微蹩着,做贼似的。
黎北晏懒得揭穿他,带了这孩子多年,他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
曾经的腼腆,变成现在的开朗大方,节假日被贺瑾带到部队操练,又在外边儿打搏击,现在跟他亲爹一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黎北晏还真有点儿怀念小时候,优雅地弹钢琴的小念。
车子停进车库,顶上的摄像头闪了一下,贺念冲着它比剪刀手,一副讨好贺琮的狗腿样。
阿姨炖了汤,给父子俩一人盛了一碗,守在旁边看着黎北晏喝。这些都是贺琮定的规矩,他不在的时候,屋里的其他人便是他的监工。
黎北晏看着贺念,“儿子,你以后谈恋爱可不要跟你爹一样,会把人吓跑。”
贺念滑着手机屏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你怎么没跑?”
“他怕疼。”从公司回来的贺琮轻飘飘抛出三个字,顺着他的视线,黎北晏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骨头痛。
贺琮把黑色丝质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锁骨,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直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
面上看着禁欲又性感。
实际在床上恨不得搞死黎北晏。
“爸你回来了。”贺念开口,“我把人带回来啰。”
贺琮点头,“嗯,明天打比赛,你今晚早点休息。”
“那晚安。”贺念把碗放下,极速走上楼,关卧室门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阿姨打过招呼,回了自己房间。
贺琮拉开凳子坐到旁边,目光落在喝光的汤碗里,脸色比刚才好了些。
“你的手机是摆设?”
“反正你透过监控也看得到。”车里和家里全是摄像头,贺琮随时都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北晏,辞职的事没得商量,你不要再因为这个对我发脾气。”
黎北晏气得不想理他,直接上楼回卧室,贺琮跟在后面,黎北晏躺在床上生闷气,他进卫生间放好水,也不问他,直接把人从床上抱起来进到浴室。
贺琮伸手试了水温,有些烫,他把温度往下调低,直到合适了才给他脱衣服。
“我自己会,不要你洗。”
“你会个屁。”
衣服被贺琮地剥光,他把黎北晏抱了进去,在贺琮面前他这手就跟白长了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闭着眼睛,等他手掌挤满洗发露,在他头上轻轻揉搓。
贺琮拿花洒把泡沫冲干净,不让黎北晏离他远了,勾着他的腰坐进他怀里。
“幺儿,你头发比之前长多了。”
黎北晏提醒自己,还在单方面和他吵架,克制着不理他。贺琮也不着急,把他的头发撰手心里,黎北晏这才觉得头发好像真的太长了,这段时间太忙,没想起来去剪。
“别剪了。”贺琮说。
“为什么?太长了很热。”
贺琮环上黎北晏的肩膀,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去,微低头吻一下他的嘴唇。
“长头发的北晏,非常漂亮。”
有什么东西顶在他后面。
黎北晏从水里站起来,想往外面跑,贺琮抓住他的脚,一把把他拉回浴缸,水花四溅,整个浴室仿佛被水淹没。
黎北晏从水里钻出来,拿手抹开脸上的水,对上贺琮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知道现在你像什么吗?”
眼里进了水,很不舒服,黎北晏用手揉了揉,不知道贺琮到底想说什么。
“游上岸的爱丽儿。”
等贺琮进来的时候,黎北晏才恍惚明白,贺琮把他当迪斯尼公主做了。
这破头发老子非剪不可!
贺琮拿浴巾把他包得严严实实,他躺在床上,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腿,任他弯着腰给黎北晏把睡裤穿上。
“我不想动了,就这样吧。”
贺琮面对着黎北晏躺下来,胸口被强制洗掉的纹身,又被他固执地纹了黎北晏的头像。
黎北晏和男人心尖上的自己对视,觉得像个傻子。
腰被贺琮抱着,两个人亲密的距离,哪里有半分争吵的影子。黎北晏抬头,看见贺琮已经闭起了眼睛。
“你今天吃药了没有?”黎北晏问他。
贺琮睁开双眼,里面一片清明,他扯着嘴角,“现在想起来了?嗯?之前气我的时候呢?怎么不想想我犯病了怎么办?”
“你这几年一直很稳定,安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就好。”
贺琮低头,用力地咬黎北晏嘴唇,“不准在床上提别的男人。”
“……”黎北晏一巴掌挥他脸上,烦死了。
贺琮笑了笑,淡淡地开口,“我不明白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辞职。”
“那个时候决定来公司,是因为你心里生病了,现在你没有任何问题,我得去奋斗自己的事业。”
“抑郁症不可能治好。”
“我知道,可是贺琮,我只是去另外一个地方工作,下班的时候我还是和你在一起啊。”
缠在腰上的手忽然松开,贺琮坐起来,声音低低的,“你离开我身边,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工作,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黎北晏也坐起来,身体靠着贺琮,安抚地抱着他的手臂,“大叔,你……”
贺琮挑眼看着黎北晏,神情冷厉,“你以为自己还年轻?现在去搞事业?”
他一句话打消黎北晏所有未说出的话,黎北晏放开贺琮的手,躺回去闭上眼。
能说什么呢。
贺琮事业有成,家业丰厚,在公司其他人眼里,黎北晏不过是个他身边的跟班,仰仗着他的鼻息生活的人。
教书数十年的黎北晏除了课本,什么都不懂,作为贴身助理照顾贺琮这么多年,其实除了生活起居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给他复印资料和泡咖啡。
黎北晏当年埋头苦读是为了什么,是教书育人,不是泡咖啡。
好不容易等贺琮抑郁症稳定了,安绪也说了只要每天吃药就没事,投了简历,过了面试,最后却在贺琮这里受阻。
他实在想不通,他当年那么支持他的工作,怎么结了婚后,反倒不准自己出去了。
因为进入三十代,所以不能拥有自己的工作了吗?
还是教师的工资在他眼里,不值一提,这份事业和他的事业比起来微不足道,所以不值得他去奋斗?
黎北晏翻过身,不想再和他交流,贺琮抱着黎北晏让黎北晏转过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不准背对着我。”
【作者有话说:哇咔咔,时间跨度拉到7年后啦,贺大佬依旧是个醋坛子】
第56章 妥协(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