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
贺琮说:“我会。”
黎北晏从贺琮手里直起身,脚从他腿上挪下来,与他拉开距离。黎北晏直觉他生气了,说话耍狠他又从来不是贺琮对手,想躲开,“我去洗手间。”
贺琮脸色一沉,从沙发站起来顺势使劲拉住他的手,“黎北晏你跟南屿他妈的不合适!”
他话说得直白又伤人,把黎北晏彻底惹火了,“不合适也轮不上你,我就爱他怎么了?你管不着!”
贺琮气得踹翻了茶几,酒水洒满一地。
程夏这才回过神,忙跑过来劝架。贺琮死死地看着黎北晏,视线锋利得让他害怕。
“贺总你轻点儿,把北晏弄疼了。”
贺琮甩开劝架的程夏,把黎北晏按在墙上,“你们已经分手了!”高大的身体像密不透风的网把黎北晏笼罩住,距离实在太近了,黎北晏能看清楚贺琮翻滚的喉结,和他声音里毫不掩藏的怒意。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碰。”
黎北晏吼,“我不是!”
“你是!你从十年前就是!”贺琮用比他还大的音量吼道,像在宣布什么,又像是在警告。
黎北晏心头一震,贺琮好多年没用这么高的声音凶过他,竟被吓得哭出来。贺琮看着他,眼里的火渐渐被无奈取代,凑近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是我的错,没控制好该死的嫉妒心。”贺琮慢慢往下,轻轻吻干黎北晏的泪水。“可是等你的时间太漫长,每一秒都像是被凌迟,我熬不住了。”
“......”贺琮的动作太亲密,黎北晏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刚刚还委屈的心里生出几分对他的心疼。
喜欢上自己这种没心没肝的人,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吧。
贺琮无力地靠在黎北晏肩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互相沉默了好久贺琮才松开他,慢慢打开门走出去。
程夏过来扶住黎北晏,“你好端端惹他做什么,你从小在他手里长大,还不清楚他的脾气?”
“我只是没想到贺琮竟然真的喜欢我。”
“现在你们俩都在气头上,后面再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
程夏带着黎北晏走出包房,和走廊上的南屿不期而遇。他剪了头发,刘海比以前短一些,戴着灰色围巾遮住大半张好看的脸。即使隔得这么远,黎北晏也能闻到属于南屿的气味,那种特殊又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味道。
他站在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程夏叹口气说,“去打个招呼?”
黎北晏摇头,分手后两个人不该再有牵扯。
他等着他南屿走过去再离开,下一秒却看到颜晨从他身后走出来,身上穿着他和南屿的情侣外套。南屿牵着他的手,脸上冷冷的没有表情,黎北晏的心往下跌落,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伸手朝颜晨摊开,“衣服还我。”
南屿用身体挡住颜晨,黎北晏固执地拦着他们,“你把衣服还给我!”
南屿说:“你拿着它还有什么意义。”
黎北晏冷冷道:“我的东西即使臭了烂了,也得是我自己扔,还轮不到别人偷去。”
颜晨翻个白眼,把衣服脱下来扔地上,牵着南屿走了。
黎北晏蹲下捡起外套,觉得老天真是公平的,他伤害了贺琮,立刻就受到报应被南屿肆无忌惮地拿刀捅。
第3章 吻
“没事儿,一切都会过去的。”程夏安慰他,“人要朝前走。”
黎北晏跟着程夏回了他家,觉得他人虽然不太靠谱,说的话倒是挺对的。程夏去厨房做宵夜,他在大理石案台旁等着,想起以前程夏老爱和南屿吵架。
有次他喝醉了,指着南屿夸他长得像个娘儿们,南屿举着酒瓶冲他示意,“谢谢妹妹夸奖。”
“滚蛋,程小爷是纯爷们儿。”
“谢谢,有笑到。”
“南屿你个傻X以后不准再来勾引北晏。”
“傻X说谁?”
“傻X说你!”
“......”
“南屿我要杀了你!”
黎北晏也曾试图给程夏介绍过女朋友,程小爷的回应是,“我这么风流倜傥,不用打扮都能魅力四射得闪瞎你朋友狗眼。”
见面时程夏穿着正装来了,指着黎北晏朋友问:“这就是那狗?”
黎北晏觉得直男单身不是没有原因。他问程夏,“你以前为什么讨厌南屿?”
程夏说:“南屿性子太冷,做事极有主见听不得旁人劝,对你根本不会百依百顺,又一心扑在工作上,你生气了他不会哄,生病了他不会时刻陪着,这样不体贴的男人拿来做什么?你还记得你去年生病那次吗?”
那是去年情人节,南屿不知道在哪个国家开会,黎北晏闷闷不乐,跟贺琮和程夏在酒吧玩儿,当时黎北晏突发阑尾炎,贺琮抱着他上车快速送去医院,一路上程夏不停地给南屿打电话,他做完手术出来了,那边都还没接电话。
贺琮抽着烟对他说:“这样的烂人,我凭什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那是贺琮第一次谈论南屿,评价只有两个字,烂人。
贺琮放下工作在医院守了黎北晏两天,第三天清晨在医院走廊和从挪威赶回来的南屿打了一架。战况十分惨烈,两人都挂彩上药,贺琮坐在黎北晏左边玩手机,南屿在另一边给他解释原因。
他抱住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南屿埋他怀里哭。现在想想,恋爱中的人真的是种极其容易感到满足的生物,一句对不起和工作忙就能原谅得彻彻底底,从而导致对的放纵和背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仔细琢磨。”吃完夜宵,程夏钻进书房忙企划书,黎北晏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选节目,偶尔听到书房传出来程夏的声音,软软地和他哥撒娇。
时钟走到凌晨一点,门铃突然响起,程夏把头从书房门的缝隙里伸出来,“北晏,你去看看是谁。”
黎北晏从猫眼往外看,是裹着一身霜雪的贺琮。
他打开门,贺琮摘掉皮手套,把手里拿着的白色羽绒外套披他身上,贺琮的黑色刘海上沾满了雪沫,眼睫毛末梢湿漉漉的像冬天被风遗弃的梧桐叶子。
贺琮给他扣好扣子,说,“下雪了,我来接你。”
程夏看见是贺琮,从书房里出来,“路上滑,你开车注意安全。”
贺琮点头答应了一声,伸手揽住还在发愣的黎北晏带下楼去。雪下得很大,积雪堆得有小腿那么高。寒流来势汹涌,一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就落得满世界都变得雪白了。
车里开了暖气,贺琮却还不放心给黎北晏戴上手套。因为白天在KTV里的争吵,黎北晏面对贺琮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琮发动车,调了电台频道,主播恰巧放着黎北晏最喜欢听的《加州旅馆》。
黎北晏放松身体,头倚在车窗玻璃上,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贺琮说,“我太着急了对不起,但你要明白的是我绝对不会放手。你总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你逃不掉。”
黎北晏埋头扣手指,贺琮在后面步步紧逼,他现在像只陷在泥潭爬不起来的小蚂蚁。
贺琮又说:“我对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已经发展到我控制不了的程度,所以黎北晏你真的不要再逼我,否则我会把你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囚禁你一辈子。”
贺琮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直视前方,手指关节却用力地握紧,泛白。
比起以前的威胁,这句还算是轻的,却让黎北晏不寒而栗。他清楚地知道贺琮这次是来真的。他不再是嘻嘻哈哈三五不着调,而是严肃认真地通知他,成为他的人。
黎北晏没有答话,贺琮自顾自地开车,也没有等他答案的意思。兰博基尼在黑暗里行驶了一阵,进入别墅区。太晚了,黎北晏实在是困,车刚停他就打开门往外钻,贺琮抓住他的手臂,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他脖子上,他才放开手。
围巾带着贺琮的温度,低下头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木质芳香调。
贺琮停好车,把黎北晏揣大衣兜里的手强行拉出去紧握在手心,雪下得比之前更大,黎北晏没有躲闪,随着他去了。
“我说那么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觉得挺打脸的,前两天我还义正言辞地在南屿面前否认和你有暧昧。”
贺琮瞪他,“有时候我觉得你不仅瞎,可能智商还有些问题。”
黎北晏蹲在雪地里用手挖雪球,贺琮担心他手被冻伤,皱着眉喊他别玩儿了,黎北晏笑里藏刀,揪着贺琮的衣领把雪放进去。
“我让你损我。”
“你自己傻还不准别人说。”
“贺琮你去死!”
从南屿家搬出来后,黎北晏买了套带精装的单身公寓,老本用得一干二净。新房需要通风,他暂时住在贺琮家。
贺琮不满意他买房,“我这儿不够你住?”
“你没听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知道了,小狗。”
正在批改学生作业的黎北晏站起来打他,一身正装的贺琮被他追得在书房跑。
“你的公司是倒闭了吗,每天都来欺负我。”
两个人围着桌子转了半天,黎北晏连贺琮头发丝都没摸到,气得不行。贺琮倒回去走到他跟前,弯腰把脸伸近,“乖,别气了。我皮厚,你随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