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屿伸手把头发拢在脑后,强忍着没发火,“北晏,我最近工作真的非常忙,你别无理取闹。”
黎北晏就知道,南屿越是沉着冷静嘴里越是会说一些伤人入骨的话。他搂着前男友亲热,最后竟然还怪自己无理取闹。
“不承认出轨,还想把锅甩我头上,南屿,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精明呢。”
黎北晏转身想走,被南屿抓着手按到墙上,堵在他怀里。“黎北晏,你别闹了。”
“贺琮曾经说你没有心,那时我不明白,现在我懂了。”
南屿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我们之间吵架,你能有一次不提他吗!黎北晏,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你到底是和我谈恋爱,还是和贺琮谈。你知不知道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竟然不接我电话,一个人跑其他男人家躲着。”
交往五年,南屿一直都很冷静,遇事不会着急,跟黎北晏炮仗似的性格形成互补,经常充当安神剂的作用。
黎北晏第一次看见南屿歇斯底里,问出的话让他楞在原地,很久才缓缓开口,“你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
南屿烦躁地扯开领带,“北晏,我很累你知道吗?”
黎北晏咬着嘴唇,堆砌的委屈和酸涩排山倒海地同时向他袭来,他硬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好,我们分手,各自解脱。”
想不通的现在都清楚了。南屿不信任他,怀疑他和贺琮有私情,于是他也和别人出轨。
南屿松开手,脸色难看地狠狠地说,“你只要敢上楼,我们就真的完了。”
闹到这样难看的场面不是黎北晏希望的,他最后看了一眼从学生时代就爱着的人,踩着楼梯走了上去。然后蹲在转角哭。
初恋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程夏中午出差回来,马不停蹄地赶到酒吧接喝得烂醉的黎北晏,黎北晏被他扶出酒吧,抱着程夏吐毁了他的纪梵希外套。
“你自己提的分手,为什么要哭?”
“我在他身上放了五年的青春,找谁赔给我。”
南屿说完了,他们就是真的完了。南屿说到做到的性格从来就没有变过。
“大爷,我下午还有工作呢,没时间照顾你……”这是黎北晏半清醒状态下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贺琮抱着笔记本,躺在黎北晏旁边。
黎北晏宿醉头疼,丧气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贺先生,求收留。”
贺琮赫宰把笔记本放到一旁,若有所思地看他,“我也许会带其他男孩儿回来。”
“能别让我看见吗?”
贺琮捏了一把他的头发,在鼻尖闻闻,又放手心里绞着玩儿。“黎北晏,我说过我喜欢你吧,这次羊入虎口,我看你还怎么逃。”
第2章 我的人
黎北晏初见贺琮时刚满17岁,青春期叛逆因子作祟,从祖国未来的花朵堕落成网吧的通宵游戏狗。
贺琮那年22岁,和家里闹翻从部队跑回来创业,起初不太顺利,他喜欢去阳台抽烟。
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有个漂亮的男孩子,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去对面网吧报到。
他来了兴趣,有一天跟着黎北晏进网吧,站他背后加了他的社交账号,成功打进内部,和他成了朋友。
年龄差距在某个时期就是一道鸿沟,黎北晏从未把贺琮往那方面想,一直当他是朋友。
直到大学军训最后一晚,他被男人堵在角落,一句“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牙疼。
这么多年过去了,贺琮身边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对他说喜欢,黎北晏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大叔你25了,我不喜欢老男人。”黎北晏拍开贺琮的手,把头发解救出来。
“我老?”
黎北晏上下打量他一番,装模作样道:“顶多也就是个老鲜肉,多注意保养,还能再帅两年。”
贺琮目光危险,用手揪住那张讨厌的嘴,到底还是忍住没揍黎北晏。“兔崽子起床吃东西。”
和南屿分手后,黎北晏把他的电话和微信全部拉黑,他不知道南屿的状态,也没有他的消息。
黎北晏食欲不振瘦了一圈,程夏看不下去约他们吃饭,贺琮抽着烟对他说,“分手有益于保持魔鬼身材,你要持之以恒,绝不跟南屿复合。”
程夏接着道:“南屿是个朝三暮四的臭碧池。”精力充沛地做狗头军师,给黎北晏分析。
贺琮面上不言语,低头给程夏发了个红包。
程夏给黎北晏一肩肘子,直接把他拍贺琮怀里。“眼巴巴望这么多年,现在机会来了,贺总,加油!”
贺琮手上夹着烟,凑近黎北晏问他,“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的人?”
这么直白的话贺琮以前从来没说过。他跟清凉的南屿不同,贺琮就像只老狐狸,看似活得潇洒自在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实际上眼睛锐利得很,控制欲霸道得能把人活生生捏手心里憋死。
你以为他没把你放心上,转眼就把你往死巷子里逼,完了还不算,非得让你磕头认错,给他想要的东西。
读书的时候黎北晏去贺琮公司打暑假工,男人利用职务之便把他弄进办公室当助理,每天最大爱好就是盯黎北晏,跟养儿子似的。
这么多年黎北晏最不喜欢他这个,和贺琮在一起他得被活活管死。所以他从没考虑过和贺琮发展出超越友情以外的关系,相处起来毫无负担。
这会儿程夏跟贺琮一唱一和的,他直觉想躲,便岔开话题,“怎么还不上菜啊,饿死我了。”
贺琮眼睛里没了笑意,侧过头一个人抽烟。气氛忽然冷却,程夏特有眼力见地闭上嘴,站起来催服务员上菜。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回去的路上贺琮一改往日侃侃而谈的脾性,沉着脸不说话。程夏在后头给黎北晏比手势,让他说话劝劝,可黎北晏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跟着沉默。
程夏拿人手短,说:“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去唱歌吧,庆祝北鼻回归单身。”
黎北晏最不喜欢别人给他起外号,“烂橙子,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给你家大魔头告状。”
程夏天不怕地不怕,“我哥在国外还没回来,北晏你就别操心了。”
“靠,你别喊这么恶心。”
贺琮定了房间,一路开车把斗嘴的两人送过去。黎北晏望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想起中学有段时间他叛逆期达到巅峰值,经常逃课和着朋友在酒吧KTV瞎混,贺琮就每晚开车一片会所一片会所地翻。
开始贺琮还能被他翻出来,后来黎北晏被他收拾得实在难受,采取迂回战术,贺琮前脚刚搜完,他后脚就去那家酒吧。
把贺琮气得不行,直接在道上下了死命令,禁止黎北晏出入,贺琮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过来清场。揪着黎北晏扔进他房子的小黑屋,拿着棍子抽他一身血印。
那是贺琮第一次对黎北晏动手,他痛得几天下不了床,打心眼儿里恨贺琮。
后来还是黎家妈妈生了病,贺琮带着黎北晏去医院照顾,他才幡然醒悟,结束了中二的叛逆期。
现在黎北晏回想起来,贺琮当时要是放弃自己,他可能就这么被自己毁了。
程夏是麦霸,跟这种人来KTV最没意思。黎北晏瞧着桌上的两瓶好酒,指望给灵魂找点寄托,贺琮两根手指一推,把酒全拿了过去。
“不是吧,我都24了!凭什么不能喝?”
贺琮靠在沙发上,两腿开开,“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喝酒容易胃疼。”
“哪那么娇贵。”
“你有本事就在我面前喝酒试一试。”贺琮挑眉,整张脸邪气又无耻。
黎北晏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和他讨价还价!
“乖。”老男人逗狗似的拍拍黎北晏的头,“哥给你叫杯矿泉水。”
服务员把水送进了,程夏举着话筒公开嘲笑黎北晏,“北晏啊,还没长大呐,知道酒是啥味儿吗?”
乱起外号没玩没了,黎北晏想揍他,又怕金家大魔头回国找他秋后算账,只能伸脚踹贺琮。贺琮捉住他的脚顺势放他大腿上,仔细揉了起来。
“上课站了一天,我给你揉揉。”
贺琮低着头,两只手不轻不重地交替揉捏,包房里昏暗的灯光衬得他轮廓模糊,黎北晏只看得见那双温柔的眼睛,明亮得让他心虚。
这些年贺琮只在黎北晏军训出格过一次,后来恢复如常,他在外边玩儿他的人,黎北晏和南屿甜蜜得如同一体。
黎北晏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最后会和南屿分道扬镳,贺琮撕开真实面目,对自己穷追猛打。
“一直不说话,你在想什么?”贺琮用两根手指捏住黎北晏下巴,逼迫他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南屿问我,到底是在和他交往,还是和你。”
贺琮靠得很近,借着光影看尽黎北晏眼底深处,“你怎么答的。”
“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临到头才知道他一直怀疑我。”黎北晏尽量不带痕迹地劝道:“可事实上我跟你,一直都只是好朋友啊。”
贺琮邪笑,“程夏会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