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灵安眼见皇上还托着他手臂,令他无法下跪谢恩,因此他也只得以武者间的礼节恭敬的抱拳行礼道:“谢皇上。”
对于福灵安毫不犹豫的谢恩之举,龙隐天很是满意,这杆枪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和他手中的宝剑一样全都算得上是神兵利器,用来赏赐实在是显得有些过于贵重了。
只不过兵器再好若是无人使用也终究只是个死物,龙隐天如此赏赐也是从另一方面表现出他对福灵安的厚望,福灵安显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以言语间才未见丝毫犹豫。
眼见龙隐天和福灵安虽未分胜负,但却比的相当精彩,如此高水准的比武永瑢还是第一次看见,所以他难掩心中的兴奋和激动,刚跑过去就忍不住急切的开口说道:“皇阿玛的功夫好厉害,能不能教教儿臣呢?”
龙隐天没想到他只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居然就引起了永瑢对于习武如此大的兴趣,算是个小小的意外收获吧,但可惜的是他的龙御功并不适合现在的永瑢修炼,因此他也多少有点遗憾的说道:“朕的功夫你现在还学不了,所以不要贪多,好好的跟着师傅学武,打好基础才是重要的。”
“哦……”,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是永瑢心里也明白,求皇阿玛亲自教导他习武是很不现实的一件事情,毕竟皇阿玛平日里国事繁忙,他只有在御书房学习政事的时候才能够见到,其他时候想见一面都难得很。
好在这皇宫大内里也的确不乏高手,若是有机会求皇阿玛给他指派一个好老师,应该不是件难事。
就在这时,刚刚上完早课的永琪和永璇先后来到了校场,此刻他们还并不知道刚才在校场上所发生的事情。
见永瑢正亲昵站在皇阿玛的身边,永琪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妒恨,不过转眼间他便将情绪收敛,一如平常的缓步走了过去,看似平和之余倒是很有做兄长的架势。
永璇远几步跟在了永琪的身后,他只是简单的观察了下校场内的情况,见皇阿玛和福灵安将军同在场内,心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但对于永瑢他反倒是没有过多在意。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来到龙隐天的面前,永琪礼数周到的行了礼,与永瑢相比他显然是沉稳不少,颇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
永璇也紧随其后的行了礼,只不过却不似永琪那般恭敬,反而抬着头,迎着龙隐天的视线扬起了一个甜柔的微笑。
龙隐天并未怪罪永璇的不敬,只是让他们起身之后又再度打量了一下永璇,永璇既不似永瑢般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又不似永琪的故作老成,他那冷静的神情当中总是透着些许灵动,偶尔狡黠的抿嘴一笑,倒是像极了一只聪明机警的猫。
见龙隐天一直在打量自己,倒也不像是不悦的样子,永璇便索性大方的和他对视了起来,毫不在意的任由他探究,若换做是别人,永璇此刻怕是早就恼了。
略一挑眉,龙隐天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随后一边向校场旁的阴凉处走去,一边随口问道:“永琪,你特意来此所为何事?”
永琪听得皇阿玛询问,于是赶忙将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回皇阿玛,儿臣是特意为六弟而来的。今日早课六弟又不见了踪影,纪先生和儿臣都很是担忧,因此一下早课儿臣就赶忙来寻了。”
旁边的永瑢听后不禁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的暗自瞥了龙隐天一眼,随后又向永璇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因为在上书房内,永瑢和永璇的关系一向都还不错,而且永璇又是非常有主意的一个人,所以这种时候他自然是要向永璇来求救了,希望皇阿玛能罚的轻些。
听完了永琪的解释,龙隐天坐到早已备好的椅子上,这才看着永瑢问道:“永瑢,私自逃课,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永瑢感觉出皇阿玛有问责他的意思,于是刚忙跪了下来,很是心虚的低头认错道:“儿臣知错了。”
“你这哪儿是知错,根本就是屡教不改。”龙隐天虽然面无表情的责备了永瑢,但实际上他也没因为这事儿生气,毕竟孩童贪玩乃是天性,况且永瑢一直以来就是这幅性子,心思完全不在读书上,再怎么硬逼他也是没用的,只能想办法因材施教,倒是劳纪晓岚多费心思了。
永琪见此情形心中暗自得意,但仍旧摆出兄长的模样,上前一步言辞恳切的说道:“皇阿玛息怒,六弟只是年少贪玩而已,并未犯下什么大错,儿臣认为还是从轻处罚,以资警示即可。”
☆、大胆之举
看到永琪的做法,永璇在心中暗自冷笑了下,随后他也上前一步说道:“皇阿玛,在来此之前纪先生已经言明要罚六哥抄写《六韬》,儿臣觉得实是没必要再度加罚了,想来六哥也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
龙隐天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永璇,而后语气平静的随口问道:“永琪,是这样吗?”
听到皇阿玛问起这事儿,永琪心中暗恨,猜测这次皇阿玛怕是又会偏心永瑢,但他却也无可奈何,谁叫他没有永瑢受宠呢。
虽然对于心里永瑢的记恨又多了一分,但永琪面儿上却仍旧是一副兄长的态势:“八弟所言不差,纪师傅的确说过此话。”
永瑢虽然性子直爽了些,但也不是个笨人,永璇摆明了是在帮他,他又怎会看不出来,所以即便是跪在地上,他还是暗自向永璇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要知道纪师傅虽然罚了他,但更多的目的则是让他借机多读一些书而已,可若是皇阿玛罚他,恐怕就不仅仅是抄抄书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还有皮肉之苦呢。
龙隐天看得出纪晓岚此法算是用心良苦,若是他横自插手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所以他也就了然的点了下头,吩咐道:“永瑢,既然纪晓岚已经罚了你,朕也就不再追究的,但下不为例,你可懂?”
永瑢听到皇阿玛不会罚他,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脸上泛着笑意的叩首道:“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绝记不敢再有下次了。”
只不过,龙隐天可不认为永瑢会如此听话的转了性,就他那冲动倔强的性子来说,若真有什么让他意动的事情发生,今儿个应承下来的话他恐怕转首就会给忘了,单靠纪晓岚的办法,想要彻底制服了永瑢还有点困难。
想到这里,龙隐天让这几位阿哥先行离去,只单独把福灵安留了下来。
福灵安虽然不知皇上究竟还有何事要吩咐,但心里却分外平静,始终一言不发的耐心候着。
在他看来只要是皇上吩咐的,无论是什么事儿,他都会尽力去做,所以只要安心等着皇上发话就好。
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龙隐天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福灵安,你先暂缓几日再出京,朕想借此机会让你教导六阿哥几日。”
对于龙隐天的话,福灵安感到很是意外,他可不认为他有那个能力来教导一个阿哥,但既然皇上开了口,那么他也就只好接下道:“末将遵旨,只是不知皇上希望臣教导六阿哥些什么?”
龙隐天淡淡的一笑,简单的说明了他的意思:“你之前也和永瑢接触过几次,对于他的性子应该了解不少。朕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挫挫他的锐气,并且让他彻底明白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做将军,毕竟战争不是儿戏,很多事情他没有直观的感受是不会懂的。”
其实这一点也是龙隐天刚刚才想到的,朝野上下能让永瑢敬佩的人并不多,福灵安恰巧就是其中的一位;再者,福灵安刚从前线归来,战场所留下的戾气还没有完全消去,所以能够有福灵安的亲身教导,对于永瑢来讲触动应该是最大的。
永瑢可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日后就是一名将帅之才,满族人虽然尚武,但将帅之才却委实不多,再加上永瑢又是个阿哥,因此龙隐天才会在永瑢的身上如此的费心思。
福灵安也看出皇上对于六阿哥期望不小,所以自然是不敢有违,教导起来也必然是尽心尽力,虽然只有几日的功夫,但对于永瑢来说却算是终生受教了。
而永瑢也因此对福灵安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除了敬佩之外,又多了一层亦师亦友的情意在,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情意却是他们二人命运纠葛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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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今日奏折较少,待龙隐天批改完也才刚过了亥时,较于往日可是早了好几个时辰。
在养心殿的花园中溜达了几步、略略放松了下心神,龙隐天难得有个不错的心情,所以即使原本翻了令嫔的牌子,可他最终还是决定宿在养心殿里,并且让吴书来前去延禧宫知会一声。
龙隐天此举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一月内至少也得有那么两三回,因此吴书来也是驾轻就熟,如何回禀那些个娘娘们他连想都不用多想,只认为是皇上心血来潮罢了。
虽说龙隐天一月内留宿后宫的次数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屈指可数,但是他却并未独宠某一位娘娘,算得上是雨露均沾;而且每到十五的时候他也都照例去了皇后那里,所以后宫中的众人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