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南连受了四五下,疼得眼角发红。
路棠不敢照头上打,怕自己下手太重闹出无妄之灾,也怕把这个气急败坏的Alpha惹得更加失控,他大声喊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宿管马上来了!你想被退学吗?!”
“退学”两个字让何承南稍愣,他阴恶地盯着路棠:“你看我笑话?”
乙醇的味道不减反增,强烈的攻击性压迫得路棠也开始剧烈喘息。
何承南转回头,凑到乐知攸的耳边:“你是不是骗我?”
乐知攸连话都说不出来。
路棠扔了球拍往后退,失策了,谁能想到这个Alpha会冲动成这样,他想赶紧催宿管阿姨快来,别追连续剧了,看看外面,有人正在这里违反校规!
阿姨没来,纪念先来了。
一路狂奔来的纪念在何承南试图扒开乐知攸衣领时,一记重拳狠狠落下,打歪了何承南的脑袋。
烟熏味扑面而来,与乙醇味激烈碰撞。
何承南被打懵了,初中时犯贱爱撩闲却不会打架,现在大学变态会伪装依然不会打架。
纪念揪住何承南胸前的挎包,满脸怒气:“上次你说路棠的衣服太土太恶俗,我没揍你,今天补回来。”
说完就把人撂翻在地,揍得爬都爬不起来。
方圆十米外,回宿舍的Omega都捏着鼻子不敢踏进这满是Alpha气息的地方。
宿舍楼上,一扇扇窗子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窗后露着看热闹的一双双眼睛。
而宿管阿姨终于晚一步出现了,就像很多电影和动漫里的警方一样,抱着和灭火器一样的罐装抑制剂姗姗来迟。
Beta阿姨一面打开阀门一面举起喷嘴,跑进信息素扩散中心,大喊:“都住手!”
Alpha强效抑制剂呲呲喷出,有效范围颇大,纪念躲开了好几步还是被殃及到,顿时呼吸一滞,全身剔骨抽筋般绵软无力,一个屁墩儿跌坐到地上去。
路棠顾不及纪念了,他跑去树下把乐知攸扶起来,急声问:“柚子,柚子,怎么样?”
乐知攸小脸煞白,虚虚地抓了两下路棠,满心委屈和后怕,觉得格外丢人。
他哭丧道:“倒霉!”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久等久等,我总是开始写的时候写不进,各种摸鱼浪费时间,最后越写越停不下,所以拖延到凌晨才更新,抱歉。
明天试着早些更新,先把flag竖起来:我能行!
第38章 就怪你
三十八.
闹剧在校园保安匆匆赶来之后彻底结束。
何承南被捉拿进巡逻车里带走了,那么大一只Alpha,因为吸入了大量带有麻醉效果的抑制剂,从头到脚都瘫软成了一只酒醉般的小虾米,被拽着胳膊拖上车时,还呜呜啊啊口齿不清地想要争辩些什么,被无情地无视。
巡逻车开走了,空气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也都消散不见。
宿管阿姨关心了一番乐知攸,见他只被压制没被咬,也没有被迫发情的迹象,便彻底松了口气,说教两句后就抱着灭A器回到宿舍楼里,继续追她的连续剧。
纪念也是小虾米,半醉的,被路棠扶着坐在草坪里,摇摇晃晃,晃两下,索性直接睡倒下去。
他慢吞吞道:“我差点……”
差点也被抓走了,被当成同伙共犯抓去送进派出所---当街袭击Omega,按严重程度,今晚这罪名须得辅导员通知家长,还需拘留十五日并且认错写检讨才能被释放。
纪念说,嘴巴还不太利索:“上回看他,就不爽。”
“现在爽了么?”
“爽了。”
路棠盘腿坐在一旁,牵着纪念的手轻揉他虎口:“打那么重,我看他脸上都流血了。”
纪念扯着嘴角乐:“活他的该。”
那束无辜的鲜花最终还是扔进了垃圾桶。
花捧里的苹果香甜可爱,乐知攸握在手里不忍浪费,遂一个一个挑出来,全都送去给宿管阿姨了。
送完,乐知攸回到草坪上,对路棠和纪念郑重道:“大恩不言谢,下次我一定请你们吃饭,吃大餐!”
路棠笑起来,却仍是心有余悸,他担忧道:“下次,我怕他出来以后更加发疯。”
“希望我快些好起来吧……”乐知攸叹气,真的死里逃生般被吓到发蔫,“他以为我在骗他……我真骗他的时候他深信不疑,说实话的时候他又偏偏不信……”
纪念纳闷,用眼神朝路棠疑问,没得到解答不说,还被路棠用手心盖住了眼睛。
这就是不要问的意思,于是纪念乖乖瘫着当哑巴。
路棠说:“你先回宿舍吧柚子,你脸色还是好差劲。”
“嗯……那你们还在这待会儿么?等下怎么回去?”
“搀着慢慢走,也不远。”
就在同一个校区,隔着一个花园广场就是外语系Alpha宿舍楼。
乐知攸犹豫:“要不我打电话给祁开,要他开车过来?”
纪念赶忙:“别!”
路棠直乐,摆手赶柚子走:“我没带钥匙,记得给我留条门缝。”
乐知攸拿着羽毛球拍回到宿舍,灯还亮着,被他心里别扭地关掉了,整个屋子顿时陷入漆黑之中。
桌上有光闪烁,是手机的呼吸灯。
乐知攸有点心不在焉,游魂一样跌在椅子里,全身的力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部耗尽。
他盯着光晕发呆片刻,随后才痴痴呆呆地拿起手机解锁,看到祁开五分钟之前给他发来两条消息。
小狗妹妹:[暴打柚子.gif]。
小狗妹妹:[贴贴柚子.gif]。
像是终于从受惊中找回被吓飞的神智,乐知攸嘴巴一瘪就受不住了,他打字到:祁开,你在忙吗?
祁开秒回:可以忙里偷闲。
既然如此,乐知攸立刻一个视频电话就不管不顾地打过去了。
屏幕里很亮,镜头容纳进好几个男生的身影,除了祁开和涂星燃,乐知攸看谁都脸生。
这情况,好像,不太适合,让他发泄情绪。
乐知攸还愣着,对面祁开带着笑问道:“怎么是黑的?”
又说:“小组作业,还在改,边讨论边改。”
乐知攸磕巴地“哦”了两声,咬住嘴唇有些尴尬和不舍:“那、那你先忙---”
镜头晃动,对着米白色的瓷砖地面,乐知攸听见祁开打招呼说自己出去一下,随即门开门关,画面里重新映入祁开的脸,背景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祁开往露台走去,问:“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乐知攸贪恋无比,“嗯”一声:“好不高兴。”
他把台灯打开,以便让祁开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我在宿舍里,除了不开心,没什么大碍。”
祁开听出话外话,耐心道:“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乐知攸就说,从最开始接到何承南的电话说起,越说越义愤填膺,本是苍白的脸蛋涨得又热又红,在说到被强压在树干上时,颤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后怕的哭腔。
“幸亏路棠在下楼的时候就给纪念发消息了,如果当时没有纪念来帮忙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咬了吧。”
乐知攸苦闷道:“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疯……”
祁开沉着脸,露台上光线不足,只能模糊地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祁开,我吓死了,吓得心脏都要不跳了。”
祁开终于说话,命令道:“等着,我来找你。”
说完,视频就被挂断。
乐知攸抱着手机叹息,不知不觉又晃神小半晌,倾吐之后的心情依旧焦躁不安,连身体也很难安分下来,隐隐有一种要搞破坏才能消停的饥渴感。
会不会是沾染了其他Alpha信息素的原因?
乐知攸把自己从上到下扒个精光,找一个塑料袋,把这团衣服塞进去再系紧,扔了,不要了,被何承南碰过的,洗干净也觉得好膈应。
他给祁开发消息:我快速冲个澡。
牛奶沐浴露的用量是平时的两倍,乐知攸一边揉出好多泡沫,一边自省轻敌,幻想如果何承南被放出来之后又来找他麻烦该怎么办。
真的是孽缘。
乐知攸愤愤地又骂一遍:“倒霉!”
因为路棠没带钥匙,乐知攸出门时用厚纸片把门缝挤上了。
下楼来,草坪空空,不见路和纪的影子。
乐知攸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一回身,正对上从夜色里驶来的马卡龙。
小车缓缓停稳,没熄火,于是乐知攸打开车门钻进去。
车厢里有浓郁的苦咖啡味道。
乐知攸在闻到的第一时间就感觉自己被安抚妥当了,浑身的焦躁和心底的不安仿佛遇见温水的鸡皮疙瘩,乖顺且驯服地尽数退去,连同那股子想要搞破坏的欲望也都一并蛰伏。
乐知攸抱住祁开伸过来的手,鼻尖深深呼吸,舒服至极地感叹道:“呜,我得救了。”
祁开摸摸他耳朵,烫得像发烧一样。
他问:“有没有哪里难受?”
乐知攸摇摇头:“没有。之前有的,想上天入地大闹东海,也想世界末日快点毁灭吧。”
“可是现在不了,”乐知攸捧起祁开的手心,主动把脸蛋埋进去蹭啊蹭,“现在好舒服,就想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