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渴死了,祁开咽咽口水,简言道:“别停。”
乐知攸就一边人工降温,一边肆意畅想:“我身体越来越好了,我今年到现在还没感冒过呢!不知道初中有没有机会能参加运动会,我也好想要奖励。”
祁开心道,我得来的那些奖励,就那些硬壳笔记本,不都送给你了吗?
“跑步肯定不行吧,那些接力赛,四百米,八百米什么的。”
肯定不行,别人的终点是红飘带,你的终点得是人民医院。
祁开懒得开口,听他继续絮叨:“没那么剧烈的,比如跳高?跳远?扔铅球?难道我就真的啥也不是吗?”
祁开幻想那画面,笑话道:“铅球扔你。”
乐知攸 “嘁” 他一声,不给他揉了,把满手心的汗水往他身上胡乱擦擦。
“你说,我们开学了还会坐同桌吗?”
“一个班的话就会,不一班就不会。”
乐知攸听罢就怒了,边抽他边骂他乌鸦嘴!
祁开起身就把他压到身下,抓他腰上的痒痒肉,两人呜呜哇哇地扭成一团滚在草坪里,没滚几圈就沾了满身满头的青草叶子。
却不料几天之后,戏言成真。
早上,乐知攸和祁开结伴去新学校报道,他背着和祁某人同款的黑色新书包,酷得像背着炸药包去炸学校。
下午,乐知攸就丧着一张生无可恋的叹气脸推开家门,一头闷进沙发里。
他,小学毕业成绩一般般,于是和身为第一名的祁开,分去了两个班。
相隔不远,就一堵墙,一班和二班。
但就是,像要了乐知攸的小命一样。
放学回来这一路,乐知攸没精打采,跟在祁开后面萎靡不振,被塞了一支甜筒才有了点意外的情绪波动。
祁开说:“只能咬两口。”
乐知攸眼睛放光,白色的奶油冰淇淋堆成小山,一瞧就很好吃。他毫不犹豫地张大嘴,不敢用牙齿,怕凉,抿着唇抿走了好大一口。
祁开:“…………”
祁开一把抢过甜筒:“一口顶两口,没了。”
乐知攸还没咽下去,眼睁睁看着祁开把剩下的冰淇淋全部消灭光,馋死了。
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唇,问:“你的新同桌什么样啊?”
“一个男生,比你高。”
“哦。我同桌也是个男生,没你高。”
进了山海观,祁开牵起乐知攸:“一起上学放学,晚上一起写作业,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不开心了。”
乐知攸叹气:“可不开心了。”
太过熟悉的句式,彼此互相都很默契。
祁开不用问,乐知攸自己就琢磨起来了,片刻后他道:“想听你叫我哥哥。”
祁开:“…………”
从小到大谁照顾谁、谁让着谁、谁哄着谁?说是他一把手拉扯大的都不为过了,哪有这样当哥哥的?
出电梯了,祁开催乐知攸输大门密码。
乐知攸:“叫不叫嘛?”
祁开:“想得美。”
等把人送进家门了,祁开才赏他一句:“我才是你哥哥,柚子妹妹。”
乐知攸连受重创,闷在沙发里颓丧得都不想去上学了。
他一会儿想妈妈,一会儿想爸爸,一会儿想祁开。
也想今天的新同桌,名叫何承南,上来就问他:你一个男生戴手镯戴项链的,不奇怪吗?
有何奇怪?
在乐臻离开之前,他们一家三口去寺庙祈福,为他求了新的长命锁,更小巧更精致,没有铃铛响,戴在手腕和脖子上既漂亮又不碍事。
乐臻祈祷:“保佑我的宝贝岁岁平安。”
江语祈祷:“保佑我的宝贝健康快乐。”
乐知攸也照搬照学,双手合十道:“保佑我的爸爸妈妈平安健康。”
所以这么珍贵的祝愿伴着他,有何奇怪?
“不奇怪。” 当时乐知攸很认真地回答道,“它们对我很重要。”
夕阳西下,红烧云里升出一轮白月亮。
乐知攸淘米煮饭,等江语回来炒个菜就行。
他把自己脱光光,进浴室前还想祁开呢,发消息废话到:哥哥,我要去洗澡了。
等洗得清清爽爽的出来,看见手机在闪。
小狗妹妹:肚子疼不疼?
柚子:是怕我吃甜筒着凉吗?
小狗妹妹:嗯。
柚子:好疼啊,[/ 扔狗],就你馋我么!
祁开早就把他摸透了,臭德行吧。
他打字到:吃完饭来我家,或者我去你家,预习明天的上课内容。
乐知攸瘪嘴,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捞过一个抱枕抱进怀里。
他想,好像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初中的生活比起小学要充实许多,一天八节课,还有早读。
乐知攸在开学两星期后就跟班主任申请换座位了,明面上的理由是:坐在第五排听不清老师讲课,自己听力不太好。
班主任把他调到了第二排。
其实真实的理由是:除了何承南爱找他讲话打扰他学习外,这个人还特别喜欢偷吃东西。趁着老师板书,或者老师不在教室里时,就会把桌肚里口味奇多的各种零食翻出来,做贼刺激似的往嘴里扔。
乐知攸好烦他。
尤其偷吃辣条时,更烦了!
但是他不想和任何人起任何可能性的冲突,不偷摸告状,也不匿名举报,他就只想把座位换走。
一开始何承南还堵过乐知攸。
因为接替乐知攸成为他同桌的是副班长,别说偷吃,就是上课睡觉都要被笔尖扎醒,不听劝就记班级日志,等着被老班叫去训话、写检讨、找家长三连。
何承南认准是乐知攸告发自己,于是班主任才会派班委来监督自己,一天天的贼几把烦。
乐知攸坦荡荡:“我没有。”
何承南嗤笑:“我信你?”
那不信也没有办法,乐知攸不再理他,转头更是把这事儿忘了。
他沉浸在哀悼的心情中抑郁好几天:他错过了今年运动会项目中立定跳远的报名。
当时班里热闹哄哄,所有项目一溜儿看下来,乐知攸能参加的或许就只有立定跳远。
可惜,就在他一溜儿看的功夫里,这唯一一个可选项目满员了。
乐知攸捶桌哀嚎:“我不跳他们也别想跳!”
祁开乐道:“怎么的?”
“我们趁哪天月黑风高,去把沙坑填了它!”
“怎么填?”
乐知攸眯着眼设想:“混凝土?种棵树?撒图钉?”
祁开掐他脸:“想太多。”
说着就站起来,以他们盘腿学习的这张小方桌为起始线,站定了,摇摆手臂,一跃而起,又稳稳地落回到地毯上。
祁开扬扬下巴:“你来。”
乐知攸接受挑战,踩着白袜子预备动作:“你个子比我高,腿比我长,我能跳到你脚后跟就行了。”
结果连脚后跟都差了好大一截。
乐知攸眨巴着眼:“我、我这个成绩,能拿第几?”
祁开扎他心:“第一吧,倒数的。”
乐知攸没声了,耸拉着脑袋坐回桌前,再瞧瞧试卷,人祁开又拉开他好几道题。
乐知攸抱头趴下,闷声嚷:“啥也不是!”
祁开伸手揉揉他脑瓜顶,把他头发揉得支楞巴翘。
他道:“明年再报,报上了,我教你跳。”
第11章 奶糖味
感谢! 求海星~
十一.
小学时,这门课叫做自然,上初中后,这门课叫做生物。
初中二年级的生物课本里开始学习人类第二性别分化,老师在讲台上细数要点,乐知攸在座位里偷摸开小差。
他预感自己可能要让江语失望了,他这娇生惯养总不见强壮的小体格,两只手上阵掰手腕都掰不过祁开一只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分化成 Alpha 的样子。
而且…………笔头戳进小酒窝,乐知攸回忆起他三年级时的生日愿望,他想把自己嫁给祁开,于是他们有过一纸童言无忌的娃娃亲。
若是将来,他分化成 Omega,祁开分化成 Alpha,岂不是非常完美?
乐知攸心神荡漾,下课后用短信把祁开叫到走廊上,问他:“娃娃亲还算数吗?”
祁开笑他:“怎么不往窗前站了?”
还好意思说,现在一班同学们就没哪个不知道他乐知攸的大名!
事情就发生在昨日,第二节 大课间,下雨来着,所以没有课间操。
乐知攸揣着他不喜欢的香草味营养奶和他特别得意的数学满分好消息,乐颠儿地站在走廊里等着祁开。
时间一分一秒,五分钟过去了,一班还是没点动静。
乐知攸趴去窗边,觉得奇怪,怎么还拉起窗帘来了?
就在他双手挡在脸侧奋力从缝隙中偷窥的时候,“唰” 一声,视野大亮,伴随着窗边同学受惊的尖叫声,全班所有眼睛以及拖堂的老师一致朝这里看来,看见一个叼着奶袋子同样被吓懵了的乐知攸。
老师一面关闭投影仪一面笑问道:“嚯,这谁啊?”
知情者七七八八:“二班的乐知攸,来找班长的。”
这下好了,剩下的二二三三也全都晓得了,连老师都晓得了:“有印象,总瞧着他们俩在走廊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