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新婚快乐!”
宋雪的泪刷一下掉落,“大哥……”
宋凉正有点不知所措,欧阳晚却从他身旁站起来解围。“小雪,再哭该不漂亮了哦。以后林峰要是欺负你,我们帮你打他。”
宋雪倏地笑了。“哈哈,哥夫,他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的。”
林峰端起酒杯敬他们,两人回敬着。红酒滑入口腔时,宋凉眼眸颤了颤。
新人走远,宋凉狐疑地看了一眼欧阳晚,那人眉梢带笑,朝他眨了眨眼。
杯子里根本就是葡萄汁,这个晚上,想来和宋凉喝一杯的人不少,欧阳晚都照单全收了。但宋雪敬的喜酒,宋凉怎么可能不喝,他没想到那人偷偷替换了,心底涌上一股异样的暖流。
待人群散去时,欧阳晚已经有些醉倒了,他双颊微红,半撑在桌上,一脸茫然。宋凉将人扶到车上,还好,安安静静地,没有耍酒疯。
回到别墅,宋凉扶着他站在楼梯口,本想把人送回客房,垂眸看了眼小腹,这身西服不是修身款,遮掩着倒不怎么看得出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怀孕一事连双方父母都不知道。
终是收回了踏在台阶上的脚,欧阳晚对他来说不轻,一个没扶住从楼梯滑下来的话,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决然是扛不住的。
将人扶到主卧床上,给他脱下西装和皮鞋,盖好被子。刚准备离开,欧阳晚就反手拥住他,被紧紧抱在那人怀里,宋凉一时愣了神。
欧阳晚手上力气加大。“小雨小雨……”
他低下头来准备亲吻怀里的人,宋凉一手护住肚子,一手用力反抗。
“小雨……”欧阳晚只觉得怀里的人在拼命挣扎,他却根本不想放手,“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生生挨了一耳光。
宋凉拉开距离,怒不自抑。“我不是苏雨,欧阳晚,你给我看清楚。”
那人揉了揉被打红的脸,又慢慢凑过来,双眼睁大盯着他,大概过了两分钟,终于脱力地仰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你是宋凉,你不是他……”
没多久,又蹭过来揪住宋凉的衣角。“那我的小雨呢?我的小雨在哪里……”
宋凉扯开他的手,房门摔的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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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花园里只剩路灯惨淡的微光。宋凉倚着一棵枝叶繁密的大树,虫鸣不歇,他手上那根香烟忽明忽灭,一阵风吹过,最后一点燃尽,掉在地上。
今夜本该是个月圆之夜,可抬头能看见的,只是那一团团厚重的乌云,让人压抑到极点。
不远处突传来一声哨响,宋凉扔下烟头,敏捷地翻墙出去了……
第十八章 尘埃(上)
浓云兀自守着它的天空,黎明似是不会再来。漆黑深沉的江面,阴风阵阵吹来,不知是自然的常态还是恶鬼不甘心的哀嚎。
心脏像被人活生生挖出来,沉在这深不可测的江底,水流漫漫,枯竭了最后一丝氧气,一股莫名的痛楚在拉扯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搜救人群不断涌入这片死域,又三三两两地出来,无一例外,一无所获满脸灰败。
没人敢出声,无垠的暗夜更透出噬骨的死寂。宋凉身侧的手指早已捏得发白,他立在江边,凝视这片水域,一动不动像一座孤岛,再等不到救赎。
以前他总觉得只要他护着这些人,别人就伤害不了他们。这些年,身为警方卧底,他得到了心安,但也失去了不少兄弟。信仰没错,错的是暗处那些身影,总有一天他要把他们全都抓出来。
“找到了……”沉闷哀戚的声音划破夜空,让现场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四具伤痕累累的尸体被抬出来,一个个被水泡的发白,刀口仍不断有血丝渗出,他们青苍的脸上还能看出临死时的痛苦。
“谁干的?”宋凉指节咔咔作响,声音嗜血的阴冷,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一时间竟没人敢回话,终是张忠略略往前迈了一步。“黑风堂,不止截了我们的货,还把看货的兄弟弄了。”
“很好,”宋凉面色发青。他们干的都是些正经营生,勉强支撑着帮里开支。这些弟兄虽然看着凶戾,但都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有的人从监狱出来没地方收留,就在他手下谋生,也都改过自新。但有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
“主意竟然打到我头上来了,看来是我最近太过仁慈了,去查查看这批货到哪里了。这笔账,我要十倍百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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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傍晚,城西仓库。
沉闷的空气让人心浮气躁,便衣警察隐在角落中,仓库里黑风堂的人正懒懒散散地搬运货物。
宋凉轻稳掠过围墙,抬手打晕了放哨的。仓库迅速被包围,他一个眼神示意,门被粗暴推开,门内的人慌作一团,摸索枪械准备反击,怎奈人微势薄,插翅难飞。
“不准动,放下枪。”张忠打头带着一群人举枪围着他们。
为首的人看着宋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态,“宋帮主,贵帮不是从来不干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吗,怎么准备自砸招牌了?”
宋凉唇角微抿,眼神阴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破了我的底线,该有什么结果你们早该想到的,自己的罪责自己担,前天江里的事谁干的?”
帮众向前逼近一步,凌人气压下,对面终是弃了枪,自动让出那天抛尸的凶手,一个个头低垂着,一副丧家犬的样子。
“告诉你们堂主,有事冲我宋凉来,再在背地里耍阴招,就不是这么便宜地了结了。”
跪地求饶声宋凉完全忽视,他领着弟兄将人捆在一起,装车运走。
一眼都懒得看,他朝着黑暗中虚晃几枪,径自擦拭着手枪,指了指墙边瑟瑟发抖的一群。
“放了。”
深夜装着罪犯的车子被警方找到,依法秘密判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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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江面平静无波,夕阳西下,水面镀上一层金色容光,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污秽似是已随江水逝去。
江畔一人形单影只坐着,俊美无涛,他脸上线条高雅,如同艺术家的妙笔,高挺的鼻梁,更添一分俏丽。
只是那人双目无神,看样子已呆坐了半晌。他慢慢从风衣口袋掏出一烟盒,抽出一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瞬间将烟夺过去。“你现在哪能抽烟。”他顺势在那人身旁坐下。
“你怎么来了?”宋凉声音低低的,没什么气力。
“阿忠说找不到你,我猜你肯定在这里。”
“嗯。”再没有声音,张扬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宋凉什么性子他还能不清楚,只是那人不开口,他又如何安慰。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宋凉轻轻说了声,“走吧。”
他起身踉跄一下,张扬伸手扶住他。
“谢谢。你回医院吧,我回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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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雪大婚那晚,欧阳晚就没见过宋凉了。那天早上醒来他脸肿了一块,他猜他们很可能打架了,为了什么打架他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下班驱车从公司出来,路过江边时,居然意外地看到那人坐在那里,本还有一丝欢喜,在看到他身旁张扬时就无法淡定了。
他们站起身,以欧阳晚的视线,张扬把宋凉抱在怀里,距离太远,说了什么完全听不清。
该死,拳头重重捶在方向盘上,欧阳晚愤愤地飙车离开了。
从第一次见到张扬,他就觉得那人眼里有他看不清的东西,敌意或是愤恨?然而面对宋凉的时候,总是柔情似水,情意绵绵。
思绪混乱地厉害,咔嚓一声,别墅门被打开,宋凉把外衣挂在墙上,俯身换了鞋,朝着屋内走过来。
“回来了?”欧阳晚站起身,语气生硬。
“嗯。”他疲乏地厉害,完全没注意到那人的情绪变化。
“这几天都去哪了?”
“有事。”宋凉没看他,直接朝着主卧走去。
“什么事?”
那人没有吭声,欧阳晚迅速走上去拦在他面前,讥笑着,“我看,是会情郎吧。”
“你……”宋凉与他对视着,看着那人令他陌生的神色,有些疑惑,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怎么被我说中了?”他向宋凉逼近一步,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吵……”宋凉伸手准备拂开他。
欧阳晚猛地将人扑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覆在宋凉身上,两具滚烫的身体贴在一起,房间里安静极了,心脏有力的跳动无比清晰。
孩子不舒服的拳打脚踢,宋凉脸色白了几分。他偏过头,闭了闭眼。
“不想和我吵?呵,是啊,我哪里比的上你的阿扬。”
他又压近了些,两人的脸都几乎挨在一起。
“欧阳晚,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宋凉反手一个巴掌拍下来,试图获得些空间。
欧阳晚截住他的手腕,怒气完全湮灭了理智,他堵上宋凉的唇,疯狂地撕咬着。
所有的反抗都被大力压制,宋凉最后放弃了挣扎,像一具木偶任由那人啃咬。一直到两人口腔里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欧阳晚才缓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