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给忘了。”
“哎，没事，以后也不会再搬家了。”
就要离开滨海市，李橙心里生出一种情绪——终于离开的快感和对四年生活的不舍交织在一起，他对着舷窗，百感交集。
“喝杯果汁吗？”陆雪臻在座位上碰碰他的胳膊。
李橙点点头，接过空姐递来的纸杯，“谢谢。”
“你还住原来的地方？”李橙又问。
“对，还在富阳路。”
“回去后我还住书房？”
陆雪臻拍拍他的手背，“不，你得搬到楼下来，和我一起睡。”
李橙从临风市来到这里用了一个多月，回程的飞机还不到三小时就落地了。
“今天有人来接机哦。”
陆雪臻拉着行李箱，神神秘秘。
“是朱凯哥吗？”
陆雪臻撇嘴，几乎当场气绝而亡，“叫他来做什么？你看那边。”
李橙往玻璃门的那边一看，一胖一瘦两个人影正朝他挥手。
“菜菜！武大郎！”李橙把行李一撒手，朝着两人跑了过去。
“你可回来了！”林莱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
“恭喜出狱！今年我就不用去探监了。”武自超把手往他肩膀一放，李橙感受到了很明显的身高差距。
“你比去年壮实了！”李橙握了握他的手臂。
“那可不，我最近一直在健身，我们单位的健身房员工办卡六折！”
陆雪臻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讲话，“你们三个去吃饭吧，我把行李拉回家。”
“你不去吗？”李橙问他。
“我回去收拾收拾，别玩太晚，记住了？”
林莱开始打包票，“放心吧，雪臻哥，有武大郎往那里一站，方圆五十米没人敢靠近。”
“走了。”陆雪臻打了辆出租车，把行李都塞到后备箱里，之后扬长而去。
中学时代的朋友让李橙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三人来到陆雪臻预订好的餐厅吃了一顿火锅，之后又去唱卡拉OK，不知道谁带头点了啤酒，之后红的蓝的绿的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酒全都出现在了李橙面前。
兴致一上来，就不管那么多了，喝他个痛快。
李橙和武自超在唱台上面开始了对唱模式，林莱在下边嗑着瓜子吃着薯片，像个活神仙。
“几点了？”李橙问，往台下走的时候差点摔一跟头。
“快11点了，还能再待会。”林莱说。
“不行，我喝多了。”李橙说。
林莱也喝得有点上头，走路直打晃，他说：“怎么可能，你酒量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
武自超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林莱揉揉眼睛坐下一看，桌上的酒早已喝得精光。
“额滴神呐，你这哪是喝多了，你这是要死人。”
“……我现在特别想吐。”李橙扶着桌子沿，坐在了地上。
“别、别吐地上，我扶你去卫生间。”
这是李橙第一次尝到喝多的滋味，真的一点也不好受。头晕目眩，心脏突突突跳个不停，刚刚吃的晚饭得吐出去了一半。
“真、浪、费。”李橙打开水龙头，把嘴洗干净。
“你完事啦？咱俩得打车把武自超先送回去，之后再回自己家。”
这时，李橙的手机响了，他坐在马桶盖上接听了电话。
“你们在哪儿呢，怎么还没结束？”
“我、我们仨都喝多了，得醒醒酒。”
“怎么还喝多了。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们。”
三人互相搀扶着，来到了KTV的门口等着。
武自超醉得不省人事，李橙怕他弄丢手机和证件，就把他的随身物品放在一个塑料袋里捆在手腕上。
没一会，伴随着明亮的远光灯，一辆尾号四个八的车牌号码映入眼帘。
“雪臻哥……”李橙拉长了尾音，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在人家店门口又吐了一波，幸好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没有演变为新的生化武器。
“知道他家住哪儿吗？”陆雪臻看着武自超，问李橙。
“他家离……离这儿挺远的，他平时住员工宿舍。”林莱打了一个又臭又长的饱嗝，几乎要把陆雪臻熏晕。
“要不把他送酒店吧。”李橙说。
“我也去，”林莱说，“这个点我爸妈都睡了，我也不回家了。谁、谁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的没电了。”
李橙把手机递给他，解锁后屏幕显示在微信的界面。
林莱瞪眼一看，稀里糊涂地说：“宝贝你、你竟然没把我置顶！这个叫陆什么的男人是谁？亏得我上周还送你一只三百多的口红，你竟然背着我……”
李橙一拍林莱脑袋，让他赶紧闭嘴。
陆雪臻把李橙的两位朋友送到了酒店房间，开了空调盖上毯子。一路上林莱都在纠结他女朋友出轨的问题，直到李橙把自己手机拿出来，进入微信搜索界面，精准搜索林莱的名字，把检索结果拿给他看。
“你看，我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人！”李橙一边骗他一边大笑不止。
“啊，还算你有良心。”林莱说着说着就倒下了。
这是要疯啊，陆雪臻心里想。
第10章 过日子
李橙是被陆雪臻背上楼的，中途醒来一次，那时陆雪臻在开门。
李橙从他身上下来，瞪大眼睛，发现家里和他四年前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明显重新装修过。
“这是……”
李橙重新回到楼道，看了眼门牌号，“没走错呀？房东让你这么折腾吗？”
陆雪臻把门关上，说：“哪里来的房东？我就是房主，想怎么装就怎么装。屋子已经晾了快一个月了，没什么味道吧。”
都是你的味道啊，李橙心想。
一层格局基本没变，厨房那里改加了一个小吧台，卧室和洗手间的位置也没有变，但之间的隔断墙被打通了，改成了透明玻璃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在洗澡。
啧啧，情趣装修。
“来。”
陆雪臻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卧室床边。
“以后你就睡这里。”
曾经放着一张加大单人床的地方，现在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垫改成了比席梦思硬一些的棕榈垫，可以避免腰肌酸痛，衣柜也换了一个更大号的，有一半是空着的。
“左边是你的柜子，右边是我的。”
陆雪臻又带着他上了二楼，二楼的变化才是最令人震惊的。
“我打通了储藏室和书房，又加了两扇天窗，这样采光更好。”
李橙打开灯一看，吓了一跳。
“这装修也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陆雪臻臆想，“那边放一台跑步机，跑累了就在露天浴缸里洗个澡，在飘窗沙发那边喝一杯下午茶，室内度假一条龙啊。”
“哪儿有人会把浴缸放在二层，还装个露天的房顶？泡个澡多麻烦呀。”
“确实，离卧室有点远。”陆雪臻瞧着他，眼神别有一番意味，“但沙发也是床啊。干什么，都可以。”
李橙的大脑因醉酒变得迟缓，他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路，终于想明白陆雪臻的话。
啧啧，又是情趣装修。
陆雪臻拉开沙发旁边的透明橱窗，李橙的那些收集品小摆件全都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展览柜，防尘。”
上面的挡板可以自由调节宽度，不方便拿取的底层装有几个不透明的推拉抽屉，可以放一些其他杂物。许久未触碰的那些珍贵小玩意毫发无损的呆在柜子里，李橙甚是怀念，拿出来一一把玩。
“你都还留着。”李橙对陆雪臻说。
“我怎么舍得扔，”陆雪臻拿起一片塑封的树叶标本，说：“你人都走了，我可不就剩这些小物件了。”
李橙把行李大致整理了一下，把衣服都放进柜子里。醉酒的感觉比刚从KTV出来那会儿好很多了，他简单洗了个澡，刷了个牙，就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
“床垫舒服吗？”陆雪臻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放下，问他。
“嗯，我喜欢睡这种实心的。你能睡习惯吗？”
“当然，这床又不是你一个人睡，我也得睡得惯才行。”
李橙把灯关上，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明天是周日，我们有什么安排吗？”
陆雪臻把手枕在脑袋下边，说：“没有，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李橙侧过身，面朝着他，和他商量，“我想去骨灰堂看看我爸。”
“嗯，我和你一起去。”
“下午你就在家休息吧，我想见见艾逸倘。”
片刻过后，传来一声“哦”。
李橙把手伸过去，摸到的却是他坚硬的手肘。
“你吃醋了？”李橙追问。
“没有，我有绝对的自信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切。”
李橙捏了捏他的大臂，陆雪臻把手从自己脑袋下面抽出来，把人搂到怀里。
“睡吧。”
第二天上午，二人不约而同地睡了个懒觉，快十点才起床。李橙和陆雪臻肩并肩站在镜子前面洗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要穿黑的吗？”陆雪臻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