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陆雪臻问。
“学校旁边有一家甜品店，还不错。”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李橙把影集拿给他看，陆雪臻一张张地翻阅着这些照片，尤其是那张专栏封面上的作品《浪迹天涯》，让他对李橙那几个月的煎熬时光有了直观地了解。
“我看你也够大胆的，能和我爸作对的人，除了商业竞争者就是纪检法和警察。”
李橙早已忘记了过往的痛楚，轻松地谈道：“你不也是吗？咱们彼此彼此。”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感情都没有淡漠。”
李橙撞上他的目光，和他对视一笑，“哥，不瞒你说，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预感。你知道印随行为吗，雏鸟追随母鸟，习性一旦养成，很难改变，我就是这样。”
身无分文的李橙追着大他八岁的陆雪臻来到陌生的城市，可他不敢靠得太近。从他被同学撺掇发送了好友申请，再到他第一次踏入陆雪臻的房间，一点点的靠近，一点点的暧昧，他和他终于走到了警戒线边缘。
“要是我给你否定的答复呢？”陆雪臻问。
“我会退到你看不见的地方，一边活着一边等。”
第8章 去留
陆雪臻在滨海的工作已经处于收尾阶段，可他压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朱凯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陆雪臻放慢了工作节奏，他身为助理兼秘书肯定是走不开的。问题是他可爱的豆花儿还在临风市，两人半个多月没见面，再拖一天这个顾家男人就要生出相思病来。
因为李橙在滨海，所以陆雪臻是绝对走不动的，他自然也不能体会朱凯的心情。
于是副总裁和老助理之间就发生了一周一小闹、两月一大闹的倔驴脾气擂台赛，看谁扛得过谁。
李橙渐渐发现，陆雪臻这四年来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脾气性格不如以前内敛了，尤其体现在对待周边人（除自己以外）那一点也不客气的态度，比如朱凯哥，跟个受气包似的。
朱凯趁着陆雪臻洗澡，坐在套房宽敞的环形沙发上和李橙嚼舌根子。
“我跟你说啊，老板前年曾被确诊为焦虑症，这几年他的睡眠质量和性生活质量大幅下降，激素水平也紊乱，老是挑三拣四，吹毛求疵，和以前在陆拓那几年，完全不一样。”
朱凯的一番话把李橙逗笑了，“雪臻哥他在银河工作还顺利吗？”
朱凯推推眼镜，揪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刚进去的时候比较难熬，后来才一点点站稳脚跟。”
“是因为他的出身？”李橙问。
“是吧，大概。银河和陆拓在业务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市场资源就那么多，一年里好几次都打得不可开交，每次我都忙得回不了家。”
“你有没有想过让他给你涨点工资？”
“哦？还能再高？我去年刚涨过，房子首付也交了，没有理由再涨了吧。况且我……我也没做什么，换别人也是一样的工作内容，老板和我只是搭伙搭习惯了，吵架都吵出感情了。”
朱凯猛地想起自己临走前，还因为逃避家务劳动和豆花发起了脾气，顿时沮丧至极后悔不已，“哎呀我想我老婆了，我不要涨工资，我想早点结束工作……”
李橙大概明白了朱凯的意思，自己不能在这里拖着他们，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做出决定。
……
上次在餐厅被陆雪臻直接挂掉电话的人，是一家工业材料的供应商。本来他和对方在谈价格，陆雪臻突然冷不丁的挂断，之后过了整整两天才打回来，说什么他也不会给降价。
“我们选购你的灰土，是因为看中你方和银河多年合作的情分上，你倒吆五喝六起来。这么多供应商，我干嘛要吊死在你一棵树上？”
没一会，陆雪臻又冲着电话嚷嚷，“你说什么？我们给的价格太低？我们是一般的采购量吗，我们这采购量，利润够你们吃半年的了吧！”
李橙一进房间门，就听见陆雪臻对着电话在卧室里大声讲话，上高中那几年，他从没见过陆雪臻发脾气。在他的印象里，陆雪臻一直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风度翩翩的男人，但其实这样的外表非常压抑人性，他宁可陆雪臻活的自我一些，无拘无束。
客厅和浴室已经被收拾干净，可陆雪臻还没有从卧室出来，李橙轻轻敲了敲门，拧开了门把手。
陆雪臻坐在床边，双腿分开，用拇指揉着太阳穴。
“你来了。”陆雪臻抬头看着他。
“没事吧。”李橙问他。
“没事，就是有点麻烦。你要换床单是吧，我先去客厅坐着。”
李橙把床垫拉出来，将床单被罩枕巾都换好后，走出卧室，看到陆雪臻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叹气。
李橙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捋捋他的后背。
“我这几年情绪特别不好，以后会尽量控制的。”
“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在我面前，不要掩饰你的想法和情绪，不然我也很难办。我和你不太一样，我心里想的东西都是挂在脸上的，我希望你也这样，累了就说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生气了也要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相处的更长久。”
陆雪臻点点头，“好，有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的。”
李橙一扭身，一个叉腿跨坐在了陆雪臻大腿上，把手放在他的胸肌上指了指。
“腋下连着前胸这里，有两个撒气穴，可能会非常痛。”他把手掐到腋下，一把捏住陆雪臻的胸肌，力道不轻不重。只是普通的捏了一下，陆雪臻就疼的一个激灵，倒吸一口气。
李橙循序渐进的给人按摩后，陆雪臻果真觉得舒服多了。
李橙低头看着他，用手捧着他的脸，陆雪臻也看着他，“懂得还挺多。”
陆雪臻把头伸过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两人蜻蜓点水一番后，李橙很自律的从他身上起开，重新投入到工作，陆雪臻却意犹未尽。
哎，这么好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
“你出来干什么呀？”李橙把工作车推到门外。
“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别啦，你这样我会分心的。”李橙皱起了眉头。
“你进去打扫，我就站在门口等你。”陆雪臻推着工作车，径自向前走。
“那好吧，尽量别打扰到其他客人。”
一整个上午，陆雪臻都陪着李橙工作。李橙每进去一个房间，陆雪臻都要在外面等着，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可是陆雪臻就愿意近距离的看着他，别无所求。
路过的服务生觉得有些奇怪，站在别人房间门口做什么呢？难道这位VIP客人遇到什么问题了？
“不，不需要，我在等人。”这已经是陆雪臻第六次拒绝服务生的帮助了，他就纳闷了为什么每天楼道里来来回回有这么多服务生。
“回去吧，这样站着多累啊。”李橙在记事板上记录着什么，陆雪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写。
李橙把脏抹布放到单独的筐里，整理好工作台，准备坐电梯上楼。
刚把工作车推进去，客房主管也走进来搭乘这班电梯。
“李芮，你怎么让客人搭乘员工电梯呢？”客房经理把他拉到一旁严肃地批评他。
李橙一下傻了眼，这该怎么回答。
“客梯太远了，这边近。”陆雪臻瞧了一眼客房主管，颇有挑衅的意味。
李橙夹在两人中间，尴尬的要死。
“哥你回去吧，等下了班我就去找你。”李橙拧干几块泡在消毒液里的抹布，用于擦拭房间不同的区域。
“你这样的工作做了多久了？”
“客房做了一年了，经理说我毕了业就能当上领班。”
“哟，厉害呀大木头。”陆雪臻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拿起一张纸巾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其实经理说我的形象好，更适合在餐饮部。但因为我的眼睛有问题，平衡能力会受到影响，托盘端不稳，所以我不能干那种活。”
陆雪臻他点点头，表示支持。
下了班，林莱给李橙发了十几张他的毕业照，李橙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和陆雪臻的事简单说了。
林莱直接回了他一个电话，激动地不行。
“你们见了面，是不是得抱头痛哭一场？除了这个，没再发生点什么？”
李橙羞得脸都红了，结巴了一下，“你，你想啥呢？”
“看来是有的，嘿嘿嘿。”林莱坏笑。
告诉林莱、甚至是告诉武自超都不是什么难事，唯独他不知道该怎样和艾逸倘开口。
还有一个月他就要毕业了，他还要继续留在这家酒店吗？留在这里可以享有熟悉的环境，较好的待遇，但必须要和陆雪臻分开。
反正他该学的也学了，而且以他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再去考进一家单位也不是不可能。他不奢求到了临风市，还能进入这样一家五星酒店工作，只要能赚钱就行。
这天他刚下了班，傅经理就来找他，把他拉到了一个楼梯间，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跟2206房间的客人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