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依旧笑着答道:“这的确是非常巧合,但花某再说一遍,花某没有下毒,也没有行刺庄主,信不信由你们。”
江玉郎避在人群中,瞧着花无缺,他的表现是那么的谦恭,那么的有礼,但这情况却像是个天生谦和的主人在向奴仆客气。主人虽是出自本意,奴仆受了却甚是不安——
慕容世家的九姐妹在江湖上被捧的高高在上,可此时却仿佛是个仆人在接受主人的客气。
慕容九冷喝道:“既然你不能证明,那就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她不知道花无缺的武功底子,也不敢大意,道:“我们九姐妹来领教公子高招。”
就在说话的当口,只见银光乍起,九道剑光,有如天际长虹般,自人群中斜飞而出,上下左右,纵横交错,密不透风。
自诩武林正道的名门世家,总会在单打独斗比不过对手时吼一句:“对付谁谁这种人,大家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一起上啊!”,又或者“为了某某,就算怎样,也说不得了。”然后开始围殴。
在江玉郎心里,慕容九姐妹明显属于“为了爹,就算是一起出手,也说不得了。”这种句型的。
只见花无缺仿若闲庭信步,潇洒的游走于剑光之中,那纵横交错的剑光,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高贵优雅。
他轻挥折扇,一引,一拨。只听“叮当”龙吟之声不绝,九柄剑俱都撞在一起,剑光一合便分,慕容九姐妹各自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慕容家久负盛名的“九秀剑阵”就被他轻描淡写的给破了。
观看的众人也都相顾骇然,他年纪轻轻武功怎会如此之高!慕容九姐妹随便一个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更何况是一起出手!
铁心兰忙问道:“花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
花无缺击退众人,朝慕容九姐妹一揖道:“各位,得罪了。”
还没等慕容九姐妹回话,江别鹤就朝众人道:“各位,请听老夫说一句,据老夫观察,花公子的确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他刚才只守不攻,对大家手下留情,我看大家是误会他了。”
花无缺微笑道:“江大侠肯出来说句公道话,无缺感激不尽。”
江别鹤摆摆手,道:“老夫只是就事论事,再说之前我也怀疑过花公子,但是想深一层,若是花公子要行刺慕容庄主,只需暗中进行,为何要现身惹人怀疑呢?再者,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
环顾四周接着道:“你们说是吗?”
江玉郎他是希望低调低调再低调,一遇到像今天的这种大场面,能透明就尽量让自己透明,他对这些麻烦事,一向敬而远之。
江湖上的事,其实说什么也是白说,最后一定是靠拳头解决问题的,只要你武功高,你就是对的。他自己那半吊子的武功,还是尽量避免麻烦吧。
可他老爹江别鹤可和他恰恰相反,哪里有大事,江别鹤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里,而且总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把焦点汇聚过去,让别人认同他。
“江大侠所言甚有道理。”
……
慕容姗姗道:“我们的确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刚才是我们冲动了,还请花公子恕罪。”
打也打不过人家,当然是赶紧就着台阶下了,更何况只是怀疑。
花无缺微笑道:“慕容姑娘言重了,这次的事花某不会放在心上的。”
慕容姗姗的丈夫,秦剑道:“花公子,不如大家一起去偏厅喝杯水酒,就当是我们赔不是了。”
花无缺道:“那倒不必,只是我和铁姑娘听说庄主受伤,想去探望。”
“那么,请——”
花无缺替慕容庄主把完脉后,发现若他使出“移花接玉”的内功的话,就能打通慕容庄主的经脉,理顺气血,可他若是出手的话,那就更巧合了。
他虽初出江湖,没多少江湖经验,却也不是傻子,知道别人对他有疑,怎会做画蛇添足之事,遂决定静观其变,但又不忍见到慕容庄主就这么重伤着,只好对众人说:“庄主的经脉阻塞,需要一内功深厚的人,来帮庄主打通经脉,这样庄主才能醒过来。”
在他认为在场的诸位有大部分功力深厚之人,只要帮慕容庄主打通经脉,慕容庄主就能醒过来了。
半天没有人答话。
慕容九道:“我们试着打通经脉了,可是功力不足,爹的经脉不是一般的阻塞。”
在场的众人倒有不少内功深厚的人,但慕容家的人却不好开口,就是因为,疗伤耗损功力,有损元气,江湖上谁没有个仇家啊,要是功力大损时,遇到仇家那就不妙了,更何况,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多没安全感啊!
突然一声音缓缓道:“别鹤愿意一试。”
庄主夫人激动道:“江大侠,你真的愿意?可,给人运功疗伤是很费功力的,这怎么行!”
江别鹤说要帮忙,庄主夫人虽然极想,表面上却还要推辞一翻。
“见伤不治是为不义,庄主夫人怎能让别鹤行不义之事,别鹤肯请慕容夫人允许别鹤帮庄主打通经脉。”
“玉郎也会在旁协助的。”
“无缺也会在旁协助的。”
江玉郎和花无缺异口同声道。
江玉郎瞧了眼花无缺,心下暗自诧异,自己老爹要帮人疗伤,于情于理他都该留下协助的,花无缺是怎么回事?
他却不知道,花无缺自己就能治好庄主的伤,可是却犹豫了,心下很是过意不去,觉得江别鹤帮慕容庄主疗伤会有损元气和他或多或少有点关系,所以留下来看十否能帮上什么忙。
厅中的其他宾客对江别鹤是既敬又佩,暗道江别鹤不愧为“江南大侠”,果真大仁大义。又暗自羞愧自己没那种胸襟。
众人识趣的告辞,好让江别鹤替慕容庄主疗伤。
☆、16如此变化(下)
慕容山庄的偏厅里,慕容庄主夫人和慕容家的九个女儿正在来回焦急走动,间或时不时地朝卧房里望去。
庄主夫人忧心忡忡道:“已经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娘,你放心,江大侠内功深厚,一定能帮爹理顺真气的。”慕容姗姗安慰道。
……
正在厅内一片焦急中,慕容九突然道:“娘,快看,江大侠他们出来了。”
江玉郎跟着江别鹤刚从卧房出来,众人就急忙上前,朝他们问道:“江大侠怎么样了?”
江别鹤朝众人一拱手,含笑道:“别鹤不负众位所托,已经帮庄主打通了经脉,估计一会便会醒来。”
慕容夫人听他说完,顿时放下心来,一脸感激道:“承蒙江大侠出手相助,慕容世家感激不尽。”
江别鹤微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夫人不必在意。”
慕容夫人正容道:“对江大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慕容世家来说是天大的恩情。”说完便要行礼。
江别鹤急忙拦住。
慕容夫人抬头看到江别鹤一脸疲惫,脸色苍白,显然是内力耗损过度,急忙吩咐左右道:“来人快扶江大侠去休息。”
随江别鹤一同从卧房出来的江玉郎赶紧上前,扶住自家老爹,朝慕容夫人道:“不劳烦众位了,由玉郎扶家父回去就好了。”
江别鹤笑道:“有犬子扶着老夫就行了,夫人还是先去看看庄主吧。”
说完便告辞而去。
一旁的花无缺也道:“既然庄主已经无事,那无缺也告辞了。”
————————————
却说厢房里的小鱼儿,好不容易熬到麻药的药性散了,急忙从床下窜出来,揉揉胳膊捏捏腿。
觉得手脚彻底恢复知觉了,因为晚上“暖床”事件的他早已怒火中烧,跳到床上,在床上狂踩一顿,觉得心情差不多平静了点,立刻去翻江玉郎昨天搜走他的那些东西。
把自己的东西装好后,顺手把江玉郎包袱里值钱的东西也顺走。
又回来把床给整理好,接着邪笑着从怀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赫然就是昨晚被江玉郎搜走,又被小鱼儿找出来的麻药、痒粉、泻药……
小鱼儿一边把痒粉往江玉郎的床上倒,一边幻想江玉郎睡在床上奇痒无比的样子,想想都觉得解气!
痒粉倒没了后,他又拿出泻药奔到桌子那里,不光往桌上的茶壶里撒了泻药,在茶杯的边缘也细细的抹了一遍。
直到把身上所有整人的药都撒光了。
不够!一点也不够!
小鱼儿第一次后悔从“恶人谷”出来时怎么只带了那么点害人的药!
做好一切后,他本该赶紧溜掉,但他太想亲眼看到江玉郎中药后痛苦的样子了,于是在厢房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藏好,等待江玉郎的归来。
这一等,一早上就给等过去了,小鱼儿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江玉郎还没回来。
眼看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小鱼儿现在是又累又渴,江玉郎的房间里倒是有吃有喝,但他都在里面下料了。看到其他厢房里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小鱼儿克制住自己想要奔向厨房的念头,拼命告诉自己,再忍一会儿,其他的宾客都回来了,江玉郎那小子也肯定很快就回来了,哼哼!到时候让他看看“恶人谷”小魔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