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老宅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停滞,林珍谄媚讨好的笑容,因为震惊而僵硬:“是…你?”
林珍宁愿Y先生是俞向阳,可以是任何人,绝不可能是最讨厌的童昱。一个小小的少年怎么会是儿子一直寻求的合作对象,童氏集团的救星?她多么希望这是一个玩笑。
童昱看林珍不可置信的目光,无害地笑:“是啊。婶婶,很失望?”
“怎么会。”林珍脸色变了,面具说过,公司要想长远发展,需要一个得天独厚贵人。她万万想不到这人是童昱,更不愿意低头讨好。她好不容易熬死了老头子,扬眉吐气没多久,又让这小子骑到头上?绝不可能!
林珍捏紧了怀里的白色面具:“开什么玩笑?你也配。”她童家有的是钱,怕个屁。
“童夫人,”俞向阳素来温柔含笑,第一次脸色冰冷,“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吗?”
易丰羽倏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屁话!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了。”
“你们骂我?”林珍脸都绿了,头一次有人敢冲她大呼小叫的。
童昱笑着招呼易丰羽坐下:“他只是说实话而已。”
此时,童星津发来短信,焦急程度可见一斑:妈,对俞总客气点。我们公司存亡,就靠这次机会了!
林珍仿佛看到金山银山从手中溜走,一阵肉疼。手中的面具微微震动,仿若无声的警告。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挤出难看的笑:“我是开玩笑呢。Y先生是吧,我们亲戚一场,联手合作再好不过了。”
她在心里冷笑,哼,等公司渡过难关,把你们一起吞并了。
“这玩笑比前一个好笑多了,不过婶婶的变脸比电视剧还精彩。”童昱有意激怒捧着面具妖怪不松手的林珍。
在别墅外,白泽就告诉他,重要的不是面具,而是附着在面具上的妖怪。它已经缠上了这个家的每个人,总有一天会抢走所有人的身体和时间。童欣欣作为漏网之鱼,大概是接触过童昱,妖怪忌惮神兽白泽的灵气才迟迟没有下手。但这种表面平静,维持不了不多。
易丰羽一秒懂了,哈哈大笑:“没事盛气凌人,有事就曲意奉承。假小人,比真小人还可怕。”
林珍气得发抖,她失去理智,翻出笑脸面具的背面:“我儿子是童氏集团的掌权人,你们敢在我家撒泼。信不信我让你们走不出去?”
白色面具的背面是鲜红色的怒脸,丑陋的裂痕无数,空荡荡的眼眶迸发出黑暗的气息。它自大地以为抓住了偷袭的时机,趁众人不备,迫不及待直冲着好看又美味的童昱而去。
污浊混沌的妖气伸出无数触手狰狞乱窜,试图将童昱团团围住。少年看得清楚,从容往旁边迈了一步,露出身后身材颀长的银发青年。他唇角微勾,如同真正的猎人:“白泽,弄它。”
面具妖怪一现身,白泽不再隐藏实力,他银白的眼眸流光溢彩,冰冷刺骨的气息迎面而上,刹那间冻住了面具妖怪虚无的身躯。
易丰羽的九尾狐记忆里,清晰描绘了神兽白泽的恐怖的妖力。银发青年平常万事不关心的冷漠仙人做派,一旦涉及童昱的安危,他跟疯狗一样咬住敌人不撒口。
这次,无往不利的面具妖怪一阵尖叫哭喊:“啊啊啊啊好冷好冷——”
白泽面无表情夺过林珍手中的面具,忍住毁灭它的冲动:“此物不能留在普通人类身边。”
林珍手中面具犹如抱住了一个冰坨,她眼睁睁看着面具飘到童昱身后,见了鬼似的质问:“你做了什么?”
童昱纵容白泽的明抢:“婶婶不是不让我们出去吗?正好我拿个纪念品。”
林珍措不及防,这个面具是她的命根:“还给我!”
童昱:“这个面具不简单,你不怕被连累?”
林珍顿时有种被看穿秘密的狼狈:“不关你的事,还回来!”
童昱明白,林珍知道那是面具的妖怪,不仅不是受害者,甚至可能利用了面具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童昱:“哦,你连家人的安危都不管了。”
面具悬浮在空中,场面诡异,林珍清醒了些,她眼神警惕:“什么意思?”
童昱:“它给你带来了好处是吧?你凭什么认定它不会索取报酬?这代价,是你,是和你血脉相连的人啊。”
林珍一阵后怕,自己被面具的好处冲昏了头脑。她盯上了童昱,想祸水东流:“拿走拿走,不要再回来。”
林珍的贪生怕死逗笑了童昱,他开始胡说八道:“这面具沾染了血债,我带走,是要承担风险的。婶婶的态度,让我很受伤啊。”
笑话,童昱的心是钢筋铁骨做的。再强大的妖怪面前,他眼都不眨一下,反而兴致勃勃。
林珍面上挂不住,急切道:“全是婶婶求求你了。你年轻身体好没有后顾之忧,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赶紧把它毁了!”
童昱看被白泽困住的面具:“她要毁了你诶。”
“该死的人类,忘恩负义。”面具妖怪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区区的人类居然要抛弃自己。它阴森森地对童昱笑:“你还帮她?是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普通人听不见妖怪的声音,只有童昱脸上的笑不见了。少年见爷爷的最后一面,脸色惨白的老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满眼放心不下,仍然轻轻地露出一个慈祥安慰的笑,与世长辞。
他抓住面具,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面具妖怪贪婪地嗅着童昱的香甜气息:“嘻嘻,你明明听清了。可怜一个老头子操劳一辈子,没有好好享清福,因为贪心不足的家人丧了命。”
童昱指尖发白,看向一头雾水的林珍:“是谁害了爷爷?”
林珍瞳孔骤缩:“公公的事是意外,监控拍的明明白白。你对这种伤心事胡说什么?”
童昱呼吸微沉:“我要看监控。”
林珍抱着胳膊,强装镇定:“过去多久了?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早没了。”
面具妖怪笑着戳破女人的谎言:“她害怕了哈哈哈……”
它开出条件:“你把身体乖乖交给我,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童昱头也不回:“闭嘴。”
易丰羽吓得不敢大声说话:“童昱……”
一只手拍在少年肩头,俞向阳揉了揉他的脑袋:“如果你有疑问,我们会查清楚的。”
白泽指尖微动,捏得面具妖怪疼得说不出话。他轻声道:“妖怪说的不一定是真话,别被它左右了。”
童昱混乱的思绪平静了下来,他笑了笑:“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珍目光一瞪,大喊大叫:“我做了什么?你说我做了什么?有种拿出证据来啊。我知道了,你分不到钱不甘心,现在往我头上抠屎盆子了?”
“妈,怎么了?”童星津进门看见这一幕,摸不着头脑。
“儿子,”林珍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他们欺负我!”
童昱笑意加深,桃花眼一片冰凉:“我还没有说什么,婶婶别自乱阵脚。童星津,家里的监控三个月一删,必定还留有备份。我要你把爷爷出事那天录像发给我。”爷爷那天心脏病突发,从楼梯跌落,被人发现的时候太晚。手术过后仍然无力回天。扑进如今,童昱怀疑一切。
他低低地笑:“不要搞花样,我看的出来。否则我会记在你们所有人头上。”
少年傲气十足,第一次如此锋芒毕露,让人无法直视。
童星津看向仿若受害者的母亲:“你要监控做什么?说清楚。”
童昱:“当然是问你的好妈妈了。”
在童星津疑惑的目光,林珍一顿抢白:“别听他的,他就是仇视我们家,想让我们不好过。保安,保安,把他们赶出去!”
“不用,我们会离开。”童昱带走面具,林珍想拦又不敢拦。
老宅之外,俞向阳神色担忧:“你发现了什么?”
童昱盯住面具,笑容冰冷:“一些有趣的秘密。”
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众人笑:“我想一个人静静。”
俞向阳没有信,但也没有多说:“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开口。”
“好。你别想不开,还有我们呢。”易丰羽稀里糊涂的,但是他自己也心虚。变态狐狸精似乎影响了自己,如痴如狂的关注童昱。他不得不暂时远离少年,免得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回到别墅。
童昱把面具妖怪丢给美人鱼王子:“阿瑟,你会催眠对吗?撬开它的嘴。”
面具妖怪面前是美人鱼美丽深邃的蓝色眼眸,有种底牌被抽的一干二净的绝望。
童昱看着窗外的碧蓝湖泊:“白泽,我要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白泽牵住少年的手,轻声应道:“好。”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
☆、面具
童家老宅。
林珍没有表面的理直气壮,气愤一时犹豫,让面具落在了童昱的手里。她失去了底气,不禁心痛又懊恼。
童星津看着中年女人闪烁焦虑的眼神:“妈,到底怎么回事?”童昱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更像是有意激怒母亲。偏偏母亲脸上心虚的表情,暴露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