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因为公司的事变得焦头烂额,冷下脸沉声道:“妈,你不说,我可以查。可是如果等童昱找到了什么把柄,我们家就永无宁日了。”
林珍摇头,强自镇定:“你还能不信妈吗?童昱那小子是没分到钱,心怀怨恨。没事,千万别听他的胡言乱语。”
童星津将信将疑:“好,最好没事。”
他面上答应,私底下让保安把家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保安队长查了一下,惊讶道:“备份都不见了。”
童星津一顿:“最近谁来过?”
监控室,保安队长回忆了半天:“没有外人啊,老夫人和先生分别来过。”
童星津呼吸微沉:“找信得过的数据人员恢复。”这件事他不做,童昱也会做。他不信任何人,习惯尽快掌握所有的事实。
监控录像里,爷爷独自一人下楼,忽然面色痛苦捂住胸口。他踉跄了两步,堪堪要拉住扶手时,莫名绊了一跤,转身仰面倒下了楼梯,场面不忍细看。
童星津反复回放,放大老人脚下的画面,明明空无一物,却让人不寒而栗。他沉默了许久,对数据人员说:“把它变成无法恢复的样子。”
“好。”
既然父亲会去监控室,一定有所察觉。童星津神色凝重找到书房里的父亲,只问了一句:“爷爷…真的是意外吗?”
童游方斯文儒雅,自从儿子当家后,就不再插手公司的事,当一个闲人。他鲜少地变了脸色:“谁告诉你的?”
童星津心沉到了谷底:“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童游方目光深沉:“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重要了,是谁提起这件事?”
同是枕边人,他知道妻子做了什么。他理解父亲的偏心,但不代表原谅。尤其在他知道父亲有意立遗嘱,将童昱立为继承人,父子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林珍的怨气不甘,也有他退让的责任。事已至此,保护家人才最重要。监控是他删的,确保万无一失。如果这件事爆出去,不仅林珍要付出代价,连背后的他和儿子也会受到牵连。
童星津读出了父亲的冷酷,他瞳孔震动,犹豫片刻叹气道:“是堂弟。”
他知道童昱的性子,不弄清真相不罢休:“爸,送妈出国吧。”
童游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温柔地笑:“该离开的不是你妈,而是童昱,要怪就怪他不会装傻。”
他目光逐渐露出狠意:“爸已经不在了,我们的家不能散了,公司不能被童昱那个小子夺走。”
童星津所有的抱负和责任都在公司上,听到爷爷曾经想把公司交给尚未成年的童昱,他摇摆的心逐渐定了下来,点了点头:“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书房内,二人达成了共识。门外,童欣欣心快从胸口蹦出来,她推开了门:“爸,哥,你们什么意思?”
那天童欣欣在楼上听到争吵,她不明白童昱为什么提起爷爷的意外?可自家奇怪的气氛,联系不上的童昱,母亲越发脾气暴躁,兄长和父亲的私下谈话。让她好奇心旺盛,忍不住在门外偷听。
可她宁愿自己的耳朵是聋的,“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们全家出去旅游,家里佣人都刚好不在。爷爷,是谁害的?童昱为什么找妈?”
童游方呵斥女儿:“闭嘴!我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出这样的话,是连家人都信不过。”
童欣欣从来没有被父亲这么凶过,眼睛瞬间酸了:“我就问问。”
童星津:“妹,以后别总黏着童昱。是时候划清界限了,免得被童昱牵连了。”
童欣欣看着有些陌生的兄长:“哥,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要对童昱做什么?”
书房一片静默,童星津从容夺过妹妹的手机:“你这两天呆家里,哪也不许去。”
童欣欣害怕了:“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不敢问的是,自己的家人是不是错了?
童星津语重心长:“为了我们的家。”
咖啡厅里,童星津决定最后给童昱一次机会:“监控无法恢复了。小昱,专心学习吧。爷爷不会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请不要再针对我的母亲。”
童昱面无表情,食指轻轻敲打桌面,仿佛一同打在了童星津的心口:“恢复监控又删除,证明了什么?”
有了白泽的帮助,童昱对童家的动向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林珍在外散播他怨恨财产分配不均,才在童家闹事。
童星津差点扶不稳咖啡杯,他笑了:“你监视我?我是不想你借题发挥。你的人也该亲眼所见,爷爷的坠楼就是意外。”
童昱若意有所指的笑:“你只是看不见,不想看。”
监控里,爷爷的脚下出现了那张面具,面具妖怪亲口承认是林珍发现它的奇特之处,许愿一场完美的意外。童昱看完录像都没有察觉,自己咬破了下唇。
平常人看不见妖怪,童昱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一场有意的谋杀。他起身,兴致缺缺:“在我这里,包庇同罪。”
童星津拦下童昱:“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要给我们定罪?你实在太肆意妄为了!”
童昱垂眸:“已经够了。”
童星津第一次在少年漫不经心的漂亮桃花眼里瞧见一片漆黑,看透虚假的冷然,触目惊心的认真。
他猛喝了一口咖啡:“对了,你把面具还回来。”青年不清楚那种神秘力量,但对母亲不利的因素不该存在。
童昱唇角微勾:“消失了。”阿瑟的催眠法快将面具妖怪逼疯,它瞅准机会就逃了。童昱没让白泽去追,他知道面具妖怪会去哪儿,“回家看看,或许有惊喜。”
童星津回到家,母亲林珍爱不释手抱着白色面具,“宝贝儿,差点失去你了。”
她神情痴狂仿佛着了魔,连睡觉都紧抱着不放,更不肯让别人碰。童星津没办法毁了面具,只看着面具诡异的笑脸,有种要失去一切的恐惧。
童星津几乎迫不及待约见了俞向阳,开门见山:“有没兴趣换个合作伙伴?我保证比起一个任性的孩子,童氏集团将来能给您带来更大的利益。”
童星津如数家珍地列举了自己的优势,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信服。俞向阳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锐利锋芒,刹那间化作没有温度的笑意:“我很期待。”
童星津过于急功近利,没有发现一帆风顺的危险,一步步走进了俞向阳精心设计的陷阱,直到万劫不复。
他提出唯一的条件:“我可以给你最大的让利,只要你让童昱离开这个国家,永远不回来。”
俞向阳笑意愈发温柔:“盛情难却,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和童星津谈完所谓的交易,打开隔壁休息室的门。
晚霞的光辉透过落地窗,撒了一地的金灿灿。白衬衫的少年静静躺在沙发上,眉头微蹙地睡着了。
俞向阳没有出声坐在童昱身边,他不由得心疼,伸出手指慢慢抚平少年的眉心。没关系,不用多久,烦心的事都会解决。
俞向阳指尖微顿,慢慢往下,隔空捧住童昱精致的面庞,轻碰破了皮的唇瓣。一阵刺骨的寒意攥住了他的手腕,白色的光芒流动,银白色长发的俊美青年凭空出现。
白泽嗓音清冷,宛如神祗俯视蝼蚁:“别碰他。”
俞向阳抬头,微微讶异,眉眼染上冷酷的敌意:“你是什么东西,一直在童昱身边?”
白泽:“我是他的守护神,我永远不会伤害他。收起你的小心思。”
俞向阳在办公室和童星津的密谈,一字一句落入他的耳内。尽管是假的,白泽依旧反感这人算计童昱。俞向阳心机深沉,强大的气场和暧昧不清的态度带来了威胁感。
俞向阳轻笑:“守护神?那请你记住自己的职责,不要多管闲事。”
白泽神色冰冷:“你可以试试看。”
纵然敌视的双方压低了嗓音,童昱从浅眠中清醒,他看着“手拉手”的二位,眉梢微扬:“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白泽可不轻易在自己以外的人面前现身,必定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
白泽瞬间松开了俞向阳,西装青年揉了揉冻僵的手腕,笑容无奈:“童昱,你是在纵容妖怪在身边吗?”他看的出少年没有排斥银发妖怪,这才是最担心的。
俞向阳神情认真:“你应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远离这些东西。刀再厉害,难保有一日会伤及主人。如果你愿意,我来照顾你。”他自信能给少年任何想要的生活。
不是第一次,白泽被看作童昱身边的危险存在。他面无表情,眼底却不自觉紧盯少年的表情。
童昱笑意轻松:“怎么办呢?我挺喜欢白泽的。”
☆、面具
落地窗外,落日的美丽霞光晃了白泽的眼,他看不清童昱眼底的笑是戏谑,还是认真?
白泽竟然有一丝欣慰,少年选择了自己。
俞向阳心底一刺,少年可从没对他说过喜欢,让人又爱又恨的心门紧闭。他一脸受伤:“你宁愿喜欢妖怪,也不喜欢我吗?是妖怪迷惑了你?”
童昱让西装青年浮夸的表演肉麻到:“别,我很清醒,白泽比你好玩多了。”神兽冷冰冰的外表下,柔软的心好逗得很。俞向阳举止绅士,实际一肚子坏水,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