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忱以是个很好的人。
“怎么了?”卿忱以见他许久不说话,关切地凑过头问。
他身上有一股薰衣草洗衣液的淡香,随着靠近窜入鼻腔,泛着夏末雨后空气中的湿润。
花艽摇摇头,有些别扭地撇开眼,不敢再细细看他。
吃过饭出去转了两圈便又到了上课的时间,一下午三节课在这湿热的一下午显得格外好睡觉,导致放学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要睡不睡的困倦模样。
花艽和卿忱以从上个星期开始就一起出校门,虽然都这么大人了,却跟小学生似的,除了没有手拉手之外。
不出花艽所料,他哥一看见卿忱以跟他一起出来脸便黑了。
他有些心虚地跟卿忱以拉开距离,小小朝他笑了一下:“我先走了。”
接卿忱以的司机似乎还没来,他便点点头朝路边走去了。
“哥哥......”花艽朝越野走去。
花懿的眼神很冷,但还是像往常一样接过他的包把副驾驶的门拉开了。
车上还是清冷的车载香水味道,跟他哥哥身上的气质很像。
顺着拥挤的大街行驶一段路程后上了高速才快了起来,两个人在车里的气氛很凝重。
花艽察觉到他有话要说,心徒然被高高吊起。
“我不是叫你离这个人远一点?”花懿忽然出声,语调平稳,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不怒自威,反倒有种质问的感觉。
花艽抿着唇侧目看他一眼,小声说:“他没有在追我,我们是朋友。”
花懿闻言轻笑一声,眼底却含着寒光没有笑意:“认识几天就成了朋友,不可能对你没有企图。”
“他也有别的朋友......”花艽想为卿忱以辩解,可身侧人的眼神越来越冷。
花懿开着车,双眼冰冷看着前方,高挺鼻梁下那张薄薄的嘴唇弧度锋利,仿佛也淬着冰。
“以后,不要跟他来往。”
这句话语调很平稳,花艽知道这是他哥给他的最后一句,如若忤逆......
车在地下停车场稳稳停下,车门锁却一直没打开。
花懿解开安全带,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花艽被这气氛扰得脑海中蓦然回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好......”他轻轻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话音刚落,花懿侧首看他一眼,接着才下了车关上门,从车前绕了一圈慢步到了副驾驶,轻轻拉开这一侧的门。
“来。”他双臂微展,将花艽抱在身上。
花艽腿卡在他腰上,双臂有些颤抖地圈在他脖颈。
门被重重关上,花懿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拿着他的书包,远处看像是一个男人抱着身材娇小的孩子。
电梯就在车库尽头,花艽把脸埋进他的侧颈,声音有些颤抖地叫:“哥哥......”
“乖。”花懿侧首在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上印下一记轻吻:“只要你听话,哥哥永远都要你。”
第20章 变化
花懿喜欢他,不仅年少时就对他心向往之,在后面复杂的家庭氛围中又酝酿成为了一种复杂怪异的情感,这一切应该可以用占有欲这个词来形容。花艽其实一直都知道。
后面他来到花家,每日与花懿同吃同住,他的脾气越冷,花懿便待他越严厉,从最开始的冷战到殴打,每当他喝醉的时候就会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怒火与愤恨。
年少花艽的记忆中,一切都是模糊的,唯有花懿掐着他脖子逼他认错的那一瞬才是深刻而又鲜明的。
那个时候的花懿好像把对外展露的风度翩翩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他真正贫瘠而又孤独偏执的内心。
花艽可以理解他,以至于过了很久两人的关系终于恢复正常,花懿不再对他拳脚相加,而是学会了用另一种方式掌控他。
说到花艽父母死在眼前的那件全城人都听说过的事情,其实没有人比花懿更清楚,当年和花艽一起在花园的人就是他,那时候他作为一个合格称职的哥哥,抱着自己的弟弟小声安抚,以至于很多年后那个小不点还是很依恋他的怀抱,将他当做人生中唯一的保护伞。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花懿的母亲并不喜欢花艽,很多次提出要将他送进孤儿院,但最后都被花懿拦了下来。
他们兄弟俩相互依靠,花懿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却时刻以此来威胁,花艽想要治愈他,可过程却漫长而又难捱。
他们渐渐成长,花懿有了自己的事业,花艽有了自己的思想,可唯一不变的就是花懿对他长达十年的诡异情感。
甚至在他即将成人之际,有了更深层次的进发想法。
进入金碧堂皇的花宅,花懿颇为厌恶地闭了闭眼,朝着装修风格与大厅截然不同的二楼走去。
从厨房出来的佣人看见花少爷怀中抱着小少爷,便知道两人又闹了别扭,忙抱着新鲜的水果转身一头扎回厨房。
待脚步声从门口不紧不慢地掠过她才探出头去,将果盘放在茶几上。
扭头一看,男人身材修长健壮,身材比例像是国际顶尖男模,这时候怀中抱着一个少年,像极了一双极为登对的璧人。
想到这里,佣人忙断了想法。她在想什么,他们两个可是兄弟——
二楼花艽房间。
花懿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床沿,摸着他头顶柔软的发丝,眼神晦暗不明,“你的头发颜色比我浅一些。”
花艽这才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挣开,将书包接过来放在书桌上,低着头一边将作业掏出来一边说:“可能我长大以后也跟你一样。”
他好像低声笑了,但花艽没听清,也不在乎,这时候正在气头上,他不太想理会花懿。
“艽艽......”花懿的声音就在他耳畔极近处,“讨厌哥哥吗?”
花艽从笔袋里找东西的动作一顿,接着说:“我要是说讨厌你,你会打我吗?”
还没等花懿说话,他便转过身面对着他说:“就像很久以前一样,我说我不喜欢吃你做的菜,你掐着我的脖子从一楼扯上来。”
他的眸子黑白分明干净澄澈,可这时候却因为委屈浮上薄薄一层水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对面气场阴驽的男人。
“那次是因为你的朋友。”花懿伸手想摸他的头,却被躲开。
花艽小声说:“难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他还记得那次是因为自己帮了班上一个女omega忙,于是那人第二天给他带了一份自己做的饭菜以示感谢,他拿着回了家,本想与花懿分享,却被他甩手从窗子里丢出去了。
这样的结果当然使他很生气,可花懿却不以为然。
此时他想起这件事情,心中还是有着很悲伤的情绪在酝酿。哥哥并不在乎他在学校是否被孤立或如何,只是不希望他与别人有交集。
“至少不能跟对你有想法的人做朋友。”花懿看着他,深邃冷厉的眸子透出一丝难得的关切。
“总不可能谁都对我有想法...”
花懿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接着不容抗拒地伸手揉揉他的发顶,“我还有事,你把作业做完下楼吃饭。”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门。
厚重木门被很轻的关上,房间内重归寂静。
花艽坐在桌前,拿着笔开始写作业,笔尖动作不停,思绪却渐渐飘远。
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花懿的样子,那时候他的父母还健在,两家人其乐融融凑在一起,花懿比他大四岁,像个很称职的小哥哥一样拉着他的手到处玩。
他们一家人在花懿家玩了一个星期,那段时间他和这个哥哥关系变得很亲密,连睡觉都要共睡一张床。
花艽那时候还很小,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抓着花懿的衣角睡,那时候是冬天,睡衣都是真丝的,摸上去滑溜溜。
有天晚上花懿起床上厕所,怕惊动他便将衣服脱下来任由他抓着,可他离开不过五分钟,回来的时候花艽便坐在床上哇哇大哭。
理由花艽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想笑,他那时候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自己哥哥变成一件衣服,还以为哥哥被妖怪给抓走了,那晚上愣是哭了大半夜。
家里的大人都在一楼睡得很熟,花懿便抱着他一直给他呼噜毛讲故事,最后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是被冻醒的。
于是次日两个人都鼻涕横流地凑在电视机面前看动画片。
那个时候花艽母亲逗花懿,说既然没办法照顾好弟弟的话,那晚上弟弟就不能跟他睡了,搞的那时候才十岁的花懿差点崩溃大哭。最后在两人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在一起睡满了一个星期。
最后离开的时候,花艽坐在车上,看着他哥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只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他也一直盯着他哥哥,直到开出去很远再也看不清那个身影。
现在想来,花懿可能在那时候就对这个小面团一样的弟弟有了很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以至于后面将他接手过来以后盯得比谁都紧。
可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来做这些事情呢?花艽没问过,他从来只是猜测。
他们两个也不再是睡在一个被窝给彼此讲故事的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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