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逆》作者:一卧沧江
文案:
骨科年下,小疯狗和宠弟无度的爱情
原创小说 - BL - 完结 - 三观不正
骨科 - 年下 - 中篇
第1章 小疯狗兄控攻和别扭宠弟狂魔受
弟弟。
他的弟弟。
这个词在郑齐舟十二岁之前的世界里是陌生的,在他十二岁以后的世界里却成了全部。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是等到父亲把怀了孕的女人领回家后,才知道他多了个合法母亲。
郑齐舟一直都承认那个女人很漂亮,难怪郑旌对她那么沉迷难抑,不过老天终于还是公平的,他给了那女人一副精致的皮囊,作为代价便收走了她的健康。
那个女人不正常。郑齐舟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生出了这种异样的感觉。
那双眼睛,涣散诡异的眼神,深如漩涡的瞳仁。
“齐舟,这是你妈妈。”郑旌为身后的女人开了门,绅士十足地将她请了进来。
郑齐舟站在几步外的客厅里,却没有多余的动作迎客。
“她不是。”
“她是。”郑旌加重了语气,似乎对于儿子的疏远有些小无奈。他只是平淡地注视了郑齐舟一瞬,便偏过了头,温柔地揽着女人的腰,痴迷地浅笑着,吻着她的发。
“她是你妈妈。”
而女人在看着郑齐舟笑,僵硬的弧度挂在那张无以挑剔的脸蛋上竟也不显违和——除了他,没人会觉得违和。
她一直在看他,从进门起。
郑齐舟被那眼神盯得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即便如此却还是收不回对视的眼神。他像是被那双眼睛紧紧地吸住,缠住,勒地喘不过气。
他几次想问问郑旌,难道他看不出那女人不正常吗?只是想了几次后,便掐死了这个念头。郑旌被迷惑地太深,无药可救,根本没有必要去问。
然而郑齐舟的第六感印证了。女人疯了,被带走了,进了医院,痴情的好男人白天工作,晚上照顾妻子,留下一间空房子,一个定期被打入钱的存折,还有一个两三个月大还在嗷嗷待哺的婴儿。
郑齐舟一点都不意外那个女人会彻底疯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女人每一次发疯时的举止和面孔,记得她手里的刀,记得她呆滞地对着镜子一块一块撕扯自己的头发,记得她一边用纤细的手臂抡起椅子砸着紧锁的门一边柔声叫着“齐舟,齐舟,旌旌在里面吗?他在哪里呀?”
他印象最深的是郑旌被咬得鲜血淋漓溃烂不堪的右肩。月色萧凉,半开的房门内,郑旌仿佛失去了痛觉,任由女人用尖利的指甲好奇地戳抠他的伤口,仍旧温柔地环住她的腰,还贴心地没有挤到她的腹部,细细地吻着她的耳廓:“没事了,没事了,你是正常人。”
自此右肩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甚至怀疑郑旌也跟着一起疯了,偏偏他们在外人眼中都正常无比。
只有他,只有他洞悉一切而无能为力地度日。
他在无休止的恐惧和压抑中生活了一年,终于,他们走了,他的耳根子清净了,他可以不用精神紧张地躲藏了。只是意料之外的是,他被逼迫着从一个男孩瞬间长成一个男人——一个监护人,一个孤立无援的监护人。
弟弟。郑齐舟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十二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无措。
弟弟很乖,不哭不闹,醒了就看着郑齐舟笑,什么时候被喂奶粉什么时候才算“饿”,困了就缩在郑齐舟瘦弱的臂弯里睡。这些都让郑齐舟又酸楚又庆幸。
他轻吻着怀中小生命的额头,蜷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沙发上,只觉身下占据的这一小块儿地方温馨十足,像个家了。
郑齐舟尽职尽责地担任着“哥哥”这一有些沉甸甸的角色,几乎算的上无条件地宠溺和袒护。本想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好,然而随着郑山雨一节节地拔高,稚嫩的小脸一天天长开,郑齐舟发现了一个新的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实。
郑山雨有八分的长相遗传了那个女人,尤其是眼睛。
诚然,那女人生了一张老天爷都嫉妒的面皮,郑旌虽然俊朗,相比而言,郑山雨随了母亲才是真的不亏。
然而,郑齐舟是死也不希望弟弟与那女人有半分相似的,尤其是眼睛。
那种深不见底,如迷雾缭绕,渊流暗涌,能将人扼死其中的眼神,将恐惧狠狠雕在他的心智中,刻肌刻骨。
郑齐舟已经养成了只要看到了那种眼神,就会下意识默认对方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令人恐惧的事的反射。
郑齐舟一边胆战心惊地度日,一边又毫无底线地宠溺,好在弟弟始终没有表现出那女人一样的病态疯态,正常而自然,只是那时常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神任何仍会撩起他条件反射的恐惧。
郑齐舟有些绝望,明明弟弟什么惊悚的事都没做过,可他还是心存畏惧。
弟弟长了一张精致至极的脸蛋,又乖地讨人喜,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那轮“月”。郑齐舟待人绅士,周身却总有冷淡疏远的气质,所以深交的朋友不多,工作后更是只有生意伙伴的来往,而弟弟虽不算健谈幽默,却总能轻松和周围人打成一片,这让郑齐舟有些欣慰。
然而,每每看到被簇拥着的弟弟,郑齐舟都会多少有些动摇。或许弟弟那种眼神只是他的错觉?或许他真的没有继承那个女人的带病基因,是个正常的孩子?…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但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弟弟仿佛变了个人,大多数时候还是顺从地听他的话,而当郑齐舟有哪一点不合他的心意,那种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立刻会将他牢牢扼住。
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被控于掌心。
郑齐舟总算明白,弟弟的确正常,只不过是对外人正常,那种病态的开关只在他身上而已。
“哥,我喜欢你。”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
他的亲弟弟,他一手养大的、宠着护着恨不得掏心掏肺把全世界都给他的弟弟对他说,喜欢他。
“哥,我想要你。”
他会一边撒娇,一边将他的偏执从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尽数释放,直到把眼前和心上的这个人溺死在难抑的恐惧和习以为常的宠溺妥协中。
这一招总能把郑齐舟吃得死死的。打一巴掌给一个枣,郑山雨用偏执威胁他诱起他的惧退,再用恳求赢得他的心软,这两种方法他哪一个都无法拒绝,更何况是二者兼施。郑齐舟明知他是故意的,再气愤羞恼,也只无可奈何地一次一次被牵着鼻子走。
郑齐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一次在弟弟这样的攻势下选择硬下心肠。
所以就连弟弟这种荒唐的喜欢,他竟然也选择了退步接受。
他知道自己荒唐了。从那个荒唐的女人疯了起,从他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起,他就一步一步地沿着早被预设好的轨迹走到了现在,自己堕落到身不由己。
弟弟,他唯一的弟弟。
“哥。”干净而富有年轻人朝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白净俊俏的少年的脸猝不及防在他面前放大,郑齐舟怔愣了一下,然后皱眉把身前已经比他略高的人推开:“…怎么了?…别靠这么近,大街上人这么多不觉得显眼?”
“哥,我饿了。”郑山雨退后一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歪了歪头。
“马上就到了,再忍忍。”郑齐舟耐着性子沉声道,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在前面带路。
郑山雨隔着三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露骨的眼神仔细地品尝着眼前这个高挺的背影。
临近夏季的午后五点钟天还尚白,商业街上人来人往,年轻的情侣,爱购物的姑娘们,其乐融融的一家几口,约见客户的上班族,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交织在城市里最繁茂的地带。郑齐舟一身休闲西装走在人群中还勉勉强强不算起眼,郑山雨的运动校服就不一样了,这个时间高中生基本上都在上课,而他正穿着校服光明正大地“逃课”,再加上本就出众的外貌,让他走到哪都能收到不少人的窥视。
今天是郑山雨十八岁生日。尽管高三的学业繁重,郑齐舟还是无视了班主任老头的怒斥,背着“不懂事的家长”的名号给他请了半天假,为他庆生。
“我说他病了,他就是病了。请假条,您看着办。”趾高气扬的某“不懂事的家长”毫不妥协。
郑齐舟原本打算先载他回家午休,换身体面衣服,两个人再驱车去餐厅。但郑山雨表示想和他体验一下逛街的感觉,衣服也不愿换。
“哥…”临出门前,郑山雨俯下身凑近郑齐舟的耳畔,双手虚虚地环在他的腰侧,形成一个侵占感十足的姿势,低声道,“我想穿着校服操你。”
郑齐舟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要向后退,耳上便是一阵湿腻和微痛。
他在郑山雨十六岁那年妥协了他,等他成人礼的那天,就让郑山雨彻底地得到他。
而今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郑齐舟的心情如何,不说也罢。
“哥……”郑齐舟霎地收住了脚步,有些别扭地转过身,才发现郑山雨正蹲在距离他十米的一家甜品店的玻璃橱窗前,原本瘦高的身形被迫折叠成一团,显得委屈又有点可爱。他仰着白皙清秀的脸蛋,直直地盯着郑齐舟,大有“不带我进去我就不走”的意思,把店里店外的小姑娘都萌得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