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要的翻译我带来了,”瞿孝棠说着话,让开了身子,将他身后这位展现在几人眼前,“何溪,江北大学外语系,德语专业第一。”
“江北大学的?”陈延青颇感亲切,站起身来,冲他说,“校友呢,我也是外语系的。”
何溪眼里的拘谨消散,温和的冲他伸手,“学长,你好。”
陈延青难得有想多聊些的心思,拉着何溪坐下,瞿孝棠则坐进了伏城对面的会客椅里,那两人说着合同的事情,陈延青便另据一方,问他大几了。
“大二,学长。”
“德语专业今年人多吗?”
何溪点头,“院长说我们这一届人最多,德语班30多个人。”
“我当时也想过学德语的,不过后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深造英文了,”说完,又道,“这刚大二就出来接工作,比我当年可厉害多了。”
“嫂夫人,何溪学一年,相当于别人学四年的,专业能力,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何溪局促的抬头,似是想叫他少说这些话,陈延青看在眼里,笑道,“我当然相信学弟的能耐了,你紧张什么!”
瞿孝棠吃瘪,扭头看向伏城,“哥,嫂夫人这是让你惯的吧?”
伏城很郑重的点头,而后说,“签完字等钟敏电话,不用坐班,有需要钟敏会直接联系他的。”
“好嘞哥,那我们撤了,”瞿孝棠起身,何溪也跟着起身,陈延青叫不住,两人齐齐出去,到了门口,瞿孝棠又回头说,“夏姨回香港了,你不带嫂夫人去见见?”
“知道,回学校上课去。”
瞿孝棠耸肩,带着人走了。
其实伏城妈妈回来这件事,陈延青一早就知道,只是这些天伏城并没有主动提起,他便也没问。
两个月眨眼就过了,姥姥三次复查,确诊阿兹海默症初期,遗忘是最基本的病症,唐萍和杨向安开车来将老太太接回去一起住,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回乡下。
梁月在找到闹闹的两个礼拜后也带着闹闹回了雁城,住在原来买下的那栋房子里,走前是陈延青跟伏城一起送的,闹闹拉着他自己的小行李箱跟陈延青走在前面,跟他说,“妈妈跟爸爸说要离婚,爸爸不同意,妈妈才说要分居,延青哥哥,分居和离婚,是大人常做的事吗?”
“至城,”陈延青第一次叫他本名,却是告诉他,“这些都是大人的选择,无论选了什么,都不影响他们爱你。”
闹闹看起来又选择相信他的话,不哭也不闹的,乖乖跟着梁月离开了。
“陈延青……”伏城叫他,似乎想说什么。
陈延青收起思绪,朝他看过去,在等他说话的时候,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
唐萍的声音有些大,大概是在一个比较嘈杂的环境里。
只听了一声儿子,陈延青便把手机拿下来开了扩音。
那头说,“你们俩今天不休息啊,家里怎么鬼影子都没有!”
“我在他公司,今天加班。”
“那下班早点回来,我跟你杨叔带姥姥来拿药,晚上给你们做顿饭。”
“姥姥也来了?”
“我能放心你姥姥一个人在家啊,正好她这两天也在念叨你。”
“哦好,”陈延青朝伏城无奈的挑眉,“知道了,”而后又想起什么的,“妈你别给我打扫房间啊,我自己会收拾!”
唐萍明显一顿,随后道,“让小城带瓶酒回来,跟你杨叔喝点儿,反正我们订好酒店了,明天再回。”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第72章 没差太多
家里还是被打扫成了样板房的样子,陈延青进屋后二话没说的冲进了内卧,垃圾桶套了新的塑料袋,床头柜上的瓶子也不见了踪影。
正一头冷汗时唐萍跟了进来,手里是刚叠好的干净衣物,看也没看他一眼,将衣服往衣柜里归置,嘴里道,“你也知道,你姥姥这病没法治,多跟她亲近亲近有什么难的?”
陈延青自暴自弃的走去她身边,帮着在柜子里挪地方,“这事儿从小我就不会,这么突然的,叫我怎么亲近,”等唐萍将衣服放好,他又道,“再说了,我突然那么亲昵的对她,她信吗?你当她是一般老太太?”
唐萍被反问的语塞,随后放下胳膊,往他屁股上掌了一巴掌,“不会就给我学,看看小城,他都比你上心!”
伏城听见了似的,应着话的尾音也过来了,他进来,唐萍便往外走,说是要赶紧做饭去。
外头,姥姥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杨向安和唐萍挤在厨房里忙活,陈延青收回视线,“你以后起早能先下楼扔下垃圾吗?”
伏城不作声,把他往墙角里挤,陈延青没得退了才抬手撑住了他胸口,解释说,“妈看见了,挺尴尬的。”
伏城好笑,歪了头亲了亲他,“怕尴尬以后不做就是了。”
“嘶,”
“延青啊,”老太太在外头叫道,“这电视怎么没声儿了?”
“诶,我来弄,”陈延青收回视线,“可能碰到遥控静音了,去调一下。”
“嗯。”伏城这么答应,拦着他的身子却是纹丝未动。
僵持没几秒,陈延青妥协了,仰起下巴重新跟他接了个短暂的吻,而后扒开人跑了出去。
原来过生日的时候,唐萍送了伏城一个撒放器,搬家的时候陈延青瞧见了,那人拿个四四方方的透明盒子保存着,搬过来后,伏城将它和陈延青的奶糖罐子摆在了一起,杨向安瞧见了,唐萍也瞧见了。
唐萍做了一大桌的菜,因着杨向安喝白的喝惯了,伏城也是特地去拿了瓶白酒,杨向安肉眼可见的兴奋了些,起瓶的时候还不住的感叹,说是好酒。
酒过半巡,伏城跟老杨没事,陈延青是晕乎了,老太太坐在他身边给舀了一碗汤,“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陈延青撑着头,看着老太太,纠正道,“姥姥,我,26,马上27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说着,也是酒壮怂人胆,竟伸了手要去捏老太太的脸,只不过就差那么一点,老太太一巴掌落在他手背上,咬着下嘴皮子道,“还有没有点人样了!”
陈延青缩回手,一扭头,冲唐萍,“妈,这怎么亲近?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唐萍吃着菜,眼也不抬,“你姥姥是偶尔记不清事情,不是换了个人,喝了点酒你还上手了,不得了。”
而后由着陈延青委屈,夹了青菜放到伏城碗里,“小城,我们总过来,你会不会觉得太吵了?”
伏城有些惶恐,放下筷子,“唐姨……”
“梁月带着孩子回了雁城,你爸爸又确实很忙,我跟你杨叔没别的能做的,只能偶尔过来照顾照顾你们,延青呢,你也知道,脾气大性子倔的主,你们俩一别这么些年又重新走到一起,不容易,中间如何我也不想问了,唐姨只想你亲口给唐姨一个保证。”
伏城不语,等她把话说完的间隙,连老太太手里的筷子也停下来了。
“互相照顾,互相扶持,”唐萍跟他说,“分开的日子不能再拿年来算了。”
伏城说了个好字,后面好像还说了些什么,陈延青一时间没能拼凑完整,等他送人去了酒店回来,听着密码声响,陈延青才从沙发上起身,晃晃悠悠的要去迎他。
“回来啦……”
伏城身上有酒意,但没有太醉,在陈延青朝他走来时,大步过去将人搂进了怀中,又在他要念叨什么的时候率先将他嘴巴堵住了。
酒后猛烈的亲吻让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相拥站在只打了一束地灯的客厅里,陈延青拿额头抵着他下巴匀气,“今天喝酒什么意思啊到底……我妈跟要嫁闺女似的。”
“没差太多,”尾音太急,陈延青没听清,身子一轻,被他径直抱去了床上。
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被伏城轻而易举的扯走了,等他回来的空隙里醒了醒酒,伏城的体温传到自己身上貌似又给他喝了一杯,陈延青觉得头晕,可脑子里却清醒的厉害。
陈延青秉着身上最后那点力气翻身将伏城压在了身下,双膝跪在他两侧摆动着自己的腰身,但没多久就被伏城拉下了身子,伏在他胸口跟他濡湿的接吻……
再久一点,外头的大楼灯都灭了,伏城趴在他背上,有一阵没一阵的亲他背后的图案,陈延青迟迟的呜咽了一声,“我妈跟你说什么刺激到你了吗?”
“怎么这么问?”
“我以为一个小时前就该结束了。”
伏城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他了身边,“她问我什么时候改口。”
陈延青微微撑起身子,看着他,好像恨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个答案来,同时也有些得意,伏城搬过来前他给唐萍打过一个电话,现在看来,当时拜托她把伏城当亲生的来对待,唐萍八九不离十是听进去了。
怔然间,陈延青调整了下语气,“改口?不会吧,她以为拍戏呢?”
伏城将胳膊递过去,在他顺应的贴下来的时候把人收到了怀中,“你什么时候改口?”
“我改什么……”陈延青缩下脑袋,心想伏城他爸可实在不好接触,冷不丁的称呼别的,怕是要出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