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说“哇哦”,然后没什么诚意的感叹了一声:“不愧是总长备选人,真是有魄力。”
梁栩文没有理会她的调侃。
而此时距离周唯一离开梁栩文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了。
梁栩文的承诺从来不是空头支票,在这座南半球的海岛上,阮筠确实没有收到过任何人或关心或打探的电话,连阮父和阮母都没有发来信息询问她与梁栩文相处的细节,她感觉自己长这么大头一回感受到真正的自由,她甚至想,要不然她这一个月里讨好一下梁栩文,说不定以后他们和平离婚后,她可以征得梁栩文的允许,带着容逾也来一趟这里。
抛开别的不说,这里真的是度假胜地——
没有污染的海水,复杂多样的生物,澄净的空气,与华国完全不同的美味食物……容逾这种自然爱好者,一定会很喜欢这里的。阮筠想,就算梁栩文要她付钱租用也不是不可以,她自己有一些积蓄,实在不行,还可以回家找表哥借一点,她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同自己真正的爱人度真正的蜜月。
梁栩文和阮筠在岛上互不相干的共同度过了一个月,临到回华国前,阮筠在海岛边上收集了无数的海星、贝壳,还有一些珍珠和别的奇奇怪怪的纪念品,临行前,阮筠激动地睡不着,她坐在木质的栏杆上,背着身同梁栩文说:“栩文哥,你可以把你的厨子借给我吗?我想让我家容容也尝尝来自海岛上的美味。”
梁栩文正在收发邮件,他同阮筠不同,对他而言,他的“度假”只是换了一个场所继续工作,他不可能像阮筠一样任性的屏蔽电子设备,他骨子里的掌控欲也不允许他脱离华国事务太久,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在不断找寻周唯一的下落。
这个小东西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躲他,他把探子放在华国各处,但一无所获。
最近他收到消息,说有人在米国的一家疗养院里见到了疑似周唯一的人,但对方的行踪保密性很强,他们拍到的照片很模糊。
梁栩文盯着信息,把那座位于米国的疗养院的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当初刚发现周唯一不见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管宁,周唯一胆子小,社交能力也很弱,除了他和管宁外,周唯一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可他派人跟了管宁一阵子,并没有什么收获,管宁怀孕,韩皓宇带他在米国休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出入。
但既然在疗养院里找到了周唯一,那么很可能小家伙是被管宁藏起来了。算算日子,管宁也已经到了孕后期,现在应当已经住进了疗养院,周唯一出门照顾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回了华国……梁栩文把手机锁屏,闭上眼在心中计划着,等回了华国,把联姻的事收收尾,他就要去把这只胆敢离家出走的小东西逮回来。
阮筠得不到回复,回头看了梁栩文一眼,对方明显在走神,她耸耸肩,没说什么,继续看她的风景。
然而不巧的是,海岛附近遭遇了风暴,他们离岛的时间再度推迟。
这天晚上,阮筠又在不厌其烦的翻看自己的行李,梁栩文工作了一会儿,忽然接到了来自自己第一秘书的电话。
那头的人似乎很紧张,首先确定了梁栩文身边的环境是否适合接听紧急消息,梁栩文看了一眼阮筠,对方毫无察觉,仍喜滋滋的在玩要送给容逾的贝壳,他才让对方继续说话。
一秘的声音很低,他停顿了少时,才对梁栩文说:“据我们的人探查汇报,阮筠小姐的标记omega——容逾女士,华国时间半小时前因‘缺乏必要A信息素综合紊乱症’导致多器官不可逆衰竭,已经去世了。”
梁栩文愣了一下,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思考了半秒,才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站起来,走到门外去讲电话,声音很沉,隐约有怒气,“‘缺乏必要A信息素’?这种病不是怀孕的omega才会有么?如果早知道她需要阮筠的信息素,你应该早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提前汇报给我?”
“这……”一秘犹豫了几秒,有点窘迫的说,“您之前只要求我们将容逾女士安全的送离江州,我们确保容逾女士在新环境的安全后就撤离了人手,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回到江州来了,而且容逾女士怀孕的消息被阮家隐瞒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对方重点隐瞒的对象是我们,所以我们没能及时探查到容女士怀有身孕。并且……我们怀疑,容逾女士回到江州的这两个月来,一直在阮家的严密保护之下,我刚才派人查了容女士的住院记录,她两个月前就已经被安排住进了单人病房,并且一直以来都有专人照料。”
梁栩文冷哼了一声,“‘专人照料’把人照料死了?”
电话那头战战兢兢,没敢说话。
梁栩文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阮筠,静了片刻才道:“你立刻去把容逾死亡的前因后果给我调查明白,还有她怀孕的事情,这件事阮筠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她不知情,那就是有人刻意隐瞒,容逾的死不是小事,这关系到梁阮两家的联姻,处理不好会相当麻烦。现在就给我去查。”
挂了电话,梁栩文站在原地吹了会晚风。
海岛凌晨两点钟,梁栩文再次接到一秘的电话,他被手机震动吵醒,但还是立刻就接了起来。
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为了不影响与梁家的联姻,容逾怀孕的消息被阮家私自扣下,由于阮父的秘密操纵,此事的知情人甚少,而所有的知情人心照不宣的对外出“度蜜月”的阮筠隐瞒了这个消息。
后来的事情梁栩文记得不是那么真切了。
他只记得他替阮筠接过了容逾的主治医生递过来的B超照片。
医生并不知道容逾和阮筠的关系,阮家对外宣称容逾是阮家的远亲。医生十分痛惜,语气万分的无能为力,他告诉阮筠,容逾的孩子已经成型了,是个女孩儿,如果有标记alpha陪在身边一定会发育的很好,但omega由于体质原因,原本就不可能离开alpha的陪伴独自生育,他们已经尽力抢救,但单身怀孕的omega的生育问题本就是世界难题,极少有离开了alpha的omega能存活下来……
医生还解释了很多,但阮筠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她只知道容逾因为没有她的陪伴,因为缺少了她作为标记alpha的安抚信息素而悲惨的死在了手术台上。
连同她们的宝贝女儿。
而这个孩子直到死亡才被她的alpha妈妈知晓她的存在。
阮筠感到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喉咙里涌上一阵强烈的血腥气。她抱着那张B超照片愣了很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处,但没有焦距,又静了片刻,她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终于跌在地上失声痛哭。
梁栩文看着她怀里被她捏的太紧而折出折皱的照片,听着耳边传来的哭声,突然难以抑制的想到了周唯一。他有点心绪不平的想,周唯一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仅仅是因为管宁临近生产了么?
他一秒也等不及,转身离开,吩咐秘书尽快找到周唯一的下落,任何消息也不要放过。
再后来就是容逾的葬礼。
阮筠坚持要戴孝,为此与阮父大闹一场,阮筠当着所有人的面,红着眼睛指责自己的父亲,控诉他是完完全全的刽子手,她再也不想佯装一个孝顺的女儿,她的脖子上挂着她同容逾的照片做成的吊坠,神情冷漠,她指着在场所有的人,说你们都是杀人的帮凶。
容逾的墓碑立成,阮筠到底还是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手臂上戴着白花,出现在陵园里。
梁栩文勒令清退了所有人,当日的葬礼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筠迅速的消瘦下去,整个人无精无神,但她在墓碑前陪了容逾一会儿,竟然问了梁栩文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找到你的爱人了么?”
梁栩文微蹙着眉,垂眼看她,静了几秒才说:“没有。”
阮筠沉默了一下,“哦”了一声,又说,“如果我们离婚,你会马上娶他吗?”
梁栩文觉得阮筠的问题没有意义,也想不出她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所以他沉默着,并没有准备回答她。
阮筠等了一会儿,倏而凉凉地笑了一下,她自顾自的喃喃道:“你不会。”
过了几秒,她看向梁栩文,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像宣判:“他不是你的爱人。”她说,“他只是情人。”
梁栩文终于用审视而压迫的目光直视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阮筠。”
语气中充满警告。
但阮筠摇了摇头。
她伸手擦干净容逾镶在墓碑上的照片,站了起来,她走到梁栩文面前,专注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用很悲哀的语气轻轻地说:“梁栩文,你放过他吧,别让他做第二个容逾。”
梁栩文眯起了眼睛。
他的身体微微地僵了一下。
第34章
陵园里起风了,天色更暗,积雨云铺在上空。
阮筠干脆盘腿在墓碑前坐下,仰着头看着梁栩文,问他:“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一天突然提到周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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