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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蹇 (沈二藤)


  庄婉婷手上搓麻将的动作没停,眼角挑着风情,似是而非地答:“你说呢?”
  几乎从不做梦的吴嘉荣,这一晚做了个很沉很深的梦,差些让他掉进里头出不来了。
  吴淑盈站在屋子门槛处向他招手,聪聪裹着一身田野的泥泞扑进他的怀里,朝他讨糖吃。
  迎着日光回头,路的远处浮现了江颐钧的身影。
  要说梦呢果真是梦,凡是得不到的统统以梦的形式出现。
  吴嘉荣醒来时,口干舌燥、浑身乏力,他迷迷瞪瞪地半睁着眼,纤长的手指骨节挑了挑,触碰到了江颐钧乌青色的发丝,他稍稍偏过头来,见着江颐钧正伏在病床边小憩。吴嘉荣的视线从江颐钧的鼻梁滑到水红色的唇上,再落到半掩着的喉结间,他抿了抿唇,做贼似的又挪开了。
  只是这么小小的动静,却把江颐钧吵醒了。
  他懒懒地支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抻着腿,伸手揉了揉头发,半睡未醒,喉咙里发出的音节都带着困倦的味道:“吴嘉荣。”
  吴嘉荣望着窗子,光线很暗,像是覆着一层淡淡的灰。
  “吴嘉荣。”江颐钧又喊了遍。
  吴嘉荣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脸来看他,低低“嗯”了声。
  “饿了没。”江颐钧问。
  吴嘉荣眨眼睛的动作仿佛都被放慢了半拍,他摇摇头,嗓子有些沙哑:“不饿。”
  “吃点东西吧。”江颐钧显然没把他的回答听在耳朵里,半弯着腰,把柜上的保温杯打开,倒出一碗还温热的皮蛋瘦肉粥,由不得吴嘉荣拒绝,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去。
  吴嘉荣看着他,湿漉漉的勺子抵着他干燥的唇。
  “要我嘴把嘴的喂你吗?”江颐钧弯着眉眼,戏谑地问道。
  吴嘉荣不吭声,微张开嘴,把粥吃了进来。
  温热的,味道刚好。
  吃了大半碗,吴嘉荣是再也吃不下了,半拧着眉,整张脸看起来苍白又皱巴。
  江颐钧便不强求他吃完,将碗搁置到手侧。
  等头脑昏沉之感消散,吴嘉荣才略微清醒过来。
  “你怎么......找过来了?”他的一颗心悬在脖颈间,吐露的词汇底气不足。
  “吴嘉荣,”
  “我要是没找过来,你要怎么做?”
  吴嘉荣看着他又淡又浅的笑意,像薄云和迷雾,拨开这面具的背后是什么样的?会显露出自己未曾见过的神情与色彩吗?会比这看似温柔的笑容更加动人吗?吴嘉荣不知道,也不知道从何得知。
  迷雾太厚重,兴许狂风也吹不散。
  “你要跳下去吗?吴嘉荣。”江颐钧把他的名字咬得很重,要咬碎在唇齿间。
  吴嘉荣垂着眉眼,细碎的软黑发掩了他半张脸,看不清波动的神色。
  是啊。我要跳下去。跳进河底去,埋在泥泞里。
  “江颐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吴嘉荣攥着青白的指节。
  “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我都已经给你了。”他总是赤裸着站在江颐钧的面前,就差剖开胸腔掏出心来了。吴嘉荣没那个胆量,一颗心的分量比让他跳进河里还要沉重。
  江颐钧沉默了,嘴角的漩涡浅了下来。
  吴嘉荣轻咬着唇,抬起脸,雾茫茫地看向江颐钧:“我们再做交易好吗?我不要钱了,一分钱都不要了。”
  “只要你......只要你帮我找到聪聪。”
  “我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给你。你要我的命都行。”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江颐钧终于开口了,笑意敛了几分,叫人听不清他话里有几分真情有几分寒意。
  “嘉嘉,跟我回家吧,哪儿都不准去。”


第29章
  四层高的小洋楼,站在窗边往外看去,略过院子,道上植着排排梧桐树,梧桐叶落了一大半,堆蹙在树根泥泞上,二月的冬风一吹,枯黄腐烂的叶就变成了一大群软体动物[1],在零星行人脚下蠕动。
  吴嘉荣被江颐钧接回了这里。
  江颐钧并非每日都在家,江自省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不待见,身后事都要交予他来,大大小小的事物一一过渡到他手中。两父子在旁人面前的做派和搁私底下是无差的,江自省冷青着脸,江颐钧挂着不走心的假笑,旁人便心照不宣,不敢妄加多嘴和非议。
  为了让吴嘉荣好好养身体,江颐钧请了张姨和孙管家照料吴嘉荣的起居。
  一日三餐都不必愁。
  想来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吴嘉荣是头回感受到,将他整个人养得恹恹的。
  脚下的步子还是虚浮着,浑身疲软,时常恶心、头晕、眼前发黑,食欲成了负数。
  张姨听着江颐钧的吩咐,每日午后都要搀着吴嘉荣到院子、梧桐树底下散上二十来分钟的步,以此来代替医生嘴中的“多锻炼”,再多一些,吴嘉荣就要面色苍白、直冒冷汗。
  吴嘉荣坐在葡萄藤下,窝缩在硕大肥厚的黑棉服里,脑袋压得低低的,只露着一双平静的眼睛。
  张姨说,坐这儿太冷了,回屋坐吧。
  吴嘉荣摇摇头:“我再坐一会儿。一小会儿。”
  说是一小会儿就是一小会儿。
  他花了五分钟厘清脉络,江颐钧是要把自己捆到身边,挂件、木偶、金丝雀。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找到聪聪吗?穷乡僻壤的小村庄,没人会在意一个智力低下女人的走失,哪怕他们嘴上叨叨、手上记录,依旧是象征性的方圆百米内,走马观花寻一圈,再跑到你面前来,掷地有声地说,“这人啊,估计是找不到了”,甚至不敢用绝对的词汇。
  吴嘉荣早就见识过了。比如父亲的工伤,母亲领着聪聪、二姐上门讨说话,整整讨了一个多月,不仅一个子儿没有,还被人用蛮力轰赶了出来。
  报案?你说报案。
  钱权向来比人命重要。
  这个亏就算你不吃,也总有人按着你的脑袋,捣碎在你的嘴里。
  这是他和江颐钧的交易,他们之间能有联系的也只有交易。
  别的什么,吴嘉荣图不来,也不敢图,更图不起。
  吴嘉荣想得走神,等他恍恍然回过神时,肩头多了件薄毯子。
  江颐钧从哪个缝里钻了出来,又在他身边站了多久,吴嘉荣抬头看着江颐钧逆着光的眉眼,眉梢被寒风吹得柔和。
  “天冷。”江颐钧说。
  吴嘉荣了然,摇摇晃晃支棱起身体,脚下发麻得打紧。
  江颐钧把他抱了起来,像捡一片树叶、扔一枝花那样简单,轻轻松松让他脱离了地面。
  他又闻到了江颐钧身上淡淡的味道,浅色的海浪夹杂着甘冽的冷风。
  吴嘉荣不敢多闻,怕上瘾。
  江颐钧只觉得他轻得单薄,骨骼透过肥硕的棉服咯着自己,稍一用力就能捏碎。
  “吴嘉荣,”江颐钧低声说,“你太瘦了。”
  “......我在吃了。”吴嘉荣回他,“张姨每天都要我吃好多。”他都有乖乖的吃下,哪怕是吃到反胃,他仍强迫自己吃完,江颐钧常说他瘦,他总得要胖起来,在还没找到聪聪之前,他得紧紧勾住江颐钧这根救命稻草。
  屋里暖和,整日都开着宜人的暖气。
  江颐钧把他放在柔软的沙发里,曲着膝盖、弓着腰给他脱掉鞋和白袜子,青白色的脚裸露在灰色的羊绒地毯上,吴嘉荣缩着脖子,有些无措。
  沙发、地毯。这让他想起了那次和江颐钧在这做爱时的场景。
  江颐钧近来不大碰他,这反而让吴嘉荣觉得更加不安,他能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就是在床上满足江颐钧,丢失了这个作用,他就真只是个停留在小洋楼里、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躯壳。
  夜里,江颐钧同他一起睡,倒不做什么,江颐钧亲吻他的肩胛骨,像鹅毛一样柔软,把他搂进怀里。
  隔着薄薄的睡衣,肉体间接接触着。
  吴嘉荣半睁着眼,不敢动弹,呼吸都放得很缓。
  他犹豫地转过身来,使自己的鼻尖抵上江颐钧的唇角,吃力地偏了偏头,微昂着下巴,在漆黑里将脸上去,湿润的唇生涩地舔进江颐钧的唇缝。他的嗓子干涩,音色带着裂谷的起伏:“......江颐钧,我们做吧。”
  小心翼翼的询问与乞求。
  吴嘉荣察觉到江颐钧半睁开了眼,碧荧荧的,他不说话,身体燠热。
  “......这是我留在这唯一的意义。”吴嘉荣的声音低到了寂静里,“江颐钧。”
  沉默和呼吸在漆黑中交流。
  江颐钧敛着眼,轻哼着鼻息,沾着愠色抛给吴嘉荣干脆的回答:“行啊。”
  吴嘉荣来不及察觉江颐钧语气中的不悦,就被扯掉了睡裤,赤条条的裸露,江颐钧翻身而上,挤进他细长的双腿间。
  没有前戏,也没有温情,像是在惩罚、折磨他似的,一下灌进了他还未湿润、扩张的肉穴当中。
  被刺激到的肉壁猛烈收缩着,绞住了江颐钧的性器。
  吴嘉荣被撞得两眼发昏,撕裂感把性爱中的快感给消磨光了。
  江颐钧咬在他的肩头,问:“吴嘉荣,你爸和你姐才死了多久?你就等不及我操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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