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这么生气啊,非要问的话……那也是你教的,”梁思闻摸了摸下巴,后知后觉感到委屈,可是又不长记性地去拉聂哲远的手,小声嘟囔:“不是你先亲我的吗……”
聂哲远一愣,第一反应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梁思闻的反常不是因为别人,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更加窘迫的境地,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该怎么解决。
他躲开梁思闻的手,转过身看着他:“你知道了?”
梁思闻点点头,耳朵有些红,“……嗯。”
“哪一次?”聂哲远不敢再看他了,坐到沙发上,懊恼地扶着额头。
他和梁思闻认识二十九年了,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喜欢他。他不知道这场喜欢的终点在哪,从没有想过要梁思闻的回应,但是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也没有一味亏待自己,他会仗着梁思闻笨,在感到难以呼吸的时候,从梁思闻那里偷一口甜。
他不喜欢甜食,偏又矛盾地“嗜甜”。如果梁思闻要断他的粮,那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下,聂哲远无路可走,便生出了自暴自弃的念头。
他用力按了按眉心,一条一条数给梁思闻听,同时也是在一次一次报复着自己:“你发现了哪一次?是我生日,你带着蛋糕来我家那次?还是我骗你空调坏了,和你一起睡的那次?还是我送你回家,你在我车里睡着的那次?”
“你、你怎么……”梁思闻刚挨着他坐下就被这质问的语气吓到了,睁大眼睛看着他,迟钝地消化了几秒钟,然后微微侧过脸,声音也低下去,“你怎么亲了这么多次啊……”
“还不止这些,梁思闻,你想听全部的吗?”
“我……”他好像还是没有意识到聂哲远此刻的危险,得了空就为自己辩解:“其实我说的是昨晚,你亲了我脑门一下。”
聂哲远抵赖不掉,因为昨晚确实是他掉以轻心了。
以往梁思闻发烧的时候,他也是通过用嘴唇碰额头来确认体温的,梁思闻没有什么反应,他便将这个动作划入了安全范围,认为即便不是发烧的时候,吻一下梁思闻的额头也没关系。
他哪里能想到,迟钝如梁思闻,原来也是会进步的。
聂哲远不禁苦笑,合着自己刚才是不打自招了?就算翻脸不认账,也肯定是骗不过梁思闻了。
“饿不饿?”聂哲远起身往厨房走,欲给两人留一些空间好好冷静一下,“我去做饭。”
梁思闻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想把心底的疑问都问出来。
他磨蹭到厨房,装模作样地找事情做,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磨蹭到聂哲远旁边,一边嘬着吸管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哲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聂哲远洗菜的动作一顿,明白梁思闻是彻底开窍了,至于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还不能预判。
没有谁的暗恋是毫无破绽的,聂哲远心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忘了具体什么时候,大概去年吧,”不想给梁思闻太重的心理负担,他适当地说谎,为了心里残存的希望,又不恰当地坦白:“不是发现自己喜欢男生,是发现自己喜欢你,梁思闻。”
梁思闻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可能也差不多,不是喜欢男生,只是喜欢你。”
聂哲远快被他弄得头疼了,关掉水龙头,转身看着他:“梁思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梁思闻:“我知道啊。”
聂哲远又问:“那你知道你很笨吗?”
“这个我也知道啊……但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笨,”梁思闻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你没来理科班之前,我也考过第一的好吧……都怪你太厉害了,才显得我比较笨……”
在聂哲远眼里,梁思闻不停嘀嘀咕咕,饱满漂亮的唇瓣开开合合,仿佛在质问他:“你为什么不亲我?”
和梦里的梁思闻重合了。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堆积的缺氧感压垮他的理智,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梁思闻,最需要梁思闻,不可能拒绝梁思闻。
聂哲远欺身上前,刚碰过凉水的手轻轻抬起梁思闻的脸,梁思闻哼了一声,似乎想躲,和聂哲远对视了一眼,又乖乖地不动了。聂哲远护着他的后腰,吻住柔软唇瓣,碾磨了一会儿仍觉不够,试探着顶开牙关,察觉到梁思闻没有抗拒,便浅浅舔弄他的舌尖,尝到草莓味酸奶的味道。
唇分时,聂哲远的手恢复了温热,手掌覆上梁思闻的后颈,贴近他,问:“讨厌我亲你吗?”
梁思闻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讨厌。”
如果让他和别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一定无法接受,但如果换成了聂哲远,他好像并不觉得别扭,就像他们昨天还是发小,是最好的朋友,今天却在接吻,在他看来也并不诡异。
在梁思闻的概念里,有一种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分类方式:聂哲远、别人。
聂哲远得到答案,表情有一丝松动,但他没再说话,转过去继续准备午餐。
“哲远……”梁思闻被晾在一边,忍不住去拽他的衣角,结果因为工字背心太贴身,没拽住,他尴尬地放下手,支支吾吾道:“那我们、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谈恋爱啊?”
聂哲远看着他笑了一下,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
梁思闻见他笑了,也跟着笑,笑得有点傻气,也有点稚气,“那……就谈嘛。”说着又去扯聂哲远的衣角,这回扯住了,不撒手了。
“反正你没谈过,我也没谈过,谁也不吃亏。”
最后还总结道:“我们在一起很好啊。”
背着太多顾虑的人会变成胆小鬼,“恋爱”、“在一起”这样的字眼,如果不是梁思闻提起,聂哲远绝对不敢泄露半个字。但即便捂住了嘴巴,也还是管不住心,梁思闻主动提出来了,就像一块甜美的蛋糕摆在聂哲远眼前,“嗜甜”如他,怎么可能禁得住诱惑。
聂哲远甚至在想,其实这样也好,既然暴露了,那就先谈吧,等梁思闻什么时候觉得累了,不想谈了,再做任何决定也好,他都听梁思闻的。
“好,我听你的。”
一向爱管着梁思闻的人,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聂哲远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被梁思闻攥着的衣角,轻笑道:“还不松手?你要在这里陪我做饭吗?”
?
吃完饭,在梁思闻的强烈建议下,聂哲远睡了个午觉。
他本来以为会很难入睡,但躺在梁思闻的床上,竟意外地睡意沉沉。
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昏暗,深色窗帘紧拉着,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聂哲远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想找手机看一下时间,一动胳膊,碰到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物体。
梁思闻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上床和他一起睡了,此刻正蜷在他身边,占了他的枕头一角。
房间安静,爱人在呼吸。
聂哲远习惯性地用食指摩挲他的脸颊,半闭着眼睛,仿佛在醒盹,半晌,睁开眼,在昏暗中描摹梁思闻的睡脸。
梁思闻的睡相像小孩子,身体下意识蜷起,嘴巴微微张着,时不时含住下唇吮一下,聂哲远看他这样做了两次,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于是伸手抵住红润的嘴唇,然后往下躺了一些,掌握住梁思闻的后颈,食指离开,换了嘴唇贴上去,一下下啄吻着。
这一次,他不再是偷窃的惯犯,而是光明正大地亲吻恋人。
他将梁思闻整个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头顶,并且想好了,如果梁思闻醒了,就说是他睡觉不老实,自己拱到他怀里的。
这是有点坏,但他知道梁思闻不会怀疑。
聂哲远猜测现在是傍晚,不太确定,但他不想找手机看时间了,他对时间没有兴趣了,时间对他来说不必要了。
梁思闻是唯一的必要,是他用来感知世界的基本单元,是他最适应的一种生活方式,梁思闻让他能够畅快地呼吸,让他体会到自由和本真。
而沮丧的是,他第一天拥有梁思闻,就已经开始害怕失去梁思闻。
第8章 宝宝。
梁思闻进入恋爱状态的速度,比聂哲远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他肖想了梁思闻这么多年,都没办法一下子适应关系上的转换,反倒是梁思闻的变化让他刮目相看。
难得医院不忙,能准点下班一次,聂哲远准备去游泳馆。
他每周都会抽时间去游泳,一方面是有氧运动,另一方面是为了锻炼双手的协调性,这对外科医生来说至关重要。
说起来,这个方法还是他和父亲学到的。聂柏荣做了半辈子神经外科手术,一个细微的偏差都可能造成致命的事故,为了保持严谨,他几十年如一日地严格要求着自己,也把这份习惯传给了聂哲远。
临下班,聂哲远刚换下白大褂,梁思闻就推门进来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聂哲远,仰着脸问他:“聂医生今天忙不忙呀?”
聂哲远笑着低头,嘴唇碰了一下梁思闻的额头,“不忙,要下班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带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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