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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未剪 (渗透的均质)


  季翦来彝良七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知道他地址的也就他妈一个人,本来也没必要告诉宋曼枝的,可是当年季翦走的时候宋曼枝硬生生扯住他,说是死是活,你好歹让我知道你要去哪里。但是这么多年,宋曼枝也压根没再搭理过他。
  思由此,季翦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哪里来的骗子?
  季翦走到屋外,看见刚才那个男人倒没跑远,现在正撑着他家的土墙弯着腰。季翦一走近,就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良心发誓,邵游光真的不是要逃跑。他此时正吐地昏天黑地,他刚下大巴就又上了大姐的贼车,终于是憋不住了,扶着墙吐了个干净,全是这几天吃的康师傅和统一。他一抬头,眼前发昏,就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站在面前。一点屋里透出来的灯光,这使得季翦整个人都融进了夜色中,黄色与蓝色边界迷糊。
  四目相对,头上明月高悬,周遭一片鸡飞狗叫。邵游光弯着腰对着一滩呕吐物,觉得沟渠明月之别不言而喻。他心里追悔莫及地想:"完蛋,这下丢人丢大了。"
  作者有话说:
  冬至快乐~吃饺子还是吃汤圆?

20 “来见你”
  一室清清静静。就是最简单的陈设,邵游光还是反反复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床单是浅灰豆绿的,上面有浅浅几道人睡过的皱褶;书架木头钉的,摆的书大多邵游光都眼熟——是他打着捐赠的名义送给季翦的,当然眼熟。书桌摆在窗下,上面堆着的大概是季翦的教案和学生的作业本,邵游光看了一会,觉得哪里都顺眼。唯一一点,他看着不爽的就是桌上玻璃杯子里养的一枝红色花儿,枝干分明,稀稀疏疏结着花苞,好像明天就能全开了。
  这不像季翦会干的事,邵游光皱着眉头感觉到一点危机意识,听说云南美女多,不会是哪家大姑娘送的吧。
  季翦晚一些才推门进来,看他一眼,在桌边找保温瓶给邵游光倒了杯热水。刚递给邵游光,就见他捧着要大口喝下去,只好有点无奈的出声提醒:“烫,你慢点喝。”
  “啊。”邵游光干巴巴应了一声,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刚吐过,喝点水舒服一点。”季翦撇一眼邵游光,他目光飞快地掠过他发白起皮的嘴唇,就移开了,心里琢磨小时候这人就是不爱喝水的,估计这个坏毛病还没人给他掰正过来,一路上也没怎么喝过水。
  邵游光听了,于是又把杯子拿起来,两只手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啜了一口。然后哈一口气皱眉头,小声说:"好烫啊。"
  不要说久别重逢了,故人成了陌生人,季翦挖空了回忆也极少见到这样的邵游光,他大概是觉得好笑,终于露出了他两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但是轻轻晃一下就过去了。
  两个将尽十年失去音讯的人,刚刚相见,诚然不必过份熟稔。他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那个过份熟稔的笑一样,轻轻咳嗽一下才开口:“你怎么不坐?”
  说完又指指凳子,才发现自己过的实在是深居简出,凳子竟然都凑不成一对,季翦只好拿自己的床铺开刀。
  "随便坐啊,没关系的。"
  邵游光却敏感地捕捉到季翦那个笑,他寻到一点旧日的影子来,于是就得到了赦免的理由,破罐子破摔地指指自己衣服:“还是算了吧,吐脏了。"
  他颇为无赖地靠在桌边,一手抱臂一手握着玻璃杯子轻轻吹气,把难题留给季翦。
  "这么晚了,我们这里又没热水,你要不就……"
  "没事,"邵游光突然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看完我就走了。"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这儿附近有招待所吗,不过这么晚了,那位大姐又走了,麻烦季老师带我过去?"
  季翦轻轻吐出一口气,果然还是当年那个熟悉的配方,肉眼可见的这人气质沉淀下来了,稳重了不少,可是表象只是表象,总归还是那么爱折腾。
  “你留着吧,”季翦放缓了语气,似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了,“我来解决。”
  邵游光走到门前早就停了脚步,他就是等着他这句呢。立马爽快答应:“好啊,就是要麻烦季老师了。”
  “季老师”三个字语气加重,像是在舌尖玩味一番。
  季翦不想理他,但想到了个问题终于还是问出来:“你来干什么?”
  “嗯?”邵游光闻言抬起头,他脱外套,拎着到鼻尖闻了闻,直皱眉头。
  他信口胡扯:“嗐,你也知道我做戏剧导演嘛,正好排了个背景是云南乡下的戏,哎就那个…《树王》改编的,你知道的吧。然后就顺便来找找你。”
  季翦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说行吧,失敬了邵导演。
  “哎,不用不用,季老师。”邵游光摆摆手。
  夜半无人,季翦独自站在他房前的一小片平地前。他睡不着,明月出天山,空中却无云海,故而今晚的夜很是清明。天黑得发蓝发紫,一些星星像眼睛一样拼命睁开来,它们都困得很呢。抱合之木生于山间,密层层的在风中沙沙作响,季翦想着,邵游光居然真的干了导演这一行,小时候他觉得邵游光干这行是祸害了祖国戏剧事业,现在看一看,好像也是合称的。边想边向四周望,忽然他就在环着一样的山脉的四野中辨别出方向来。西边,是月亮升起来的地方,他顺着那一条看不见的天体轨迹找到东方,又接着找到北方。仰头,向山的尽头去看,可是山的那头还是山,他什么也看不到。
  其实季翦很困,但是说来气短,惹得他睡不着的人现在正安安稳稳穿着自己的衣服,睡在自己的床上。心安理得,也不认生,一沾到床就睡着。季翦打地铺,他仰躺着直到终于掀开被子出门去。
  邵游光沉睡的脸孔他也看过了。季翦当然并没有见过邵游光来这里之前是什么样子,但是季翦就是知道,这张脸削瘦下来了,脸色也不好看,显然是一路奔波累了。但是季翦不敢仔仔细细看他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按理来说,他们好多年不见,他又想了他这么久,该迫不及待看的仔细才是。
  可是,季翦想,真的过了太多年了啊。
  他看到邵游光在他面前躺下,盖上被子,嘴里还一连念叨着,没事没事,被单真不用换。他还不太能反应过来,命运好像有许多奇怪的巧合,这个人怎么就这个时候出现了呢。
  那时候季翦尚且不太相信,他在关灯前又问了遍:“你到底要来干什么的?”
  邵游光看起来困得不行,刚客气了一句:“委屈你打地铺了。”闻言将被子拉上来一点儿,似乎是要在温暖里睡着了,他拥着季翦的被子,笑着说:“我来见你啊。”
  这就是句玩笑话,季翦才不信。他说:“别胡说了。”
  可邵游光好像已经睡着了,睡梦中翻个身,不再理他。
  但是现在,季翦望着满山在春风里摇摇晃晃的树木,他想到,《树王》明明讲的是贵州的故事,怎么会发生在云南小镇呢。
  作者有话说:
  老邵:因祸得福了吧

21 洪水
  第二天一早,育苗小学的孩子们都高兴,因为他们季老师难得请假了。他们上自习课,自习课约等于放假,自由活动嘛,干什么的都有。
  盛为民是校长,却在这帮孩子面前毫无威严可谈,只能无可奈何敲黑板:“别吵了别吵了,你们季老师不是留了作业吗!”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季老师,现在却在自己家招待人。所以当邵游光神清气爽的一觉醒来,就有清粥小菜在等着他。
  季翦就坐在桌边,托着腮看他一眼:“你醒了?”
  山中的光线很和煦,邵游光伸个懒腰。光线明晰,他们终于得以好好对视。
  这真是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两张脸。他们穿越了好多年的时光对视,邵游光心里想的是——命运给我们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啊。
  季翦想的却是——还好,还好。
  还好我们这张脸还不是白发苍苍的样子,一切都来得及。不知道为什么,季翦突然觉得有一些结在解开。
  棱角分明了,少年模样退去了。可是当他看到邵游光的眼睛,就又看到十来年前的春光。
  季翦不禁诚惶诚恐地想,我呢?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刚萌生这样的想法,就听见邵游光笑了,说,季翦,你怎么一点儿没变啊。
  于是季翦的心落了下来,跟面前这一锅熬了挺久的白米粥一样,琢磨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可是又暖和,又稠稠的,黏作一团温柔乡。
  他们终于坐下来了,在一张桌子前履行久别重逢的职责好好寒暄一番。
  “过的怎么样啊?”
  “还不错。你呢?”
  “我也是啊。”邵游光笑,他觉得这不像他们两之间的对话。原来他们也像世界上所有好久没遇到的人一样,需要这样的开场白。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啊,上一次呀。”两个人相视,邵游光看见季翦垂下眼去,很轻的叹了口气。
  在距离新世纪还差两年的时候,洪水来的没有一点点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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