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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未剪 (渗透的均质)


  季翦没听清楚,边开门边问了句:“什么?”
  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动作就在无意间激怒了宋曼枝脆弱的神经,让她发了疯。她手里的拖把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整个人像是魔怔一般冲到季翦前面,用瘦小的身子挡住门。她几乎是用尖利的声音吼出来:“你听见没有,我让你别去找他,你为什么非要去找他,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季翦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宋曼枝何曾有过这样破皮无赖的样子,季翦心惊,在宋曼枝红着眼睛一句一句愤怒的“为什么“的质问中全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他试图解释,大学的生活唯教会他一点好,就是口语上的表达。
  “妈,我就是去看一眼,又不是不回来了,真真,真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我想……“
  “我不许你去。”宋曼枝死死扣住季翦的手腕,手指甲嵌进季翦肉里,她没察觉。
  季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安抚她:”好好好,我不走。”
  “那你跟我保证。“宋曼枝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正苦苦望着季翦。
  “好。”季翦终于把握住门把的手松了。宋曼枝看见才定了心,肩膀颓然塌下来,手也松了。
  她大概这时候突然为自己刚才发的疯不好意思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人越是想要维持自己的生活体体面面,就越是无法体体面面。
  她缓缓的舒了口气,把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擦干净。像是下定了什么大的决心一样,跟自己的儿子招招手,说:”你过来一下。“
  她边走边说:“你走之前整理东西,把那些书好多都一摞一摞堆在地上。”
  “洪水来的时候,我知道你爱惜书,先救书。那些纸啊书啊的,最经不起水。”
  季翦愣了一下,问:“然后呢。”
  宋曼枝怪怪地笑了一下:“我本来也不想打开你那日记本的,可是压在最下面,我没忍住就打开了。”
  她伸手戳戳前方的空气,却像是戳在季翦脊梁柱上:“你告诉我,什么叫你喜欢的人是邵游光?”
  “是什么意思?啊?“
  她走进屋里,拿出那本日记,绿色封皮,有点旧旧的样子。季翦头脑发昏,不好的感觉终于应验了,他四肢都冰凉无法动弹,只能任宋曼枝翻开来,指着那上面写的字到季翦脸面前来问:“这到底是写的什么意思?”
  季翦都还记得自己写那些内容时酸涩的心情,那些春天里盛开的海棠花,还有隐秘的喜欢。他那时候自己以为是仇大苦深的事情拿到现在来看居然只是小巫见大巫。可是这些心情要怎么拿到台面上来说呢,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
  “就是字面意思。”季翦缓缓告诉她。
  “那……那,现在呢。”宋曼枝死死盯着他问。
  季翦垂眼就看见宋曼枝在颤抖的手。他也看见自己手腕上被宋曼枝的指甲滑破了一个口子,正往外渗血。
  欺骗永远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他说:”我爱他。”
  作者有话说:
  半夜更的 如果有没查出的错别字和病句请多多包(捉)涵(虫) 鞠躬!

24 黑色地图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今年大概真的是流年不利。
  宋曼枝在这短短的几秒里眼泪刷得流了下来。她也摸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但愤怒终归于是大于伤心的,撕开所有的体面原来是这样轻易地一件事情。
  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儿子,他比她要高的多,并且还有越来越拉开差距的架势。宋曼枝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季翦,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优秀的听话的,这是她最骄傲地谈资。当然,她从来没有在任何语言上表达出来,但纺织厂同一车间的女工站在一块儿聊起自己孩子的时候,宋曼枝就能将腰挺得再直些。
  她过着这样的生活,这是她唯一在乎也可以在乎的东西。她这样小的一个女子,到哪里去谈什么大勇气,她能在乎的就这样一片委委屈屈生活的屋檐而已。她无数次预想过季翦将来的人生轨迹,她也将这作为自己的人生轨迹来延续。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一生啊,念好的大学,找到合适的妻子,在光明的城市生活,最好也可以接她过去安享晚年。
  她心彻底的碎了,不仅为了价值观的巨大鸿沟,也为了到眼前差点抓住就跑掉的美好前程。除了季翦的,也还有她的。她承认自己在这一刹那看见了自己的自私,但是为什么不能自私呢?她流着眼泪想,我也是个人啊。
  支撑着她的信念在这一刻崩坍了。宋曼枝是这一种,人的力量即使再微茫,底线一旦被侵犯地时候将会爆发出巨大的愤怒和恨意。
  她吼出来:"你这是病啊,你知不知道?啊?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搞这些?“
  “你对得起我养你这么大吗?你对得起我吗?”
  季翦并不应声,世界上的坏事情原来都是喜欢聚在一起跑来的。他自己是麻木的,意识空空飞去另外一间的邻居家,邵游光是不是也正难过呢?他那样肆意妄为的人,情感也热烈丰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安慰他一下,赵阿姨自己都够伤心了,肯定也没那个心思。
  这样多不仗义啊,季翦想,他们分别的时候邵游光还抱了他一下。于是季翦也很想在这时候拥抱他一下,这些都是无关乎风月的。他们分别的时候还是少年模样,由此季翦回忆起邵游光还是青涩的一张脸,于是他更难过了,他以为自己拥抱的还是那个少年。
  “你说话啊?啊?“宋曼枝还在继续说,她情绪更激动了,”你说说……你能改吗?”
  “改不了。你要让我怎么改?”季翦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我不喜欢他,迟早还会喜欢上别的男人,我还要问你怎么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
  宋曼枝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好像并不是她能改变的,无力的不可掌控感最为致命。在这场两败俱伤的战争之后,宋曼枝彻底发疯了。体面的人一旦不在乎自己的体面之后,确实是一场泼皮无赖的灾难。
  是真的疯,她精神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甚至不许季翦离开她视线,不然就要以死相逼。这也得得益于这一场洪水让她见识到了原来人命如草芥,从来都不值钱。可是这多可笑啊,爱是见不上面就会消散的东西吗,性向是脱敏治疗就能改变的东西吗?宋曼枝只是要寻求一个心理安慰而已,于是季翦只好陪她发疯,因为他知道宋曼枝真的是可以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
  晚上,宋曼枝不睡,季翦也睡不着。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宋曼枝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季翦觉得自己饿得心慌,也许他不饿的,只是需要这个时候被什么东西填满。他去厨房煮面,面条刚下锅就听见房间里很大一声。
  季翦赶忙去看,就看见宋曼枝整个人摔在地上,她走的太着急了,以至于摔倒。额角磕在门框上,红了一大片。
  于是季翦沉默地把自己的母亲扶起来。等他再回厨房去的时候,一整锅面条都糊在锅底。那天,他刷了很久。
  宋曼枝终于睡着了,睡的很沉。这源于季翦往她的水里放了一颗安眠药。
  他都算不清他们到底对峙了几天了,可是这算什么呢,季翦把那颗白色药粒融进水里的时候想。他为了掩盖苦味,还往里面加了点白糖。他觉得自己处心积虑地样子太难看,他和宋曼枝好像都有些病态了,但是没有一条道德伦理可以来评判对错。
  季翦终于离开这个狭小的家,他轻轻敲对面的门,开门的是赵逢秋。她大概是真的很累,精神不太好,连说话都哑哑的:“小季啊,你来啦。”
  “邵游光…”
  “他不在家呢,”赵逢苍白地笑了笑,“他都不怎么在家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于是季翦满城地去找邵游光。其实他累极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他也没比邵游光好到哪里去,但他非要见到他不可。季翦走便了整个城市,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全都是洪水留下的后遗症。或许是抱着侥幸心理,他去了很多地方,有好些都是他们一起去过的,最后他才去到埋葬邵真真的地方。
  其实他多了解邵游光啊,他早就知道是这样,可还是不愿意直接面对最坏的结果。
  那天季翦满满爬上山冈,四周环绕着他的都是冷冰冰的墓碑,石头的,有好多都荒草丛生了。他回头往山下看,就看见淮河流过去,岸边大片大片的芦花都在盛开,洁白又柔软,像一阵又一阵温柔的浪。你看,生活多么具有戏剧性啊,不仅是糟糕的部分,好的部分也是。
  邵游光的背影就出现在一群墓碑中间,季翦一眼就看见他,因为人活着,就永远和“物体”不一样。他身影曲线柔软,仅仅一个背影,季翦就知道他还在难过。
  大概是相同的气流和磁场让他感知到的吧,季翦才不信什么心意相通。
  他突然不合时宜的在这时候体会到了宋曼枝身上所谓不顾一切的“烈”性。这是一种杀人杀红了眼的快感。我喜欢男人,但我就是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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