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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 (楚山晓)


  “诺马牌那边的英国人现在也,”江锦抿了下嘴唇,她知道沈经理现在最关心的是人,而不是公司,“生意上的事情我尽力。”
  “鸦片是真的假的?”
  前排开车的阿强看了一眼倒车镜:“在码头仓库发现了一整箱,封条是酒厂的,鸦片袋子上还有警察局查获的编号。”
  八成是被人陷害。有人想要做出一副警察局和东升帮暗通款曲,查获来的鸦片暗地里倒卖,官商勾结的假象。物证有了,人证他们随便编,再加上张石川那想要灭掉东升帮的劲头,这次若真的坐实了,怕是翻不了身了。
  “还有件事,”阿强将车停在了陈氏酒业的楼下,江锦火速下了车之后他才开口,“三少爷,文冠木那边没受影响。”
  “嗯,猜得出来,”沈濯闭上眼睛想了片刻,文冠木确有动机陷害二嫂,但是酒厂的人员安排一向是陈派负责,他如何将一整箱违禁品放入仓库,“那批酒入库之前,有没有来新人?”
  阿强皱了皱眉头,半晌说道:“我也不记得,但是人事记录都存在东升帮的老宅。”
  “谁负责的?”
  “郭南星。”
  “存档的模板有吗?”
  “公司有空白的档案表,您要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心里觉得不对劲,未雨绸缪吧,”沈濯打开车门,“我去拿点东西,一会儿送我去老宅。”
  5.则乱
  东升帮的老宅购于前清年间,曾经翻修四五次,存放档案的房间位于阴暗面,窗户也都用纸糊上了,怕光照让字迹变淡消失。从最早期的毛笔字,到现在的钢笔字,这里的一本本一盒盒的纸张记录了百十年的风雨变迁。
  也是小心谨慎,陈君诺要求记录所有员工的姓名籍贯,哪怕是只工作一天的短工。
  最近的档案放在一个土黄色的档案盒里,沈濯快速翻阅着,有些人入职日期是同一天,他记得那是接了诺马牌那个大单子之后需要人,便新纳了一批员工。
  一批同时入职的新员工,也就是说,这些人登记的时候,档案表是叠在一起的,从上到下,一张一张垫着写。上一张的字迹会在下一张留下凹槽,而其中有一份表格上面的凹槽找不到对应的墨水字迹。有一张被抽走了,而被藏起来的,一定是关键人物。郭南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濯摸出钢笔和从公司拿的空白表格,将那张纸临摹下来,不仅笔迹一模一样,就连洒上去的墨水点都在同一个位置。他把复制品放回盒子里,随后走出后院的暗房,朝扫地的外门弟子打个招呼,坦然自若。
  坦然的状态只维持到出门,做进汽车里的时候沈濯已经满头是汗。他趴在后座上,掏出铅笔和刚才摸出来的档案表,用铅笔涂满了整张表。凹槽更加明显,沈濯猛然抬头,问道:“韩金是谁?”
  “有点印象,好像有一次帮忙洗车来着。”阿强挠了挠头顶,夏天快到了。
  “去北城河口路工人宿舍,”沈濯看了一眼表格上的地址,忽然改口,“不,先去城郊韩家村,咱们得快点。刚才跟家里打了个电话,君磊说情况不乐观,省里来专员调查,张石川把这个案子看成是他高升的跳板,很有可能接受一切的伪证。”
  阿强点点头,踩下油门。
  郭南星并不是个天生疑神疑鬼的人。他今年二十七岁,十岁之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忽然父母变成了革命党掉了脑袋,他被文冠木捡回东升帮,改名换姓才得以逃过一劫。陈道年教他认字读书,他在泺城大学读金融,后来帮忙管理东升帮明里暗里的账目,娶妻生子,以为苦尽甘来,一切都朝着温馨快乐的结局发展。
  忽然陈道年死了,忽然傅川芎被驱逐出泺城,忽然文冠木要和陈君诺分道扬镳。
  他是个墙头草,陈道年待他不薄对他有恩,但是文冠木给他厚禄且是当年的救命恩人,他便开始计算如何谁都不得罪。谁都不得罪的后果就是总有人在接近他,看着好似是利诱,其实都是威胁。
  因为管着人事和账本,他手上有不少东升帮各色人等的黑账,手里的秘密越多,他想要的安全感就越多,所以在听到手下的外门弟子汇报说沈桀去查了档案之后立刻警觉起来,马上赶到老宅。
  还好,所有的档案都在,一张不少,也都是熟悉的字迹。
  沈桀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把柄在他手里的,因为沈桀做的事情几乎从不关乎金钱,他也没地方找漏洞,所以,这个小师弟是他最大的隐患。
  郭南星唤来跟着他的外门弟子林隋:“你这几天就一直跟着韩金,切记保证他的安全。”沈桀心狠手辣,据说曾经将不服他的弟子丢进恶狗窝里,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他做事决绝是不能反驳的。“如果不能救下他,立刻报警。”
  林隋皱眉,重复一遍:“报警?”
  “对。”
  “可是咱是黑帮啊。”林隋一心报着闯荡江湖叱咤风云的理想加入东升帮,现在颇为不解,什么时候干坏事的还主动寻求官府帮助了。
  “你别说你是谁,匿名,懂不懂。”
  “哦哦哦。”
  郭南星叹了口气,怎么分给他一个傻子。
  从韩家村回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沈濯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脖颈疼得如同被手法不娴熟的澡堂师傅做了个廉价的按摩。他去了趟教堂,找克里斯神父借了一些画具,然后回到冷清的别墅,一头扎进工作间。
  陈君诺的公寓早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监视起来了,但是别墅这附近没有警察局的人,也许是张石川漏报,也许是别有用心,沈濯没工夫管他。
  许是心有灵犀,齐修远在傍晚的时候打了一通电话,吵醒了趴在工作桌上累睡着的沈濯。他呼噜两把脸上的木屑,肩膀和下巴颏夹着电话听筒:“我没事,张石川不敢动二嫂,省里来的专员留过洋,对女生还挺绅士。打点过了,君磊对蹲局子的事情比较熟悉。”
  齐修远听出他苦中作乐的语气,柔声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还真有,”沈濯把手里的胶水扔到一边,“你有个挺听话的学生是不是在市医院病理科实习?上次见过,胖乎乎戴眼镜那个。你让他今天晚上等一封邮件。”
  沈濯刚将电话放下,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阿强敲门:“少爷,都准备好了,那边传来消息,韩金回了工人宿舍。”
  “我马上就去,脚踏车钥匙给我,我自己能应付,你去教堂替我把东西还了,顺便去医院,”沈濯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口袋里,将一份写着医院地址的信封和一份空白信封交给阿强,“对了,借我两块钱路上买点包子吃。”
  韩金兜里怀揣着五块响当当的银元从楼梯拐角处走回来。工人宿舍叫这个名字,其实住的人鱼龙混杂,各个地方来的长工、短工都住在这里,码头的力工、街边的菜贩子、走街串巷的报童都贪图此地的便宜。据说他隔壁住着一个杀手,但是他不怕,他把自己算作东升帮的小弟,也是混江湖的。
  狭小的房间住三个人,两个室友都是跑船的,一年四季见不到几次面,但是他们赚得多,韩金每次看到他们提着一包猪头肉回来就酒都有些眼红。如今他也有了钱,不买猪头肉,买了半斤卤猪肘子提溜着,走到屋里来回身关上门。
  “站那别动,”屋里有人在候着他,“你认识我吗?”
  韩金吓了一跳,双腿控制不住打哆嗦,他接着月光看到了拿人手里端着一把枪。看样子还是舶来的,听人说叫自动手枪,扣一下扳机能射出好几发子弹,把人打成筛子。他抖得愈发厉害,怀里的银元碰撞发出不和谐的音符:“您,我,我,我认识您,沈经理。”
  沈濯打开身边的一盏二手台灯,电压不足只能发出昏暗的灯光,倒是不妨碍韩金看清楚他的样貌。他给“沈桀”的评价是衣冠禽兽,表面上温文尔雅其实满肚子坏水,今天他就要把这些坏水演到极致。
  “箱子里的东西是你放的?”
  “什么箱子?什,什么东西,”有人叮嘱过韩金,无论发生什么一口咬定三个字,不知道,而且那人还说,全东升帮最会虚张声势的就是沈桀,不用怕他,“您说什么我不清楚啊。”
  “错了不是,戏本没对好,”沈濯咧嘴笑了笑,“你的主子已经把你在陈氏酒业的履历抽走了,你应该装不认识我,方才那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才是‘不知道’。说说吧,郭南星许你什么好处了?”
  韩金其实不认识郭南星,因为堂堂一个内门弟子不会蠢到亲自去见炮灰。
  沈濯没等到答案,晃了晃手腕,听到一声钝物落地的声音,猪肘子掉了:“你不用紧张,放松一些,现在紧张过度了我怕你一回儿要晕过去。我再问你一边,放酒的木箱里发现的鸦片膏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我不知道……”
  “别那么害怕,走近点,”沈濯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你的主子手脚很干净,怎么从警察局把收获的违禁品弄出来的查不到,酒厂里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若不是他们做贼心虚抽走了你的简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抓住你。”沈濯咽下后半句,郭南星也就亏在了不会做一个以假乱真的证件,只能填真的,若是沈濯来做,保证让他一星半点的真实信息都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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