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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 (楚山晓)


  齐修远扯下两条布条缠绕住出血的地方。沈濯浑身颤抖,嘴唇发白,疼痛已经转化为麻木,他感觉力量在一点一点流失,只能断断续续说道:“扶我去车上,车上有白酒。”
  “站稳了。”齐修远将他扶起来,另一只手牵起沈灵,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走。来到轿车便,他先把沈濯放到副驾驶,再打开后座的门将沈灵抱上去,接着去后备箱拿来了白酒。
  沈濯把包裹伤口的布条解开,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不受控制哆嗦,几乎失去知觉。齐修远将伤口冲洗干净,听见倒吸凉气的声音,眉头微皱,扯下干净的布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血还是在一瞬间染红了那块白色的布料。
  “你为什么要让他扎右手?”齐修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话语中带了几分愠色。
  3.伤痛
  沈濯努力想要给他露出个笑容,最终还是放弃,低声说道:“你没发现,我做细节的时候,用的都是左手吗?”齐修远一愣,沈濯继续道:“五六年前的时候,我的右手受过伤,不能做任何精细的工作。”
  他没有说的,便是那次受伤,也断送了自己做外科医生的未来。
  “别看了,送我去医院吧。”
  齐修远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一直捧着沈濯受伤的手,急忙松开,绕到驾驶座。
  “哥哥,”沈灵哭红了眼睛,从后座探出头来,“哥哥你是不是好疼?”沈濯透过后视镜向后望,抿下嘴唇当是笑容,惹得小姑娘又一阵激动:“是不是我不好,让哥哥受伤了。”
  沈濯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是摇头。齐修远说道:“没事的,你哥哥觉得你练琴辛苦,带你出来玩游戏。他现在玩累了,要休息了。今天回家,跟妈妈说去练琴了好不好?”
  “可是,这是骗人啊。”
  “如果说出来玩了,妈妈会责怪你,还会责怪哥哥,”齐修远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沈灵点点头:“那,这是我们的秘密!”
  沈濯低声嘟囔:“哪有这么吓人的游戏……小孩真好骗。”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忆起齐修远还会宠溺地唤他小骗子的时光,心里越发酸涩,比贯穿手心的伤痕都要痛。
  忽然间一根手指轻轻扫过他的脸颊,沈濯怔怔望过去,齐修远平淡说道:“哭花脸了。”
  陈君诺看到沈濯的伤口,恨不得立刻去宰了徒骇寨所有的土匪。沈濯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扯住她,说道:“你现在带着兄弟去跟徒骇寨火并,不就等于让文冠木渔翁得利?这件事情让我来操心。”
  “让你操心?下次捅的就不是手了!”
  “二嫂,”沈濯无可奈何唤了一声,“你相信我。”
  陈君诺叹了口气,抱着手臂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问道:“你说这次是齐修远送你回来的?他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他,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沈濯摸着右手上的绷带,放慢了语速,“他就像一束和煦的阳光。而我曾经想着独占阳光,却没有那个能耐。他看得出来如何,看不出来如何,帮我只不过是因为受伤不救会死。”
  “你放弃了?”
  “可能吧。我现在有点害怕见到他,”沈濯感觉到伤口发痒,亦或者是疼,“他冲我笑的时候,我就想追上去,明明知道追不到,还会被灼烧地遍体鳞伤。像是扑火的飞蛾,大概已经是本能。所以,不如不见,也许我就知道什么是放弃了。”
  “我劝你再试一次,然后被他拒绝,然后哭一场,就知道松手。”
  “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沈濯嘟囔一声别过身去。
  从黑市小商贩的糖果铺子出来的时候,沈濯捏了一块水果硬糖,凑到鼻尖嗅了嗅,学着二哥笑里藏刀的模样:“你们仓库里真的只有这种东西?小心不要让人举报了。”
  小商贩一惊,眯起眼睛凑到近前,低声问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想谈生意,”沈濯其实什么都没闻出来,但是收到风这家店暗地里倒卖烟土,故而赌了一把,还真的赌中了,“一条消息一百法币,若是确凿,再加一百。我想知道一年以来,所有从满洲到泺城的商人,无论是否用的满洲证件,无论是不是华人。”
  “我哪里打听得到?”
  沈濯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的老大,人称火龙,是警察局的包打听,有什么消息他不知道?”
  小商贩噤了声,看着沈濯拿出来的一百块钱咽了咽口水,片刻后立即抢过来揉搓看真伪:“说好了,这生意就交给我一个人做。”
  沈濯做出副诚恳的模样,道了声合作愉快,拿起刚刚买好的巧克力往外走。他走到主路上,身边飞驰而过一辆插着蓝旗的汽车,好似是新来的警察局长——泺城警局无论什么职位都是肥差,但是郭六净走后,竟然没人敢抢,只因为一单棘手的案子,处理不好就会被黑帮大卸八块。
  这个案子两三天前爆出来的,一个没人住的老宅子里出现了两具尸体,刚死了没多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不是被打死的,更像是中毒而死。这件事本来让警察局压下去了,但是《黄河日报》第二日头版头条刊登拿出来,谴责政府包庇黑帮不作为,声称老百姓安慰堪忧。
  为何跟黑帮牵扯,是因为死的这两个人,身上有城南新丰帮的烙印旧伤——新丰帮说白了就是一群土财主,在城南的几条街道圈地为王,指着收保护费和借高利贷赚钱,若是欠了钱,就会被烙上烙印。
  报道这件事之后两日,新来的警察局长就跑了,据说被新丰帮一路追到河北还没消停。沈濯为此也请陈君诺找两个东升帮弟子暗中跟着阿姐,以防他们找报社的麻烦。
  沈濯从小商贩那走出来两条街就看到报社楼下围了一圈警察,警察外面一圈看热闹的群众,警察里面是一片狼藉的报社正门。他快步走过去钻到人群最前排,一抬头见到经常跟在沈筠身边的一个实习记者,大学还没毕业。
  “小卜,”沈濯唤了一声,“发生什么了?”
  卜月婵抱着一摞厚厚的本子,小碎步跑过来:“沈先生呀,还不是前几天报道的废宅死人案,警察局那边一直没有验尸报告说究竟是不是中毒,逼着我们主编写斗殴至死,这不是,新丰帮来闹事。”
  “你们怎么站在外面?我阿姐呢?”
  “因为事情太大,警局的探长早上抓了几个记者,沈主编去警察局了解情况,现在都没回来呢。”卜月婵话音刚落,沈濯已经跑出去了,只留下一个高瘦的背影消失在繁华街道的尽头。
  沈濯来到警察局的时候,沈筠刚刚走出来,满面愁容。沈濯看到蹲在街角的黄包车夫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警局门口,而且一个两个车底都绑着刀。他立刻走到沈筠身边,手指在身侧勾了两下把派出去保护阿姐的人叫到身边。人多势众,那些车夫才老老实实蹲回去。
  自沈灵那件事之后,沈濯对家人身边潜在的危险十分敏感,甚至有些危险是他带来的。
  “阿姐,他们不肯放人吗?”
  “新官上任三把火,旧的门路行不通,很难办的,”沈筠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两个陌生男子,低声问道,“这是谁啊?”
  沈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最近街上不太平,我让他们远远跟着阿姐,以备不时之需。”沈筠叹了口气勾他鼻头,沈濯躲过去,继续说道:“就这几天。阿姐,你把被抓的记者姓名告诉我,我也许能试一试。”
  沈濯所谓的“计划”就是请新的警察局长喝花酒。
  新局长名叫张石川,三十来岁,京城的大少爷,据说是黄埔生,还留过学,一路平步青云,这次更是主动请缨来到泺城当局长。有人说他是为了避难,毕竟东三省被日本人侵略后京城岌岌可危;也有人说他是看准了泺城这块肥肉,黑白两道的有钱人上赶着巴结新局长。
  沈濯做过一些调查,这个人在北平的时候,最喜欢看西洋舞,最喜欢喝威士忌,最喜欢与年轻貌美、波浪长发的美女彻夜长谈。所以他对症下药,以他大学校友的名义约他来到老城区的蔷薇舞厅——不是文冠木的地盘,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张先生,”沈濯穿了一件过于宽大的黑色西装,打着廉价劣质的领带,脸色苍白头发松散搭在额前,微微弓着背,活像是被老板压榨了许久的苦命员工,“在下就是跟您打电话的王秘书。我们经理有事情耽搁了,您请跟我来。”
  精湛演技如此,张石川不疑有他,跟着他来到了二楼包间。沈濯立刻吩咐侍应生:“一瓶威士忌,再来一份西式沙拉。今天倩倩小姐有没有来上班?”
  “不用这么麻烦,”张石川一挥手,颇为大气,“酒就足够,你们这里的牛排如何烹制?”侍应生背书一般介绍了西冷牛排和菲力牛排的做法,然后加了一分热情推荐热销的惠灵顿牛排,张石川思索片刻说道:“各来一份吧。来,王秘书是吧,坐这坐这。”
  沈濯解开西装扣点头哈腰坐下,说道:“我们经理听说您来了泺城,什么应酬都推了要请您吃饭,只不过今天这件事确实是棘手了些,最多半小时,半小时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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